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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中老师——讲台与青春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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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蝉鸣裹挟着暑气,林夏站在青岩职业技术学校的校门口,攥着教案的手心沁出薄汗。校门口斑驳的铜牌刻着技能成才,匠心筑梦的校训,与他记忆中三年前初入职时别无二致,只是铜牌边缘多了几道锈迹。这是他执教的第四个年头,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如今的游刃有余,他早已将青春融进了这方校园。

  清晨七点二十分,林夏准时推开汽修专业1901班的教室门。讲台上堆积的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本上,后排几个男生还在补作业,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学习发动机故障诊断的实操部分。话音未落,靠窗的男生陈默突然吹了声口哨:林老师,听说你上周相亲又失败了?哄笑声像蒲公英的种子在教室里炸开。

  林夏的手指在教案上顿了顿,随即笑道:等你们把发动机修好,说不定就能帮老师把相亲对象的车也修得服服帖帖。他早就学会了用幽默化解尴尬。这个毕业于重点大学机械工程专业的年轻人,曾因父母的坚持选择回到家乡任教,起初面对这群被贴上标签的学生,他也经历过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记得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时,紧张得连教案都拿反了,台下学生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实训课上,林夏蹲在举升机旁,手把手教学生拆卸气缸盖。机油的刺鼻气味混着少年人身上的汗味,在闷热的车间里发酵。注意观察垫片的磨损情况。他的袖口蹭到沾满油污的零件,陈默突然递来一块抹布:老师,您这件衬衫新买的吧?这个总是调皮捣蛋的学生,此刻眼神里难得地带着关切。林夏想起上个月,陈默因为在课堂上睡觉被他批评,两人还发生了小冲突。后来林夏了解到,陈默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他每天要照顾生病的奶奶,经常忙到深夜。自那以后,林夏对这个学生多了几分关注和理解。

  午休时分,林夏在教师办公室批改周记。翻开陈默的本子,潦草的字迹写着:我爸说职高生没出息,可林老师你明明比重点高中的老师还厉害。要是哪天我能像你一样把发动机讲得头头是道就好了。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页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林夏的笔尖在二字上停留许久,最终写下批注:真正的出息,是把热爱的事做到极致。他想起自己当初放弃大城市的高薪工作,选择回到家乡当一名职高老师,也曾遭受过许多质疑。但看到学生们眼中逐渐燃起的希望,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傍晚的校园逐渐安静,林夏正在整理竞赛培训资料。今年市里要举办职业技能大赛,他主动申请担任汽修组的指导老师。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教导主任李建国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小林,有个棘手的事。汽修2002班的班主任辞职了,学校想让你接手。林夏看着李主任眉间的愁绪,想起2002班在全校出了名的难管,打架斗殴、逃课旷课的情况时有发生。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主任,我接。

  深夜的台灯下,林夏翻看着2002班的学生档案。单亲家庭、留守儿童、辍学边缘......这些字眼像沉重的石块压在心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叫苏雨晴的女生,连续三次在周记里写着:反正考不上大学,读书有什么用?第二天清晨,林夏特意起了个大早,在校园里寻找苏雨晴的身影。他看到她独自坐在操场的角落,手里拿着素描本,专注地画着远处的教学楼。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孤独的画面。

  第二天清晨,林夏站在2002班的讲台上。晨光斜照进教室,灰尘在光束里起舞。我知道你们觉得职高是人生的终点,但我想带你们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他的目光扫过趴在桌上的苏雨晴,从今天起,我们每天抽出半小时,不聊课本,只聊梦想。起初,学生们对这个新规定并不买账,觉得是浪费时间。但林夏没有放弃,他每天分享自己的成长故事,讲述那些通过职业技能改变命运的成功案例。渐渐地,教室里的讨论声多了起来,学生们开始主动分享自己的梦想。

  日子在备课、上课、家访中悄然流逝。林夏发现苏雨晴总是独来独往,书包里藏着素描本,课间就躲在操场角落画画。他特意联系了美术老师王薇,建议让苏雨晴参与学校的艺术社团。当看到女生在绘画比赛中获得二等奖时,林夏在她的周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原来你是被汽修耽误的画家!苏雨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灿烂。

  技能大赛的筹备进入白热化阶段。林夏带着参赛学生在车间加班到深夜,饿了就泡一碗泡面。有次陈默的手被扳手划伤,鲜血滴在零件上。老师,我没事!少年倔强地想继续训练,却被林夏拽到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里,陈默突然说:我爸说学汽修没前途,可您让我觉得,这双手能创造奇迹。林夏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正在改变这些孩子的人生轨迹。

  比赛当天,暴雨倾盆。林夏看着学生们在赛场上专注的神情,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也浑然不觉。当宣布青岩职校获得团体一等奖时,陈默和队友们冲过来将他高高抛起。苏雨晴举着相机在人群外拍照,镜头里记录下老师被雨水打湿却灿烂的笑容。那一刻,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化作了满满的喜悦和自豪。

  颁奖晚宴上,校长举起酒杯:小林,你带的班成绩突飞猛进,学生竞赛获奖,连家长群里都是表扬你的消息。林夏望着杯中晃动的酒影,想起这一年的点点滴滴:深夜家访时家长递来的热茶,学生悄悄放在办公桌上的润喉糖,还有那些曾经叛逆的少年逐渐明亮的眼神。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一场意外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苏雨晴的父亲突然重病,家里的经济支柱倒下,她萌生了辍学打工的念头。林夏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到医院。病房里,苏雨晴正给昏迷的父亲擦拭身体,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老师,我真的没办法了。女生的声音哽咽得像被揉皱的纸。林夏坐在病床边,轻声安慰着她: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回到学校,林夏发起了募捐活动。他在教师群里讲述苏雨晴的故事,带着学生制作义卖海报。起初,有些老师并不看好,觉得职高学生家庭条件都不宽裕,能捐出的钱肯定不多。但林夏没有放弃,他一家一家地走访学生家长,向他们说明情况。让他感动的是,许多家长纷纷伸出援手,有的甚至拿出了自己微薄的积蓄。当把筹到的三万元善款交到苏雨晴手中时,女生突然跪了下来:林老师,您比我亲哥还亲!林夏慌忙扶起她,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寒假前夕,林夏收到了二十多份新年贺卡。陈默的卡片上画着一台酷炫的跑车,写着:等我成为汽修大师,第一个给您换新车!苏雨晴寄来了自己的画作,画中是穿着白衬衫的老师站在讲台上,背后是绽放的向日葵。看着这些充满爱意的礼物,林夏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一名老师,更是这些孩子成长道路上的引路人。

  新的学期开始,校园里的樱花树抽出嫩芽。林夏站在实训楼前,看着学生们背着工具箱说说笑笑地走过。手机弹出消息,是以前的学生张强发来的:林老师,我在4S店当技术主管了,谢谢您当年的教导!阳光穿过樱花花瓣,在他的教案本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仿佛无数跳动的金色音符,谱写着讲台与青春的动人交响。

  这一年,林夏婉拒了重点中学的高薪邀请。他知道,这里有需要他的学生,有正在发芽的梦想。每当夜幕降临,办公室的灯光总是最后熄灭,他在备课笔记上写下:教育不是雕刻模具,而是点燃火种。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青岩职校的牌匾上,照亮了匠心筑梦四个大字,也照亮了一位年轻教师执着而坚定的育人之路。他明白,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或许充满艰辛,但只要能看到学生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切都值得。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继续坚守在这方讲台上,用爱和知识,为更多孩子点亮前行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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