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归日常

　　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林墨的脸，那行关于“龙魂预备役选拔集训”的邀请，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关乎未来道路的选择。

　　去，意味着更系统的指导、更丰富的资源、更广阔的舞台，能让他更快地变强，也能在龙魂司的体系内，获得一定程度的庇护，应对那未知的、对他“感兴趣”的雇主。

　　但代价同样巨大。他将彻底暴露在龙魂司高层的目光下，日常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记录分析。《人皇经》的特殊性，以及传国玉玺和祖龙的秘密，能否瞒过那些经验丰富、能力莫测的强者？他不敢保证。而且，一旦踏入那个圈子，再想抽身，恐怕就难了。

　　不去，则可以继续隐藏在校园这片相对单纯的环境里，靠着《人皇经》自行摸索，虽然慢，但胜在安全隐蔽。可这样，成长速度必然受限，如果那个神秘雇主再次出手，或者遇到其他更强的威胁，他是否有能力自保？更何况，收集“国运之气”的任务，单靠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寻找，效率太低。

　　利弊在脑海中反复权衡，如同天平两端不断增减的砝码。

　　最终，林墨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拿起加密手机，熟练地打开回复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感谢组织邀请。本人目前学业尚未完成，且自觉实力低微，恐难当此重任，需更多时间沉淀。暂不参加此次集训。抱歉。”

　　发送。

　　他选择了拒绝。

　　不是畏惧挑战，而是基于现实的冷静判断。他现在就像一块刚刚吸水的海绵，需要时间消化吸收已有的东西——彻底掌握明劲的力量，熟悉《人皇经》的运转，理解“人族战体”的奥秘。贸然进入一个高手云集、竞争激烈的环境，根基不稳，反而可能暴露短板，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猥琐发育，别浪。这句网络俚语，此刻无比贴切。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利用现有的“丁上”权限，尽可能地从龙魂司内部网络获取信息，了解这个超凡世界的规则、势力和潜在危险。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回复完信息，他将加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深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他拿起那本《西域佛教东传与艺术流变》，继续之前被打断的阅读，神情专注，仿佛一个真正沉浸在学术海洋中的研究生。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的生活似乎真的回归了某种“日常”。

　　他按时上课，认真完成导师布置的课题，在图书馆查阅大量历史、考古乃至古代神话传说的资料。在旁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优秀、低调、略带神秘感的历史系学霸。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个寂静的深夜，当舍友熟睡后，他都会悄然离开宿舍，如同夜行的猎豹，潜入后山小树林，进行雷打不动的修炼。

　　《筑基锻体拳》被他练了成千上万遍，每一招每一式都烂熟于心，发力技巧臻至化境。体内的暖流日益壮大、凝练，如同溪流汇成小河，在经脉中奔腾不息。他的身体素质全面提升，速度、力量、反应、耐力，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类的极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明劲小成的门槛，已经触手可及。

　　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利用龙魂司的内部网络。每天固定时间，他都会找个安全角落，登录那个简洁的界面，像个最勤奋的学生，如饥似渴地浏览着权限内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

　　他重点研究“信息库”里关于各种已知超凡力量体系的介绍——北美的基因改造技术优劣、欧洲教廷神术的信仰基础、南洋巫术的诡异咒法、以及国内各大古武世家和新兴超能流派的特点。这些知识，极大地开阔了他的眼界，让他对这个世界隐藏的一面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也密切关注“任务大厅”里发布的、权限允许查看的低级任务。这些任务大多是一些协助调查地方性超凡事件、追踪低危险度失控觉醒者、或者护卫某些重要人物（非核心）等。报酬的贡献点不多，但能让他了解龙魂司的运作模式和当前关注的重点。

　　他甚至尝试着在“资源兑换”列表里，用那宝贵的100点贡献，兑换了一支“初级体能恢复药剂”。药剂送来时包装极其普通，像是一管蓝色的口服液。他谨慎地服用后，感觉效果确实比普通食物好很多，能快速补充修炼消耗的体力，但对《人皇经》暖流的增长几乎没有作用，远不如那微弱的“国运之气”。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寻找国运之气的决心。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依旧。

　　关于博物馆事件的官方通报终于出来了，定性为“境外文物盗窃团伙武装抢劫未遂案”，强调了安保人员的英勇和警方的迅速行动，对林墨的存在只字未提。这符合郑国锋所说的“无声的勋章”。

　　但林墨能感觉到，校园里某些投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除了好奇和敬佩，偶尔也会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不确定这些目光是来自普通学生，还是另有其人。

　　张浩依旧是他身边最聒噪也最没啥心机的那个。

　　“喂，林墨，你看新闻没？就博物馆那事儿！”一天午饭时，张浩扒拉着餐盘里的鸡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说，根本不是通报里说的那么简单！里面有内幕！”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不动声色：“什么内幕？”

　　“我有个表哥在市公安局当文职，他偷偷跟我说，现场勘查发现了非人的破坏力！有匪徒的胸骨碎得跟粉末似的！还有弹道分析，简直神乎其技！”张浩说得唾沫横飞，“大家都在猜，是不是有什么神秘高手暗中出手了？你说，会不会是龙魂司的人？”

　　林墨低头喝了口汤：“可能吧，官方不是都通报了吗？”

　　“也是。”张浩挠挠头，又换了话题，“不过说真的，林墨，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武术社那边，陈烈都快把你吹上天了！说你是什么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家传绝学深不可测……”

　　林墨无奈地笑了笑。陈烈这家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在口袋里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借口去洗手间，走到僻静处查看。

　　是一条来自代号“玄龟”的新信息，没有关于集训的进一步劝说，内容很简单：

　　“近期留意身边异常，如有发现，及时上报。另，信息库‘民俗怪异’分类，权限已临时提升至‘丙下’，有效期72小时，可自行查阅。”

　　林墨眼神一凝。

　　留意身边异常？这是常规提醒，还是意有所指？

　　临时提升信息库权限？这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补偿或……投资？因为自己拒绝了集训，所以给了点甜头？

　　他没有回复，只是默默记下。回到餐桌，张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校园八卦，但林墨的心思，已经飘向了那个刚刚解锁的“民俗怪异”分类。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

　　林墨没有去小树林修炼，而是躲在宿舍床上，拉上床帘，用加密手机登录了龙魂司内部网络，直接进入了“信息库”。

　　果然，“民俗怪异”分类原本灰色的图标已经亮起。他点了进去。

　　里面收录了大量看似荒诞不经的民间传说、地方志怪、以及……龙魂司调查员核实或存疑的超自然事件档案。

　　《湘西赶尸术能量波动分析报告（存疑）》

　　《东北出马仙请神上身现象初步研究》

　　《江南水鬼拖人事件调查（已归档，能量残留微弱）》

　　《西南蛊术致病案例汇编（部分证实与微生物及神经毒素有关）》

　　……

　　林墨看得眼花缭乱，同时也心惊不已。原来在官方视野下，这些民间怪谈，很多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被用另一种方式记录和研究着。

　　他快速浏览着，试图找到可能与“国运之气”或者历史文物相关的条目。

　　突然，一条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北市近期民间借贷异常事件汇总及初步分析（编号：JB-MJ-2023-087）》

　　报告摘要显示，近期江北市多个区域，出现多起与非法“校园贷”、“套路贷”相关的报案。报案人普遍反映，在借贷后出现精神恍惚、体质急剧下降、噩梦缠身等症状，且债务催收手段诡异，带有恐吓和精神压迫性质。初步现场勘查，在部分借贷窝点发现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残留，性质阴邪，疑似与南洋某种低阶“摄魂”或“汲取生机”的巫术有关。报告建议，纳入观察，优先级：低。

　　民间借贷？南洋巫术？汲取生机？

　　林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天前，他在小巷里救下那个高中生时，对方惊恐的眼神，以及之前偶尔听同学抱怨过的、某些隐藏在校园周边的非法贷款小广告。

　　难道……这并非简单的社会治安问题？

　　他想起祖龙沉睡前发布的第一个任务：“调查并清除校园内的超凡污染源”。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绪。

　　污染源……会不会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针对学生的非法借贷背后？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条报告编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或许，他找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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