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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她转身那刻,龙椅裂了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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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的蟠龙金座裂开那声脆响,像根银针猛地扎进苏锦言耳底。

  她本已退至殿门,朱红廊柱的阴影刚漫过裙角,脚步便顿住了。

  龙椅左侧扶手上那道寸许裂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太史令崔伯年的朝珠链子先抖起来,青金石珠子撞出细碎声响:“龙脊……龙脊有损,此乃大凶之兆!”他佝偻着背就要往龙椅前扑,礼部侍郎周明远却比他快半步,广袖一拂就要去遮那道裂缝——直到赵德昭枯瘦的手搭上他手腕。

  “天示异象,何须掩?”赵德昭的声音像老松枝敲在青石板上,震得殿中浮尘都簌簌落。

  这位三朝老臣扶了扶玳瑁眼镜,浑浊的眼珠里竟泛着灼灼光:“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蛇血溅在剑上,人言‘白帝子死’,可高祖说那是‘赤帝子显灵’。今日这裂痕,是天要我们看清楚,龙椅坐的是人,不是神。”

  满殿死寂被这几句话撕开道口子。

  苏锦言望着赵德昭白发在风里翘起的弧度,突然想起前世他跪在祠堂里抄《女诫》的模样——那时他还是个刻板守旧的礼部尚书,因她生母是医女出身,连给母亲立碑都要挑“妾室不得僭越”的错处。

  如今他松开周明远手腕时,指节上还沾着今早新写的墨渍,想来是在奏折里替她争医学院的事熬了夜。

  “苏姑娘。”赵德昭突然转身朝她拱手,朝服上的仙鹤纹抖得厉害,“老臣替天下医家谢你。”

  这一拜惊得殿外的小太监差点碰倒铜鹤香炉。

  苏锦言看着他佝偻的背,喉间泛起苦杏仁味——前世赵德昭的孙女发痘症,因请不起太医院的人,最后烧得连亲娘都认不出。

  那时她跪在赵府门前求了三日,递进去的药被当街泼了,说“庶女的药也配给千金用”。

  如今他这一拜,倒像把前世那碗药汁重新熬了一遍,苦得人眼眶发烫。

  “老大人折煞我了。”她快走两步虚扶,指尖触到他朝服下凸起的骨节,“该谢的是您肯信,医道不该困在太医院的琉璃瓦下。”

  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萧无衍倚着廊柱的影子晃了晃,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玄铁剑的冷光。

  他目光扫过龙椅裂痕时,眉峰微挑,却没说话,只冲她微微颔首——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在”。

  苏锦言突然想起昨夜他来济世庐的情形。

  梅树下落了一层细雪,他站在树下,指尖反复摩挲剑柄,像在摩挲什么极重要的东西:“你今日拒不受封,是不信他?还是……不需他?”

  她正蹲在药炉前扇火,药汁沸腾的咕嘟声里,她盯着跳动的火苗笑了:“王爷可知我母亲临终前说什么?她说‘医道不是悬壶,是悬灯’。灯要亮,得有人添油,有人护着不让风扑灭。我要的不是龙椅上的人给我封个位置,是要天下人打心眼里觉得,医道这盏灯,比金銮殿的琉璃瓦更金贵。”

  药罐里的白雾腾起来,模糊了他的眉眼。

  她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像雪落在松枝上:“那我便做那护灯的人。”

  此刻太极殿外的风卷着他的大氅,苏锦言突然就信了。

  三日后的诏书颁得极快。

  新帝的朱笔在“凡入学者,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后面圈了个浓墨重彩的圈,墨迹晕开,像朵绽开的墨梅。

  城南义诊棚前,杜仲举着诏书的手在抖。

  他素日总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带散了半缕,沾着药渍的青衫被风掀起,却顾不上理。

  “都听着!”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青石板上又弹起来,“皇家医学院招的是能背《本草经》的,能认三百味药材的,能在病人床前守三天三夜的!”他突然蹲下身,把那个总在义诊棚外捡药渣的乞儿拉起来,“小豆子,你前日说能分清紫苏和荆芥,可作数?”

  乞儿冻得通红的手攥着块烤红薯,红薯皮簌簌往下掉:“作数!苏大夫教我认药草时,说紫苏叶子背面是紫的,荆芥是绿的……”

  “好!”杜仲解下腰间药囊系在他身上,“从今日起,你是我杜仲第一个徒弟。”

  围观的百姓哄然叫好,有卖菜的妇人抹着眼泪往小豆子手里塞鸡蛋,有说书的先生拍着醒木喊:“这才是我大夏的好儿郎!”可街角茶楼二层,几个穿湖蓝缎子的世家子弟却端着茶盏冷笑。

  “听说陈院判联合六名太医上书了?”

  “女子主医政?成何体统!当年太医院的规矩,连皇子请脉都要隔着帷帐,如今倒要听个庶女发号施令?”

  “等着吧,这医学院开不长久。”

  苏锦言站在茶楼对面的药铺里,听着这些话,指尖捏着包治风寒的药散。

  药香混着雨水的潮气钻进鼻子——她抬头看天,阴云不知何时聚了满空,像被墨汁染过的棉絮。

  “苏姑娘。”药铺掌柜搓着手凑过来,“方才宫里来人,说皇后产后虚症加重,请您即刻入宫。”

  宫道上的青石板浸着湿意,苏锦言跟着小太监转过文华殿时,忽闻一阵焦糊味。

  拐角处堆着个火盆,几个太监正手忙脚乱地烧纸人。

  纸人脸上画着眉眼,额间用朱砂点了个“苏”字,心口插着根银针——是最阴毒的巫蛊术。

  “哎呀!”一个小太监见了她,手一抖,纸人掉在地上,“苏大夫您怎么来了?这是……这是烧着玩的!”

  苏锦言蹲下身,捡起半张未烧尽的纸。

  纸人关节处用红线缠着,正是按她的生辰八字扎的。

  她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倒出些淡粉色药粉撒在火盆里。

  火苗“腾”地窜起,转成幽蓝颜色,纸人瞬间蜷成灰,连火星子都没剩。

  “苏姑娘?”身后传来萧无衍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到了,玄色大氅沾着细雨,眉峰凝着冷霜,“这是?”

  “有人怕的不是我掌医权。”苏锦言把残片递给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是怕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学医,怕他们的药铺再不能把三钱甘草卖成三两银子,怕他们的太医院再不能把治个风寒的方子写成‘御制清瘟丹’。”

  萧无衍捏着残片的指节泛白,突然冷笑一声:“既然他们要斗,那就斗到底。”他转身对随侍的秦九道,“传我军令,北境三营医师队即日起南调,以‘战地救护演练’为名,进驻京畿五里外待命。”

  秦九抱拳领命,马蹄声碎在宫道上,惊起几只寒鸦。

  苏锦言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他在济世庐说的话:“我护灯,你掌灯芯。”此刻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她摸了摸腰间母亲的药囊——粗布边角磨得发白,却暖得像母亲的手。

  是夜,苏锦言在案前整理医学院章程。

  窗外阴云压得极低,风卷着槐叶拍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她刚写下“采药课需亲赴山野”,忽闻檐角铜铃急响——那是萧无衍的暗哨在示警。

  她推开窗,冷风裹着雨星子扑进来。

  远处宫墙的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青灰,像极了前世乱葬岗上的墓碑。

  更远处,北境来的云正翻涌着压过来,带着腥甜的土味,那是暴雨将至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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