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专业吃瓜群众舌尖叟

　　期限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懒人武馆的厨房就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

　　顾休打着哈欠，靠在门框上，开始传授《随心所欲诀》的最后一个要义——“巧”字诀。

　　案板上放着一大盆和好的面团。

　　“敢当，看好了。”

　　顾休指着面团，一脸肃穆。

　　“所谓武学，并非只有刚猛。

　　蛮力是武夫所为，真正的宗师，讲究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他慢悠悠地解释道。

　　“这面团便如一个顶尖高手，内有筋骨，外有气劲。

　　你要做的，不是用蛮力去压服它，而是要倾听它的声音，感受它的呼吸，用最巧的劲道，顺着它的纹理去揉捏，让它的力量为你所用。”

　　随后，他又指向那口黑沉沉的大铁锅。

　　“颠勺也是同理。

　　锅不是死物，它有自己的重心和轨迹。

　　你要感受锅的喜怒，预判它的起落。

　　当你的手、你的心、你的锅，三者合而为一，便能以最小的力，掀起千斤斤的浪涛！”

　　石敢当听得双眼放光，心潮澎湃。

　　倾听面团的声音！

　　感受锅的呼吸！

　　这不就是传说中“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吗？

　　师父果然没骗我！

　　他当即俯身，对着那盆面团，如对恩师，开始了新一天的“神功”修炼。

　　同一时刻，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缓缓驶入安乐镇。

　　车帘掀开，一位鹤发童颜、身着讲究丝绸便服的老者走了下来。他手持一双白玉筷子，像是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

　　老者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安乐镇清晨的空气，眉头微微一皱。

　　“嗯？这地方的烟火气，竟夹着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

　　时间一晃，便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也是黑虎帮下达的最后期限之日。

　　对街的醉风楼上，说书人百里说正喝着早茶，搜肠刮肚地构思着今天的新段子。

　　就在这时，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也就是舌尖叟，施施然上了二楼，恰好在百里说对面的空桌坐下。

　　“小二，给老夫上壶最好的茶。另外，向你打听一下，这镇上，哪家厨子的手艺最高？”

　　舌尖叟敲了敲桌子，声音温和。

　　店小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回客官，这……要说手艺，咱们醉风楼的王师傅自然是头块招牌。不过……最近倒是听说，街对面那家懒人武馆的伙食好像不错……”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

　　“可惜啊，那地方得罪了黑虎帮，今天下午怕是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哦？”

　　舌尖叟来了兴趣。

　　厨房里，石敢当闭着双眼，满头大汗地揉着面团。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练习，他的双手仿佛真的生出了耳朵。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面团在自己掌心下，那股筋性从凝聚到舒展的微妙变化。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对师父的“神功”更加深信不疑，自信心空前膨胀。

　　黑虎帮堂口，气氛已然燥热到顶点。

　　一个手下向赵黑虎报告。

　　“大哥，那懒人武馆的傻徒弟，一天到晚在厨房里叮当乱响，我看是真被吓疯了！”

　　赵黑虎一脚踩在桌子上，狂笑道。

　　“哈哈哈！疯了好！省得咱们动手了！兄弟们，都给老子吃饱喝足，下午，咱们就去收了那块风水宝地！”

　　醉风楼上，舌尖叟听完店小二的话，饶有兴致地与对桌的百里说攀谈起来。

　　百里说本就憋了一肚子故事没处说，当即将懒人武馆的“窝囊事”和那傻徒弟“练功练疯了”的传闻当成笑话，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不料，舌尖叟听完，非但没笑，反而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他慢悠悠地说道：

　　“小友此言差矣。

　　大隐隐于市，大巧若拙。

　　世人只知宝剑锋从磨砺出，却不知真正的绝顶高手，或许就藏于最不起眼的灶火之间。”

　　百里说一愣，觉得这老头说话文绉绉的，挺有意思，两人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并约定下午一同观察这场“好戏”。

　　终于，午时已过，期限已到。

　　“咚！咚！咚！”

　　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震动了整条街。

　　赵黑虎亲率数十名手下，个个扛着刀斧棍棒，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地朝着懒人武馆走来。

　　街上的行人商贩纷纷避让，如同见了瘟神。

　　醉风楼二楼的窗边，百里说和舌尖叟同时精神一振，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那扇饱经风霜的武馆大门。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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