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防斧与登山包

　　防盗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那个曾经代表“家”的安全空间。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若有若无的霉味，但现在，这股熟悉的味道里，掺进了一丝更令人不安的气息——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败的甜腻气味。

　　楚霸州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这昏暗的光线。应急指示灯在楼梯拐角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更添几分诡异。

　　他住五楼。往下四层，每一层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消防斧紧握在手中，缠手的布条带来了粗糙而可靠的触感。他弓着身子，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贴着墙边，一步步向下挪动。

　　四楼，安全。只有一家住户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楚霸州屏住呼吸，没有一丝好奇，如同阴影般迅速掠过。

　　转到三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平台时，危险不期而至。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蹲在楼梯扶手的角落，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嗬嗬”的低喘。看穿着，是楼下的邻居张大爷，常年在楼下下棋的那个。但此刻，他花白的头发凌乱，身上那件老头衫被撕扯得破烂，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

　　似乎是听到了楚霸州极力压抑的脚步声，那蹲着的身影猛地一顿，然后，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关节仿佛生锈般的动作，缓缓地、一格一格地转过了头。

　　灰败的皮肤，浑浊无神的眼白，嘴角咧到耳根，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和肉沫。它看到了楚霸州，那空洞的眼睛里似乎瞬间燃起了一种对鲜活生命的纯粹渴望和暴戾。

　　“吼——！”

　　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从地上弹起，张开双臂，带着一股腥风扑了过来！动作比楚霸州想象的要快！

　　太快了！快到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四肢，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不能退！后面是死路！狭路相逢，唯有一搏！

　　“操！”

　　楚霸州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几乎是凭借这段时间锻炼形成的肌肉记忆，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没有后退，反而腰腹发力，向前猛地踏出半步，双手紧握消防斧，由下至上，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记凶狠的斜撩！

　　目标是脖颈！电影里都这么演！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斧刃精准地劈入了那怪物的侧颈，巨大的力道甚至让楚霸州感觉斧头砍到了坚硬的骨头。暗红色、近乎发黑的粘稠血液瞬间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带着温热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那前扑的力道戛然而止。

　　张大爷化身的丧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抽搐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霸州，里面疯狂的色彩迅速黯淡下去，最终，沉重的身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再动弹。

　　【成功击杀‘初级丧尸’x1。积分 1。】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同时，他的视野右下方，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蓝色数字【0】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

　　楚霸州僵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握着消防斧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脚下还在微微渗血的尸体，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狰狞可怖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他杀“人”了。

　　虽然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人类，但亲手终结一个曾经认识的生命形态，带来的心理冲击远非看电影所能比拟。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视野中那个诡异的蓝色数字【1】。

　　系统？积分？

　　末世小说里常见的金手指？竟然真的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暂时冲淡了杀“人”后的不适感。

　　他尝试在脑中呼唤，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个机械音没有再出现，视野里也只有那个孤零零的数字【1】。

　　看来，这个系统目前还很“简陋”，或者，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才能进一步激活。

　　现在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

　　楚霸州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血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他蹲下身，忍着恶心，用斧刃在丧尸身上残留的衣物上擦了擦血迹。

　　刚才的动静不小，必须立刻离开！

　　他不再犹豫，提起消防斧，更加警惕地向下走去。

　　三楼，二楼……幸运的是，没有再遇到成型的丧尸，只有几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散落的物品，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剧。

　　终于，单元门的出口就在眼前。玻璃门碎了一地，外面的混乱声响更加清晰地传了进来。

　　楚霸州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背后的登山包稳稳当当，手中的消防斧血迹未干。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眼神决绝。

　　然后，他一步踏出了单元门，正式进入了这个已然崩坏、危机四伏的末世炼狱。

　　他的第一个目标清晰而明确——斜对面街角的“老王户外用品店”。

　　活下去，收集物资，然后，想办法弄清楚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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