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元春出宫

　　贾政见她主动询问，便将族学里的乱象简略说了说。

　　李纨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附和。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贾政交谈，只觉得眼前的公公与印象中那个迂腐刻板的文人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锐利，思路清晰，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严，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内连升数级。

　　“父亲深谋远虑，儿媳佩服。”

　　李纨由衷地说道，

　　“族学的事，儿媳定会尽力办妥。”

　　贾政眼前一亮，同意就好，自己也不好在这里多待，

　　“我这就这一件事，你快些休息吧，别累着身子。”

　　贾政走后，李纨坐在书桌前，素云已研好徽墨，墨香在。

　　她提笔蘸墨，笔尖在薛涛笺上悬停片刻，想起方才贾政眼中的期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是她嫁入贾府多年来，首次被委以如此关乎家族兴衰的重任，

　　尤其听闻公公要亲自过问，更是不敢懈怠。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生活，李纨反倒是觉得是嫁到贾府后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

　　老太太的倚重管家，婆婆王夫人又突然故去，

　　今日来看公公也极为和善，这件事办好了，肯定会传遍府里，自是没有人会看清自己。

　　这身份地位自然更为稳固，不像原先贾家作为国公府，下人奴才粗鄙，

　　对于自己这从四品官家出身的大奶奶不大看重。

　　“小姐，这落款是用‘纨儿’还是‘贾李氏’？”

　　素云捧着印泥盒娇俏地问道。

　　“用‘贾李氏’吧。”

　　李纨定了定神，落笔写下：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今闻政翁整饬族学，欲延名师......”

　　她特意将贾政对先生 “品行第一” 的要求加粗，又提及束修专款之事，字里行间透着严谨。

　　窗外的夕阳将笺纸染成暖金色，恍惚间竟与贾政眼中的坚定重叠。

　　与此同时，贾政已回到书房。

　　他卸下玉带，随手将袍子搭在椅背上，只觉心中的压力一扫而空。

　　整饬族学的决策虽只是第一步，却如搬走了压在心头的巨石，让他浑身畅快。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习惯性运转《弥陀经》，却惊觉内息流转速度竟比往日快了三成！

　　“这是......”

　　贾政心中一动，识海中的金色经文突然爆发出万道白毫，宛如初升的太阳。

　　原本畏光的神魂竟不受控制地飘出百会穴，在书房内轻盈游荡。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神魂之体，只见周身萦绕着细密的白毫，在夕阳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不再是夜游境时的半透明形态，而是凝实如真人！

　　“日游境！” 贾政难掩激动。

　　修炼至今，他终于突破瓶颈，神魂生白毫，不惧日光火光，彻底脱离了阴神范畴，隐隐有了神性。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境界突破，大脑如同被打开了尘封的宝库 ——

　　前世作为社畜积累的科学知识、前身贾政的记忆、甚至父亲贾代善遗留的内力心法和带兵谋略，都如潮水般涌现，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微积分、化学方程式...... 还有《孙子兵法》的批注！”

　　贾政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工业革命资料，又联想到如今工部的兵器制造，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萌生。

　　正当他沉浸在新能力的喜悦中时，皇宫深处的坤宁宫正上演着另一番对话。

　　皇后赵嫣然斜倚在九曲流苏榻上，看着宫女为她修剪凤仙花。

　　皇帝今日难得休沐，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核桃，眉头微蹙：

　　“朕今日看了贾政递上的两淮盐道亏空折，甄家的手伸得也太长了。”

　　“陛下还在为这事烦心？”

　　皇后放下鎏金护甲，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锐利，

　　“臣妾倒觉得，这贾政倒是个能干的。不妨放手让他做起来。”

　　皇帝 “嗯” 了一声，核桃在掌心转出清脆的响声：

　　“何止能干，简直是脱胎换骨。“

　　“你不知道，他在朝堂上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吗？”

　　“如今倒像是换了个人，查案、督造兵器，样样都办到了点子上。”

　　皇后拿起一枚染好的凤仙花，端详着上面的丹蔻：

　　“说到换个人......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为元春指的那位甄妃？”

　　皇帝的动作猛地一顿，核桃险些脱手：“你是说......”

　　“甄家与王子腾勾结，意图不轨，这在宫里早已不是秘密。”

　　皇后将凤仙花插入发髻，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如今贾政查盐道，动了甄家的根本，若让元春继续留在甄妃宫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夕阳下的琉璃瓦：

　　“朕何尝不知？只是甄妃背后有太上皇撑腰，贸然将元春调开，怕是......”

　　“陛下忘了？”

　　皇后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前日太后还念叨着元春，说她入宫多年，该回家省亲了。”

　　“不如就借太后的名义，让元春暂回贾府，也好过在宫里做那无妄之灾的牺牲品。”

　　“况且，如今可卿要嫁给他了，你和他成了亲戚关系，元春更不好在宫里，想来太上皇也是同意的。”

　　皇帝回头看向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贾政那边......”

　　“贾政是个聪明人，”

　　皇后微微一笑，

　　“他既敢动甄家，就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也肯定想到了此事。”

　　皇帝哈哈大笑，拍了拍皇后的手：

　　“好！就按你说的办。来人，传朕旨意，着贾元春即刻出宫。”

　　旨意传到荣国府时，贾政正在书房推演蒸汽机的草图。

　　当听到元春即将出宫的消息时，他手中的狼毫猛地折断，墨汁溅在图纸上，

　　却掩不住他眼中的震惊与狂喜。

　　他知道，这必定是皇帝与皇后的深意，更是贾家摆脱甄家控制的绝佳机会。

　　“阿福，”

　　贾政沉声吩咐，

　　“去准备下，明日老太太和我要去宫里谢恩。”

　　他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又望了望自己依旧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双手，心中豪情万丈。

　　突破日游境，获皇帝青睐，这波优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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