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抢答·巅峰之作

　　项羽那深不见底的重瞳依旧钉在项默脸上，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帐内空气几乎凝固成铁块。项默能感觉到自己背上渗出的冷汗正顺着脊沟滑落，冰凉黏腻。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待只会让不确定性增加，必须主动出击，将剧本拉回自己预设的轨道！

　　就在项羽的嘴唇微动，似乎即将吐出那句决定命运的判词（很可能是“拖出去”）的千钧一发之际——

　　项默动了！

　　他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又像是积蓄了所有残存力气的最后一搏，猛地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咚”的一声，甚至让近处的几位将领眼皮都跳了一下。

　　“王上！”

　　他抬起头，不再躲避项羽的目光，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里，此刻竟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混合着悔恨、自责与某种破罐子破摔的“觉悟”的光芒。他抢在项羽开口之前，用一种撕心裂肺、却又异常清晰的嗓音，开始了他的终极表演：

　　“臣非但未能恪尽职守，更深负霸王信重！臣之败，非天时不利，非地利不便，非将士不用命！”

　　他语速极快，却又字字铿锵，仿佛要将肺腑都掏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心理意义上的）。

　　“实乃臣心存侥幸，未以死志御敌！臣低估彭越之狡，高估自身之能！臣指挥失当，临阵犹疑，致使良机错失，将士殒命！”

　　他直接将所有可能的客观因素全部否定，将失败的原因死死锁定在自身“思想觉悟”和“战术能力”的低下上，堵死了任何可能被解释为“情有可原”的缝隙。

　　“此风断不可长！”

　　他猛地拔高音量，声音因为激动和“伤势”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决绝，目光扫过帐内众将，仿佛在替项羽宣告着什么。

　　“若人人如臣般无能怯懦，心存侥幸，我大楚军纪何在？霸王威严何存？！”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这次甚至能感觉到额角传来一丝真实的痛感（很好，效果更逼真了）。

　　“臣深知罪孽滔天，百死莫赎！不敢求王上宽宥，徒污刀斧！”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唯请王上明正典刑，以臣项上人头，正我军法，励我士气！臣——死而无怨！！！”

　　最后一个“怨”字，他拉长了尾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诡异的平静，然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伏在地上，只剩下剧烈而痛苦的喘息，肩膀耸动，像是濒死野兽的最后哀鸣。

　　完美！一气呵成！情绪递进，逻辑自洽，自我批判深刻到位，最后升华到了维护军纪和霸王威严的高度，并且主动、迫切、甚至可以说是“忠诚”地请求处决自己！这简直就是背锅界教科书级别的表演！

　　项默伏在地上，心里给自己放起了虚拟的烟花和掌声。他几乎能想象出系统那目瞪口呆（如果它有的话）的表情。

　　【！！！宿主超常发挥！台词熟练度EX！情绪感染力EX！自我批判深度EX！抢戏能力EX！综合评定：SSS ！成就‘背锅之王’已提前锁定！评价：此锅之圆润，此锅之厚重，此背锅姿势之娴熟，堪称前无古人，后怕也没什么来者！本系统愿称您为最强！】

　　帐内，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的死寂。

　　落针可闻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是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将领，包括龙且、季布、钟离昧，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龙且那原本写满不耐和轻蔑的脸上，此刻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茫然？他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认罪认得这么积极、这么深刻、这么……迫不及待的。这他妈是请罪？这简直是催着老板赶紧砍了自己好下班啊！

　　季布微微张着嘴，看看伏在地上的项默，又偷偷瞟了一眼帅案后的项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这剧本不对啊”的混乱。

　　钟离昧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度的荒谬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寒意。这家伙……是疯了？还是……？

　　其他将领更是面面相觑，交换着震惊和不解的眼神。他们预想过项默会痛哭流涕地求饶，会苍白无力地辩解，甚至可能瘫软如泥，但绝对没想过会是这种……慷慨激昂、自我批判到体无完肤、然后主动要求速死的场面！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待决罪将”这一角色的认知范围！

　　而帅案之后，项羽……

　　项默虽然伏在地上，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原本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目光，此刻仿佛……凝固了？

　　项羽确实愣住了。

　　他那张如同石刻般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近乎呆滞的停顿。他准备好的所有斥责，所有蕴含着雷霆之怒的质问，所有关于失职、无能、辜负信任的严厉指控……全都被项默这一番如同疾风暴雨般的、高度自觉、无比深刻的“自我审判”给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在了胸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蓄满了力、准备一拳打碎目标的拳手，突然发现目标自己冲过来，精准地撞在了他的拳头上，还顺便帮他调整了一下出拳角度，嘴里喊着“使劲！往这儿打！”……一种极其别扭、极其失控、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愕然，瞬间涌上了项羽的心头。

　　他看着脚下这个伏地不起、浑身散发着“快杀了我”气息的部下，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杀了他？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可对方这么积极主动、甚至可以说是“专业”地配合，反而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以及一种莫名的烦躁。

　　这种烦躁，比单纯的失败更让他不快。他习惯于掌控一切，习惯于臣下的恐惧、辩解或沉默，却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忠诚”（？）。

　　项默伏在地上，听着帐内那死一般的寂静，感受着那凝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依旧维持着痛苦和决绝的表情，身体因为“激动”和“伤势”而微微颤抖。

　　他知道，他成功了。他成功预判了霸王的预判，用一场无可挑剔的“背锅表演”，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尤其是项羽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交上了满分答卷（自认的）的考生，安静地等待着老师的最终评分……尽管这个评分的代价是他的脑袋。

　　“系统，”他在心里得意地沟通，“怎么样？这波操作，秀不秀？”

　　【秀！天秀！宿主已成功将‘背锅’这一职场被动技能，升华为了‘主动求锅’的行为艺术！本系统数据流紊乱中……重新评估宿主潜力值……错误！错误！无法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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