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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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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清安自从上次雨中一别,已有半个多月没见过时景序了。

  那夜的雨,像一场无休止的告别仪式。

  她站在街角,伞斜斜地挡着雨,却挡不住心口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空。

  他走的时候没有回头,身影被雨幕吞没,像一滴水落入深海,再无踪迹。

  她只是默然地笑了笑,嘴角轻扬,眼底却冷得像冰封的湖。

  “终于清净了。”她对自己说。

  可她不知道,时景序已经烧了半个月。

  高烧不退,医生说是心因性免疫抑制,加上淋雨、绝食、昼夜不眠地工作,身体终于彻底崩塌。

  他昏睡在空荡的公寓里,手机关机,门锁反扣。

  若不是廖荆在异国接到他助理的电话,恐怕他真的会无声无息地死在那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廖荆在他烧的第一天就买了机票回国。

  她不是他的谁,只是他大学时的下属,如今在他公司里做着最基层的项目助理。

  她谨记自己的身份,下属、旧识、普通朋友。

  她从不越界,从不多言,甚至连他病中喊梁清安时,也只是轻轻替他换下湿透的毛巾,低声说:“她不会来的,我在这儿。”

  她小心翼翼地照顾他,像照顾一个易碎的梦。

  喂药、擦身、记录体温、熬粥……她做的一切都安静而克制,仿佛生怕惊扰了他心中那个永远属于梁清安的位置。

  可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走吧。”

  声音虚弱,却冷得像刀。

  “国外四年,你照顾够了,现在我回国,你也没有必要遵守什么吩咐,请跟我保持距离,有点分寸感,我不想扯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看着她,眼神清明,却毫无温度。

  “我对你实在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当做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而已。”

  他淡淡补充。

  “你不必这样。”

  廖荆没哭,只是轻轻点头,把药放在床头,转身离开。

  她走时,连背影都卑微得像一场无声的退场。

  她不知道的是,梁清安在听说他病倒的当晚,就拨通了江滨的电话。

  “查一下时景序的情况,立刻。”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项目进度。

  江滨迟疑:“景序他……烧了半个月,现在刚退烧,但身体很虚。”

  梁清安沉默片刻,冷冷道:“派三个家庭医生轮流去,24小时监护,用药、饮食、康复计划都给我盯紧,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

  “别让他知道是我安排的,就说……是你江滨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自作主张。”

  江滨皱眉:“清安,你何必这样?”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还在乎。”她转身望向窗外,夜色如墨。

  她嘴上说得狠,可当医生传来他脱水、营养不良、心律不齐的报告时,她一个人在书房坐到天亮,手里攥着那张他高中时的照片,指尖发颤。

  她不会承认,她每天都在问:“他今天吃东西了吗?”

  “体温降了吗?”

  “有没有说想见谁?”

  她更不会说,她偷偷看过他公寓楼下的监控,看他被廖荆扶着上车,看廖荆为他撑伞,看他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她盯着屏幕,指甲掐进掌心,却依旧冷笑:“呵,还真有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可第二天,她又加派了一个心理医生,叮嘱:“别让他抑郁,别让他崩溃,他要是死了,我怎么折磨他?”

  江滨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怎样?”

  她沉默良久,才轻声说:“我想让他活着,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救的他。”

  因为她知道,时景序这辈子,只会爱上梁清安。

  他对廖荆没有感情,对任何人也不会。

  他的心像一座只开一扇门的城堡,门里住着她,门外是万丈深渊。

  他不会爱上除了梁清安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哪怕那个人为他熬粥、为他落泪、为他放弃一切。

  他宁愿烧死,也不愿背叛自己的执念。

  而梁清安,明明最狠,却最软。

  她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咒他:“活该,谁让他不知死活地缠着我?”

  可转头,她却对医生说:“他要是敢死,我饶不了你们。”

  她派去的医生团队在时景序的公寓外租了房,轮流值班,监控他的生命体征,调整药方,甚至在他拒绝进食时,悄悄通过静脉补充营养。

  而江滨,只能顶着热心老友的名头,每天发消息:“景序,我让医生去看看你,别推辞啊,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

  时景序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江滨笑:“人到中年,怕孤独,你要是没了,我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

  时景序没再拒绝。

  他不知道,那些药、那些营养液、那些深夜悄悄推进他血管的液体,都来自那个说不在意他的女人。

  后来,江滨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时景序不顾身体虚弱,执意出院,医生拦他,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沙哑却坚定:“她还在等我。”

  其实他不知道她等不等,可他必须去。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他扯掉手背上的输液管,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腕蜿蜒而下,像一条倔强的红蛇。

  护士惊呼着要按住他,他却已踉跄着走向门外,仿佛身后有无数无形的绳索在拖拽,而他必须挣脱,哪怕粉身碎骨。

  他拖着尚未痊愈的躯体,脚步虚浮地走向梁清安的住处。

  风很冷,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烧尽了理智,只余下执念在支撑。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像踩在刀刃上,冷汗浸透后背,呼吸急促如破风箱。

  路过街角那家花店时,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春天,梁清安曾在这里买过一束铃兰,她说那花像月光下跳舞的精灵。

  如今花店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玻璃橱窗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寂寥。

  他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抬手,敲响,一下,两下,门开了。

  梁清安站在门后,穿着那件浅绿色的薄荷裙,像春日里最清冽的一缕风。

  裙摆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轻轻晃动,发丝随意地垂在肩头,有几缕被风吹乱,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她看见他的一瞬,眼神有极细微的晃动,那是藏不住的惊动,是心口被骤然刺穿的裂痕。

  睫毛颤了颤,像是蝴蝶扑簌簌扇动翅膀,可转瞬之间,她又恢复了冷漠,像冰封的湖面,不留一丝波澜。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声音比冬夜还冷,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缝里漏进的风卷起她裙角,露出纤细的脚踝,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字字如钉。

  “明明说不在乎我,却派医生、调药方、派人守着我……梁清安,你当我是傻子吗?”

  喉咙发紧,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下滚烫的炭火,高烧未退的余威让眼前人影晃动,可他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他像一只被遗弃后仍执着寻归的狗,眼神里有卑微,有痛楚,更有不肯熄灭的光。

  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口歪斜,袖口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污渍,与他平日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

  梁清安的目光扫过他缠着纱布的手腕,瞳孔猛地收缩,呼吸停滞了一瞬。

  梁清安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还没折磨够你之前,你要是现在死了,我找谁出气?”

  眼眶却泛起潮红,舌尖抵着后槽牙,咬出腥甜的血味。

  她转身欲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在踩碎自己的心脏。

  “别嘴硬了,梁清安。”他向前一步,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动作轻,却坚定,像怕她碎,又像怕她逃。

  薄荷的清香瞬间包裹住他,熟悉的气息让他眼眶发酸。

  她用力推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

  “放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发什么疯!”

  指甲在他后背划出几道血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痛,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仿佛要将这半个月来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的思念、高烧中反复呼唤的名字、雨夜里无人回应的孤独,全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可她挣扎得愈发厉害,像被困住的野兽。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病愈后的执拗与疯狂,像一场压抑已久的风暴终于爆发。

  她挣扎,咬他,推他,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他却关上门,将她抵在墙上。

  墙上的挂画被震得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世界天旋地转,呼吸被他掠夺,心跳却如擂鼓。

  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沙发,她的后背贴上柔软的布料,世界天旋地转,她哭了。

  不是啜泣,而是压抑太久的崩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发丝,浸湿了那件浅绿色的裙子。

  她骂他,诅咒他,说他疯了,说他卑鄙,可他只是吻她,一遍又一遍。

  吻痕从她唇畔蔓延至耳后,再滑向颈侧,像蝴蝶煽动翅膀,留下灼热的印记。

  他咬开她裙带,那件薄荷绿的裙子像一片落叶,轻轻滑落,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蕾丝内衣,颜色与他记忆中她最爱的那件睡衣一模一样。

  他俯身,仔细地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处,像朝圣,像赎罪,像在确认她真实存在。

  他的手指颤抖,呼吸滚烫,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你说你不爱我……可你派了三个医生,让江滨演戏,连我喝的水都让人检测过……梁清安,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知道你还爱我。”他吻她的锁骨,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只是不敢承认,怕一旦低头,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肤渗入心脏,烫得他眼眶发红。

  她终于不再挣扎,只是闭着眼,泪水不断涌出,像一场迟到了太久的雨。

  手指揪住他后背的衬衫,布料皱成一团,留下深深浅浅的褶皱。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雷鸣,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像是天空在为他们哭泣。

  “你凭什么……”她哽咽,声音破碎如瓷器。

  “凭什么认定我还在等你?”睫毛上挂着泪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星辰坠入眼眸。

  “因为。”他抬手抚过她的脸,指尖沾着她的泪,温热湿润。

  “我这辈子,只会爱你。”喉结滚动,吞咽下所有未说出口的苦楚与深情。

  “而你——”他吻去她眼角的泪。

  “也从来没能真正放下我。”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她断续的抽泣,和他沉重的呼吸。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光影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跳跃,仿佛时光在此刻凝固。

  窗外,月光洒落,照在那件被遗落在地的薄荷裙上,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春天,边缘泛着潮湿的暗色。

  她终于睁开眼,看着他,声音轻得像梦:“时景序……你要是敢再走,我就真的……”

  尾音颤抖,剩下的话被他的吻堵在唇间。

  他笑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嵌进骨血。

  衬衫上的褶皱随着动作舒展,又揉出新的痕迹,像他们之间千回百转的爱恨,纠缠不清,却又密不可分。

  “我不走。”他说,声音沙哑却坚定。

  “哪怕你恨我,我也赖着你,一辈子。”

  指尖抚过她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瓷器。

  她在他怀中闷哼一声,将脸埋得更深,泪水濡湿了他胸前的衣料,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清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襟,指尖泛白,呼吸渐渐平稳。

  他低头凝视她熟睡的容颜,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缀着的星子。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一场梦境。

  床头柜上摆着那瓶她每日必服的安眠药,瓶身泛着冷光。

  他伸手拿起,指尖在标签上摩挲,想起之前江滨的话:“她每晚靠安眠药入睡,但你住院的这半个月,她一次也没吃过。”

  喉咙发紧,他攥紧药瓶,指节发白。

  月光下,梁清安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是她母亲送给她的。

  镯子内侧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将她拥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具单薄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

  窗外,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下,两下,悠远绵长,仿佛在为这段历经磨难的感情敲响祝福的钟声。

  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轻轻一吻,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梁清安,这次换我来守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身上,将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将他们永远定格在这温柔的时刻。

  那件薄荷绿的裙子静静躺在不远处,裙摆上的褶皱像未说尽的絮语,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因为爱到极致,不是纠缠,而是明知彼此会痛,却依旧不肯松手。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在对方的世界里,刻下永恒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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