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涅境残墟

　　裂隙内的时空乱流裹着青铜碎屑，张天铁以衡天尺为舟，藤络青光合拢成茧护住灵童。灵童们的白发在虚空中泛起星辉，发梢青铜微粒自行脱落，在茧壁凝成古老星图——最亮的字星位指向一处光斑，光斑中隐约可见坍塌的玉阙宫檐。

　　抓紧！张天铁催动吞字诀，黑洞旋涡撕开茧壳。众人坠落的刹那，十万大山带来的血腥气突然消散，鼻腔里充盈着某种清冽的腐朽——像是封存千年的冰魄融在晨露里。

　　双脚触地时，青铜微粒如尘埃浮空静止。眼前的世界如同被冰封的琥珀：断裂的蟠龙玉柱悬在离地三尺处，飞溅的琉璃瓦碎屑定格在半空，连倾泻的瀑布都凝成水晶帘幕。灵童们睫毛上结出霜花，呼出的白雾竟也凝固成冰晶蝴蝶。

　　时间死了。最小的灵童指着心口，那里的藤络青纹不再流转。张天铁挥动衡天尺，字星位的光晕扫过废墟，照出惊人真相——此处是凌霄子斩断炼天鼎因果的，三万年前便已时间封冻。

　　穿过冰晶瀑布，坍塌的宫门上悬着半截匾额：九嶷天阙。门缝渗出的青光裹着药香，竟与《青囊札记》记载的返魂香同源。张天铁以衡天尺尖挑开冰封的门轴，门内景象令众人窒息：

　　三千具冰棺悬于穹顶，每具棺内都躺着与灵童容貌相似的孩童。他们的白发垂至脚踝，发梢青铜色已蔓延至脖颈，心口插着冰魄刻刀——正是山神娘娘当年所用之物！

　　那是...我们？灵童们腕间藤纹突然灼烫。最靠近门边的冰棺突然炸裂，棺中童尸睁开的眸子里转动着青铜星图，与灵童们的瞳孔共鸣震颤。

　　张天铁踏着悬空的冰棺碎片跃至殿心，玉台上插着柄完整的冰魄刻刀。刀柄缠着的鲛绡突然无风自展，浮现九嶷宗主血书：

　　斩因果易，断轮回难。吾以三千道种封涅境，待后世持衡天者，抉择——

　　尽焚道种绝鼎患，或释劫种承天命。

　　刀锋映出张天铁变形的面容：左脸爬满青铜纹，右脸绽开忍冬花。灵童们突然集体跪地，白发疯长缠住冰棺，棺内童尸的青铜色顺着发丝反向流入他们体内！

　　衡天尺剧烈震颤，字星位迸发九重光晕。张天铁握紧冰魄刻刀，神识坠入双重幻境：

　　左境：挥刀斩断灵童白发，三千冰棺尽焚，涅境崩塌释放的灵气修补十万大山，青铜诅咒随火熄灭；

　　右境：以刻刀剖开自身丹田，将道种青藤植入童尸心口，冰棺群化作星舰冲破虚空，灵童们发梢青铜色转为璀璨星砂...

　　现实中的灵童们突然齐声开口，声线重叠着九嶷宗主的悲鸣：当年我选错了，你当如何？

　　殿外传来琉璃破碎声。张天铁冲出玉阙，见静止的瀑布突然流动，水幕中浮出十万大山现状——布衣青年已完全化作青铜鼎耳，正将十万遗民炼成新的噬道蛊母。被青铜化的村民跪地叩拜，每叩一次，涅境的时空封印便多一道裂痕。

　　选右境！最小的灵童突然割破手腕，翡翠血滴在刻刀上，我们生来便是渡劫的薪柴！其他灵童纷纷效仿，血线交织成网裹住张天铁，强行将他推向右境入口。

　　三千冰棺在翡翠血中融化，童尸们爬出棺椁，青铜发梢插入殿柱。整座涅境开始坍缩，灵童们的身躯逐渐透明，将毕生灵气注入衡天尺。张天铁在剧痛中看见真相：所谓灵童，实为九嶷宗主剥离的善念所化，她们的发梢青铜色本就是封印炼天鼎的因果锁！

　　活下去...灵童们最后的声音随躯体星散。涅境核心显露出真正的字星——竟是艘由镇岳剑碎片铸成的星舰，舰身刻满《饕餮匠谱》终章：以劫为舟，可渡无涯。

　　星舰操控台中央嵌着半枚道种，与张天铁丹田青藤完美契合。当衡天尺插入能源枢，静止的时空乱流突然沸腾。透过舷窗可见，涅境残墟正化作青铜微粒，追着星舰汇入舰尾引擎——那是吞字诀在自动吞噬时空修补舰体。

　　下一站，张天铁抚过星图，光斑指向炼天鼎本体所在的无妄海该了结三万年的因果了。

　　舰桥突然警报大作，显示有青铜色生命体逼近——冰魄刻刀不知何时化为女童形态蜷缩在角落，她发梢的青铜色比灵童们更深，腕间赤霄纹与布衣青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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