第161章 决斗前夕

　　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

　　白飞已将东区的防御阵法彻底检查并重新加固完毕，所有符文流转顺畅，隐没于涂山的山川地脉之中，只待需要时便可激发。他恢复成了清瘦少年的形态，虽然脸色依旧带着些伤后的苍白，但气息比起前几日要沉稳不少。

　　涂山后山，一处僻静的山峰之上，云海在脚下翻涌，远处的苦情巨树轮廓隐约可见。

　　一道流光落下，显出白飞的身影。几乎在他站稳的同时，另一道身影也落在了不远处，正是东方月初。

　　“后天就是你和红红姐约定‘决战’的日子了，”白飞看着走近的月初，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调侃，“你不在道盟好好准备，还有空跑来涂山？不怕你手下那群老家伙又嚼舌根，说你临阵通敌？”

　　月初哈哈一笑，走到他身边，随意地在一块平整的山石上坐下，摆了摆手：“没事！那些老古董爱怎么说怎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大战在即，过来跟你们叙叙旧，放松一下心情更重要。”

　　白飞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将一直拎在手里属于雅雅的无尽酒葫抛了过去。

　　月初眼睛一亮，精准接住，拔开塞子，仰头就豪迈地灌了两大口。辛辣醇厚的酒液滚过喉咙，让他舒畅地哈出一口酒气，感慨道：“啧，还是和以前一样带劲！一点没变！”

　　白飞也在他旁边坐下，望着远处翻腾的云海，眼神有些悠远：“当然。不变的是酒，变的……确是人啊。”

　　十几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太多。曾经的青涩少年已成为执掌一方的道盟盟主，肩负着沉重的理想与责任；而他自己，也从小妖，成了涂山的二姑爷，新晋的妖皇，身上也背负了更多的牵绊与担当。

　　月初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雅雅姐呢？没跟你一起？”

　　“不知道，应该快来了吧。”白飞话音刚落，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她最近火气可不小，看见你说不定会直接动手。”

　　月初脸上的笑容一僵，缩了缩脖子，带着点恳求看向白飞：“没办法，谁让我拐跑了她最敬爱的姐姐还要‘决斗’呢……飞哥，等会儿雅雅姐要是动手，你可得帮忙拦着点啊！”

　　白飞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撇清关系：“我可不敢！她现在修为精进，脾气见长，我要是敢拦，到时候她连我一起打，我找谁说理去？”

　　“喂！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月初瞪大眼睛。

　　白飞一本正经地回道：“兄弟长，兄弟短，兄弟有事我不管。更何况，要打你的是我老婆，我就更不敢管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兄弟情义可言。

　　月初被他这番“重色轻友”的言论噎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怒气的、清脆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从后方炸响：

　　“臭！蟑！螂！你还有脸来涂山？！”

　　两人同时一僵，回头望去，只见雅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死死盯着东方月初。

　　月初头皮发麻，干笑着站起身，试图缓和气氛：“额，哈哈……雅雅姐，今天天气真好啊，你看这云海多壮观……”

　　雅雅才不吃他这套，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月初面前，抬手就朝着他脸“砰砰”捶了两拳。她并没有动用妖力，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我警告你！臭蟑螂！”雅雅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子，“后天你要是敢让姐姐受一点伤，或者这破计划出了什么岔子，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听见没有！”

　　月初被捶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还手，只能连连点头：“听见了听见了！雅雅姐你放心！我保证！红红姐绝对不会有事！计划应该也万无一失！”

　　白飞见状，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轻轻揽住雅雅的肩膀，将她往后带了带，温声道：“好了，雅雅姐，别气了。有我在呢，不会让红红姐有事的。”

　　月初听到白飞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看向他，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确定：“飞哥，你的伤……恢复了？”

　　白飞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差不多吧，应付后天的情况，应该足够了。”

　　他的肯定让月初心中大定。

　　雅雅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月初，一把从月初手里抢回自己的无尽酒葫，也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气鼓鼓地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三人之间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他们并排坐在山峰之巅，望着云卷云舒，偶尔说几句闲话，回忆一些过去的趣事，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沉默。

　　不知不觉间，或许是酒意上涌，或许是连日来的紧张和今日的放松交织，雅雅靠在白飞身上，竟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看着睡着的雅雅，月初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压低声音，看向白飞，语气严肃：“飞哥，后天……你真的能行吗？你的身体……”

　　白飞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雅雅，伸手轻轻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往后面别一下，然后抬起头，迎上月初担忧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充满自信的弧度：

　　“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心吧，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

　　月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坦诚道：“说实话，不知道。你这家伙，总是藏着掖着。”

　　白飞轻笑一声，没有解释，只是再次保证道：“反正，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睡着的雅雅打横抱起，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雅雅在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温暖的位置。

　　“我先带她回去了。”白飞对月初说道。

　　月初站起身，看着白飞抱着雅雅，转身准备离去的背影。山风拂过，吹动他银色的发丝和衣袂，那清瘦的背影在此刻，却仿佛能扛起一切。

　　“多谢了，飞哥。”月初对着他的背影，郑重地说了一句。

　　白飞脚步未停，只是背对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回应。然后，他抱着雅雅，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山峰之下。

　　月初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翻涌的云海和远处轮廓清晰的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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