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蟠桃园的“内分泌失调”

　　赵明那边“开拓业务”的行动还没见成效，一份来自总署的加急任务就先砸到了我头上。

　　任务名称：《关于协助蟠桃园处理灵根异常波动及挂果率下降问题的紧急通知》

　　看到“蟠桃园”三个字，我眼皮狠狠一跳。这可是王母娘娘的地盘，仙界一等一的要害部门，里面随便一棵草都比我这八品仙官金贵。那里的蟠桃，三千年一熟，吃了与天地同寿，是仙界最高级别的战略资源之一。

　　现在，蟠桃树出了问题？还挂果率下降？

　　这活儿一个接不好，就不是绩效和前途的问题了，怕是得直接去斩仙台上走一遭！

　　李主任拿着任务通知书的手都在抖：“凌、凌云……这、这怎么搞？蟠桃园那帮祖宗可不好伺候啊！而且这灵根异常……听着就邪门！”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阅读任务详情。原来，近几百年来，蟠桃园内部分区域的蟠桃树出现了灵力波动紊乱、枝叶光泽暗淡、尤其是挂果数量明显减少的现象。园内的仙娥和土地用尽了各种滋养秘法，甚至请了农司和木德星君去看过，都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能归结为“灵根周期性波动”。

　　但眼看着下一次蟠桃盛会越来越近，若是产量跟不上，王母娘娘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不知是哪个环节提到了我处理“异常能量”的名声，这份烫手山芋就经由总署，转到了我的项目组。

　　“准备一下，去蟠桃园。”我收起任务书，对脸色发白的李主任说道。

　　“就……就你去？”李云不放心。

　　“不然呢？”我反问，“您跟我一起去？”

　　李主任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部里还有重要会议！你全权代表！全权！”

　　我就知道。

　　带上必要的检测工具，以及……一大盒最近赚外快攒下的上品宁神静气香料（准备用来打通关节），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戒备森严的蟠桃园。

　　蟠桃园入口处，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守门的仙将个个神完气足，眼神锐利。验明正身、通报、等待……一套流程走下来，足足耗了半个时辰。

　　接待我的是蟠桃园的一位管事仙娥，名叫瑶光，容貌绝美，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凌仙官？”瑶光仙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语气淡淡，“总署派来的？真是……有劳了。”那语气，分明是没抱什么希望。

　　我也懒得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仙娥，还请带我去看看出问题的桃树。”

　　瑶光仙娥引我进入园中。一入园，浓郁的先天木灵之气便扑面而来，吸一口都感觉修为隐隐增长。放眼望去，成千上万株蟠桃树郁郁葱葱，枝叶间挂着或青或粉的仙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确实有一部分区域的桃树显得“精神不振”，叶片颜色偏淡，枝头挂果稀疏，与周围生机勃勃的景象格格不入。

　　我运起破妄剑瞳，仔细观察那些“病树”。

　　在我的视野中，这些桃树的灵根与地脉的连接处，缠绕着一种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灰色能量丝线。这些丝线如同寄生虫般，汲取着桃树的本源灵机，并释放出一种干扰其正常生理周期的波动。更诡异的是，这些能量丝线的属性……我竟然有点熟悉？

　　有点像落霞矿坑那惰性瘴气的“惰性”一面，又带了点天魔污染能量的“混乱”特质，但更加隐蔽，更加阴损。

　　这不是自然现象，这是……人为的？或者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污染？

　　“仙娥，这片区域，最近几百年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是否埋藏过什么特殊物品？或者有什么外人频繁出入？”我问道。

　　瑶光仙娥蹙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并无特殊之处。蟠桃园管理严格，等闲仙官不得入内。埋藏物品更是绝无可能。”

　　她顿了顿，补充道：“倒是三千多年前，园内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阵法加固和土壤改良，用的是从西方佛国求来的‘八宝功德泥’和一些天河底部的‘万年沉沙’。”

　　八宝功德泥？万年沉沙？

　　我心中一动。这两种都是至宝，按理说只会滋养桃树，不会有害。但……如果混合比例出了问题，或者其中掺杂了别的东西呢？

　　“当年的施工图纸和用料记录，还能找到吗？”我追问。

　　瑶光仙娥有些为难：“年代久远，恐怕……”

　　“务必找到！”我语气严肃，“这可能是问题的关键！”

　　或许是我的态度感染了她，瑶光仙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去库房查找。

　　等待期间，我没闲着，取出工具，开始更精细地检测那灰色能量丝线。我发现，这能量极其顽固，常规的驱散、净化手段几乎无效，它似乎能与桃树的灵根共生，强行剥离可能会伤及桃树根本。

　　这就麻烦了。不能强来，必须找到根源。

　　几个时辰后，瑶光仙娥带着几枚尘封的玉简回来了。上面果然记录着当年的施工详情。

　　我仔细查阅，目光最终锁定在“万年沉沙”的来源记录上——采集自天河“淤塞河段”。

　　淤塞河段？

　　我立刻通过仙网，调阅了关于天河“淤塞河段”的史料。发现那段河域在数万年前，曾是一处古战场的边缘，沉积了大量当年大战残留的兵器碎片和不明污染物，后来被大神通者封印，才逐渐形成了“万年沉沙”。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

　　那些“万年沉沙”中，恐怕混杂了极微量当年大战残留的、带有“惰性”、“混乱”特性的能量物质！平时无害，但与“八宝功德泥”混合，在蟠桃园这种极致生机环境下，经过数千年的演化，竟催生出了这种诡异的、能汲取灵机、干扰生长的灰色能量！

　　这不是病虫害，这是典型的“土壤污染”和“营养失衡”！相当于桃树的“内分泌”失调了！

　　找到了病根，接下来就是治疗。

　　常规的换土不现实，蟠桃树灵根深植，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在不伤及桃树的前提下，清除或者中和掉土壤中的污染物。

　　我想起了处理天魔污染法器碎片时的思路——分解与转化。

　　但这次不能那么暴力。桃树娇贵，经不起“湮灭剑阵”的折腾。

　　需要一种更温和、更精准的方式。

　　我构思了一个全新的方案——构建一个超大型的、覆盖整个病区的“微循环净化剑阵”。这个剑阵由无数个微小的、彼此连接的剑意单元构成，它们不会攻击桃树，只会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和催化剂，渗透到土壤深处，缓慢地、持续地分解那些灰色能量丝线，并将其转化为桃树可以吸收利用的温和养分！

　　这需要对剑意有着极致入微的掌控，以及对能量转化原理的深刻理解。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我把自己关在蟠桃园提供的临时静室里，开始没日没夜地推演阵法结构，计算能量节点。神识消耗如同流水，连带着最近赚的外快买的滋补丹药都消耗了不少。

　　瑶光仙娥见我如此投入，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冷淡变成了将信将疑，再到后来的主动提供帮助，调度资源。

　　七天后，一个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立体阵法结构，终于在我识海中成型。

　　我带着阵法图找到瑶光仙娥，要求调动园内仙力资源配合。

　　看到那复杂无比的阵法图，瑶光仙娥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咬牙点头：“我这就去禀明园主！”

　　得到园主首肯后，布阵开始。

　　我以指代笔，引动蟠桃园内浩瀚的先天木灵之气，混合自身精纯剑意，在病区上空勾勒出无数细如发丝、闪烁着青金色光芒的阵法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下沉，融入土壤，与桃树灵根建立起玄妙的联系。

　　整个布阵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当最后一个符文融入大地，整个病区微微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息弥漫开来。土壤中那顽固的灰色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我的破妄剑瞳中）开始被分解、转化，病恹恹的桃树叶片逐渐恢复光泽，枝头那些尚未脱落的小仙桃，似乎也膨大了一圈！

　　“成……成功了？！”瑶光仙娥感受到桃树生机明显回升，激动得声音发颤。

　　我疲惫地点点头，脸色苍白，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阵法会持续运转，大约需要百年时间，才能将土壤中的污染物彻底清除转化。但桃树的异常波动会很快平息，下次挂果应当能恢复正常。”

　　瑶光仙娥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深深一礼：“凌仙官大恩，蟠桃园上下，铭记于心！”

　　离开蟠桃园时，我的储物袋里多了一枚王母亲赐的、散发着九彩霞光的“蟠桃园贵宾令”，凭此令可有限制地出入蟠桃园，并且……下次蟠桃盛会，有我一个席位！

　　更重要的是，账户里多了一笔天文数字的“项目奖励”功德点，足够我挥霍很久。

　　回到项目组，李主任看着我拿回来的贵宾令和功德点，差点当场晕厥，抱着我的大腿直呼“再生父母”。

　　赵明和钱秀看我的眼神，已经跟看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我看着兴奋的众人，揉了揉依旧有些刺痛的眉心。

　　蟠桃园的案子虽然解决了，但也让我意识到，仙界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连蟠桃园都能被远古战场的残留物悄无声息地污染，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患？

　　我的“特殊能量资源化”之路，似乎不知不觉，卷入了更复杂的漩涡之中。

　　而我的本命仙剑，在经历了这次极致精细的阵法操控后，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适应这个奇葩的仙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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