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医生

　　林夏的手术刀刚划开患者腹部的皮肤，无影灯的冷光便在肌肉组织上投下清晰的轮廓。止血钳精准夹住渗血的小血管，电凝钩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组织灼烧的混合气味——这是他今天的第三台手术，从清晨到此刻，手术衣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后背像一层冰凉的薄膜。

　　“林主任，肝脏病灶定位准确，边界清晰。”器械护士小陈递过超声探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稳定，“术前增强CT显示的血管瘤，和术中超声完全吻合，直径约3.5厘米，距离肝门静脉约1.2厘米。”

　　林夏接过探头，指尖在患者微凉的肝脏表面轻轻滑动，屏幕上的超声影像里，圆形的血管瘤呈现出均匀的低回声，像藏在红褐色肝脏里的半透明水泡。“准备微波消融针，功率设定60W，时间120秒。”他抬头看向麻醉医生老周，“患者生命体征怎么样？血压、心率稳定吗？”

　　“血压115/75Hg，心率72次/分，血氧饱和度99%，一切正常。”老周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语气沉稳，“刚才给了5丙泊酚，患者镇静深度足够，不会有术中躁动。”

　　林夏点点头，接过小陈递来的消融针，在超声引导下缓缓刺入病灶中心。当针尖抵达预定位置时，他微微调整角度，确保针尖完全位于血管瘤内部：“开始消融。”

　　消融针启动的瞬间，超声屏幕上的病灶区域逐渐出现强回声，像冰块遇热后泛起的白雾。林夏紧盯着屏幕，时不时调整针的位置——肝脏手术容不得半点差错，哪怕1毫米的偏差，都可能损伤周围的血管或胆管，导致大出血或胆瘘。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护士台的电话突然打到手术室，是住院部的护士小李：“林主任，3床的张大爷突然出现胸闷气促，血氧饱和度降到90%，心电图显示ST段压低，怀疑是急性冠脉综合征，您看要不要暂停手术过去看看？”

　　林夏的手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消融针的位置：“让心内科的王主任先去会诊，做心肌酶和肌钙蛋白检测，我这边手术还有20分钟就能结束——告诉张大爷，我处理完这边的患者，马上过去看他。”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聚焦在手术台上，“加快速度，注意止血，尽量缩短手术时间。”

　　小陈能明显感觉到林夏的动作比之前更快了些，却依旧精准得没有丝毫偏差。她想起去年林夏做一台长达8小时的肝癌切除手术，中途也是遇到急诊会诊，他硬是在保证手术质量的前提下，把后续步骤压缩了1小时，术后还立刻去急诊处理患者，连饭都没顾上吃。

　　终于，消融结束，超声显示病灶完全被消融灶覆盖，没有残留。林夏仔细缝合伤口，每一针的间距都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术后送ICU观察24小时，监测肝功能和凝血功能，有异常随时联系我。”

　　脱下手术衣，林夏顾不上擦汗，抓起白大褂就往住院部跑。路过护士站时，小李递给他一杯温水：“林主任，王主任已经给张大爷用上了硝酸甘油，现在血氧饱和度回升到95%，胸痛缓解了，就等您来评估后续治疗方案。”

　　林夏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快步走进3床病房。张大爷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林夏进来，勉强笑了笑：“林主任，又麻烦你了……我还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

　　“别担心，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林夏坐在病床边，拿起听诊器听了听张大爷的心肺，又翻看了刚出来的心肌酶报告，“肌钙蛋白轻度升高，心电图ST段已经回落，暂时不用做急诊PCI，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调整一下降压药和降脂药的剂量。”他转身对旁边的年轻医生说，“给患者做个冠脉CTA，明确冠脉狭窄程度，明天早上我来查房的时候看结果。”

　　处理完张大爷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林夏回到办公室，才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没动过的盒饭，早就凉透了。他拿起盒饭，刚想放进微波炉加热，门诊的电话又响了——有个急性阑尾炎患者需要紧急手术，让他立刻去门诊手术室。

　　“林主任，您还没吃饭呢，要不我先去给您买点吃的？”小陈跟着他走出办公室，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不用了，等手术结束再说。”林夏加快脚步，“急性阑尾炎不能拖，越晚手术，穿孔的风险越高。”

　　门诊手术室里，患者是个16岁的高中生，因为害怕手术，一直在哭。林夏走过去，蹲在患者身边，轻声说：“别害怕，这是个小手术，半小时就能结束，术后第二天就能下床活动，不会影响你上学的。我会尽量轻一点，让你少受点罪。”

　　患者看着林夏温和的眼神，慢慢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手术很顺利，半小时后，林夏成功切除了发炎的阑尾，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当他走出手术室，告诉患者家属手术成功时，家属激动得握住他的手，不停地道谢。

　　林夏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好好照顾孩子，有问题随时找我。”

　　回到办公室，林夏终于有空加热盒饭。刚吃了几口，他的手机响了，是妻子苏晴打来的：“老公，今天是女儿朵朵的生日，你答应了要陪她吹蜡烛的，可别又忘了。”

　　林夏心里一紧，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今天确实是朵朵的生日，他早上出门时还答应女儿，晚上一定早点回家。“我尽量早点结束工作，争取赶上吹蜡烛。”他愧疚地说，“你先带朵朵去买蛋糕，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马上就回家。”

　　挂了电话，林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刚吃完饭，他又去病房查了一次房，叮嘱护士密切关注术后患者的情况。直到下午五点多，他才处理完所有事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路过儿科病房时，林夏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是朵朵的同班同学小宇，因为肺炎住院了。他走进病房，小宇看到他，开心地说：“林叔叔！你怎么来了？朵朵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你要陪她吹蜡烛呢。”

　　“我正要回家呢，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你。”林夏摸了摸小宇的头，“感觉怎么样？还咳嗽吗？”

　　“好多了，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小宇笑着说，“我还准备明天去参加朵朵的生日派对呢。”

　　林夏心里暖暖的，叮嘱小宇好好休息，然后才离开医院。

　　回到家，推开门，客厅里挂满了气球，朵朵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看到林夏进来，立刻扑了过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林夏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呀宝贝，爸爸回来晚了。祝你生日快乐！”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朵朵，“这是爸爸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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