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活的任我行和死的岳不群

　　岳掌门，黄钟公的声音沙哑却沉稳，老夫活了六十余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当年在日月神教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咳嗽了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依然继续说道：但老夫要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若是死在东方不败手下，或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中，那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若是...

　　黄钟公的目光扫过厅外，仿佛已经看到左冷禅带人杀来的场景：若是死在左冷禅这等趁人之危的小人手里，或是被东方不败派来的无名小卒暗算，那才叫死不瞑目。

　　秃笔翁闻言，手中的断笔的一声掉在地上。丹青生也沉默下来，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岳不群敏锐地察觉到黄钟公话中的深意，立即接道：黄庄主所言极是。英雄一世，岂能死得如此窝囊？四位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就这样...

　　够了！黄钟公突然抬手打断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岳掌门，老夫可以答应加入华山派。但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是不想先师所创的《七弦无形剑》就此断了传承。

　　黑白子闻言，羞愧地低下头。秃笔翁和丹青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岳不群心中暗喜，但面上仍保持肃穆：黄庄主重情重义，岳某佩服。华山派虽不敢说能护四位周全，但至少能让四位堂堂正正地活着，他日若要与东方不败或任我了断恩怨，也必不会让四位孤军奋战。

　　莫大先生适时插话道：黄老哥，岳掌门所言极是。眼下形势，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黄钟公终于长叹一声：岳掌门。他缓缓抬头，我还有两个条件。

　　黄庄主请讲。

　　我们四人可以加入华山，但绝不参与五岳并派之争，更不会对衡山、恒山、泰山三派出手。

　　岳不群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岳某所求，不过是共抗强敌，而非同室操戈。

　　“第二，若是哪天我们兄弟四人想走了……”

　　“我绝不阻拦！”岳不群果断的说道。

　　黄钟公闻言，紧绷的身躯终于松懈下来。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一白，整个人向前栽去。岳不群眼疾手快，紫霞真气涌动，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大哥！秃笔翁和丹青生一同惊呼。

　　只见黄钟公双目紧闭，嘴角又渗出鲜血。原来他方才全凭一口气强撑，如今心防一卸，重伤之躯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而黑白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多谢岳掌门！多谢岳掌门！

　　秃笔翁和丹青生虽仍有不甘，但形势比人强，又恰逢主事的黄钟公昏死过去，最终也只能默认。

　　岳不群心中暗喜——梅庄四友虽非绝顶高手，但黄钟公已达七品上，其余三人也是六品上的实力，若能收归己用，华山的实力必将大增。

　　岳不群嘴角微扬——这一局，他已然胜券在握。

　　————

　　嵩山

　　峻极峰上，寒风凛冽。左冷禅负手立于大殿前，手中攥着丁勉传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仍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好一个岳不群...左冷禅冷笑一声，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猛地转身，对身后弟子喝道：传令！点齐三百精锐，即刻下山！

　　掌门师兄，究竟发生何事？陆柏见左冷禅神色阴沉，急忙上前一步问道。

　　左冷禅眼神冰冷，缓缓道：沈默、汤英鹗......陨落了。

　　什么？！陆柏瞳孔骤缩，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他猛地攥紧双拳，指节发出的爆响，周身真气不受控制地翻涌，震得脚下石板寸寸龟裂。谁敢杀我嵩山太保？！

　　左冷禅袖中寒冰真气涌动，将陆柏失控的内劲压制下来：丁勉传信，沈默死于向问天之手，汤英鹗......他语气微顿，眼中杀意暴涨，被岳不群一剑封喉。

　　岳不群？！陆柏怒极反笑，铁掌上青筋暴起，好一个伪君子！他华山派也配与我嵩山为敌？！他猛然转身，对身后弟子厉喝：取我重剑来！今日便要血洗华山！

　　左冷禅却抬手一拦：慢着。他目光如刀，扫过在场众人，岳不群既能一招击杀汤师弟，武功必有蹊跷。更何况......他冷笑一声，任我行就囚在梅庄，这才是重中之重。

　　陆柏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压下怒火：掌门师兄的意思是......

　　先取任我行，再灭华山。左冷禅一字一顿道，沈默和汤英鹗的血，我要让向问天和岳不群百倍偿还！

　　掌门师兄，那此行山门由谁镇守？陆柏拱手问道。陆柏铁掌捏得咯咯作响，指节都泛出青白。他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杀意，声音却仍带着几分颤抖：掌门师兄，不如让司马师弟留守山门，属下随您一同下山！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在玄铁重剑上摩挲，仿佛已经握住仇人的咽喉。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他们是入门最晚的两个师弟，不该...不该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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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陆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他猛地单膝跪地，震得地面石板碎裂：请掌门准我手刃仇敌！

　　左冷禅目光如冰，缓缓摇头：陆师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他抬手按住陆柏颤抖的肩膀，寒冰真气让躁动的气息为之一滞。

　　但正因要为两位师弟报仇，才更要谨慎。左冷禅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此行凶险，我要亲自会会岳不群那个伪君子。而你——

　　他指尖加重力道：十三太保中，唯有你能镇住嵩山上下。若交给其他师弟...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兵器库弟子嬉闹之声。左冷禅冷笑一声：你听，连巡山弟子都敢如此懈怠。

　　陆柏铁掌在地上抓出五道深痕，却终究重重叩首：...遵命。起身时，他腰间剑穗已被自己扯断，碎玉散落一地。

　　说完左冷禅大袖一挥，声如寒铁：钟镇、乐厚为先锋，沿途清除眼线；邓八公、高克新率精锐弟子暗中接应；司马德先行刺探，每两个时辰飞鸽传讯。他目光扫过众人，其余人等随我星夜疾行——记住，我要的是活着的任我行，和死了的岳不群！

　　六位太保齐声应诺，各具特色：

　　首当其冲的是寒冰剑钟镇，三十出头，面容冷峻。他得左冷禅亲传寒冰真气，剑出如霜，能凝水成冰。此刻他背后的长剑正散发着丝丝寒气。

　　站在钟镇身侧的是千手人屠乐厚，矮胖身材，脸上总挂着和善笑容。此人暗器功夫独步武林，袖中藏有七十二种暗器，出手时犹如千手观音。

　　第三位是铁面判官张敬超，面戴铁制面具，声音嘶哑。他精研嵩山派各种刑罚，腰间缠着一条浸满盐水的铁鞭，动起手来狠辣非常。

　　第四位追魂剑邓八公是个驼背老者，剑法刁钻古怪，专攻人要害。他手中那柄细剑薄如蝉翼，剑身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第五位开山斧高克新身高九尺，肌肉虬结。他不用剑而用一对百斤重的开山斧，力大无穷，曾一斧劈开过千斤巨石。

　　最后一位鬼影子司马德年纪最轻，轻功冠绝十三太保。他总是一袭黑衣，擅长隐匿刺杀，人称来无影去无踪。

　　左冷禅看着这六人，心中稍安。虽然折损了费彬等三人，但剩下的太保依然实力强劲。他沉声道：丁师弟在信中说，岳不群武功大进，已能击杀汤师弟。诸位务必小心。

　　乐厚笑眯眯地摸着肚子：掌门放心，任我行被囚十年，怕是早成废人。至于岳不群...他从袖中摸出三枚透骨钉，再厉害的紫霞功，也挡不住我这阎王帖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慌张跑来：禀掌门，刚收到飞鸽传书，梅庄已被攻破，向问天退走，梅庄尽归岳不群，至于任我行……暂无踪迹！

　　左冷禅瞳孔骤缩，寒冰真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周围三丈内的地面瞬间结出一层白霜。他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轻装简从，日夜兼程赶往杭州！

　　六位太保神色各异。钟镇默默握紧了剑柄；乐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张敬超的铁面具下传出低沉的笑声；邓八公的毒剑已经出鞘三寸；高克新将双斧碰得铮铮作响；司马德的身影则诡异地消失在阴影中。

　　陆柏上前一步：掌门，要不要通知北岳恒山和泰山派...

　　左冷禅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不必！他抬手止住陆柏的询问，沉声道：

　　左冷禅目光阴鸷，北岳恒山的定逸师太嫉恶如仇，若让她知道任我行在杭州，定会率弟子前来斩妖除魔。但如此一来，反倒会打草惊蛇。他手指轻叩腰间剑柄，我们要的是活捉任我行，不是杀了他。

　　陆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掌门高见。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正是。左冷禅打断道，至于泰山派...他嘴角泛起一丝轻蔑，天门那个牛鼻子远在东岳，等他们赶到杭州，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泰山派内斗不休，玉玑子那几个老道各怀鬼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乐厚笑眯眯地插话道：掌门英明。如此一来，功劳全归我嵩山，五岳并派之事就更顺理成章了。

　　左冷禅满意地看了乐厚一眼，突然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换装易服，伪装成商队行进。沿途不得泄露半点风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丁勉继续盯着梅庄动向，一有异动，立即飞鸽传书。

　　司马德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阴森森地道：属下先行一步，去探探岳不群的虚实。

　　左冷禅微微颔首：记住，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他望向东南方的夜空，寒冰真气在周身流转，这一次，我要将任我行和岳不群...一网打尽！

　　山风呜咽，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西湖。嵩山派众人领命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黑木崖·日月神殿

　　猩红帷幔垂落，烛火摇曳间，东方不败斜倚在鎏金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枚绣花针，正细细端详针尖上的一滴血珠。

　　殿门无声滑开，一名身着墨绿锦袍的中年男子躬身而入，跪伏于地：禀教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东方不败眼波未抬，只懒懒道：上官云，你这千机阁总管今日倒是勤快，说吧。

　　上官云额头渗出细汗，低声道：曲长老近日以研习武学为由，从教中秘库调取了《衡山五神剑谱》《泰山十八盘》等江湖各派秘籍，属下觉得......

　　觉得什么？东方不败突然轻笑，手中银针倏然射出，钉在上官云面前三寸的地砖上，本座早说过，长老级人物取用秘籍不必过问——还是说，你在教本座做事？

　　上官云浑身一颤：属下不敢！只是曲长老近来行踪诡秘......

　　滚下去。东方不败指尖一勾，那银针竟凌空飞回，再有下次，这针便钉在你眼珠上。

　　上官云仓皇退下时，一名黑衣探子疾步入殿：报！梅庄传来消息，圣姑任盈盈携蓝凤凰等人出现在西湖畔，已按教主吩咐，沿途哨岗皆作未见！

　　东方不败突然来了兴致，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我那好侄女倒是心急......可探到她带了多少人手？

　　仅四名亲信，但...探子犹豫道，衡山派刘正风似乎暗中与她有过接触。

　　呵...东方不败突然掩唇娇笑，刘正风？不认识……紧接着绣袍一挥，继续盯着，等他们闹出动静再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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