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零号机库

　　它们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冲锋，而是如同鬼魅般瞬移，带着浓烈的、足以让灵魂冻结的腐朽和怨恨气息，直接出现在凌夜身周！一只幽灵护士干枯透明、如同冰锥般的手指，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插凌夜的太阳穴！另一只幽灵医生的虚影则张开扭曲的大口，无声地、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咬向他的脖颈！

　　“噗嗤！” “呃啊——！”

　　没有物理意义上的伤口迸裂，但一股真实不虚的、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大脑搅拌的极致剧痛猛地爆发！30%的痛觉模拟上限在此刻仿佛被强行提升到了100%，甚至更高！这不仅仅是肉体的痛苦，更是灵魂被直接撕扯、被负面能量污染、被自身生命值量化的极致折磨！

　　凌夜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虚拟的生命值条肉眼可见地下跌了一小截。每一次被这些幽灵触碰，都像是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留下的是冰冷的虚无和持续的精神刺痛。

　　亡者的馈赠

　　战斗变得艰难而诡异。凌夜必须利用【相位步】在狭窄的、无限重复的走廊中极限闪避幽灵那毫无征兆的瞬移攻击。【裂魂之吻】每一次刺入幽灵那半透明的虚影，都会带走对方一部分生命值（这感觉诡异无比，仿佛是在攻击自己生命的某种映射？），但同时也会引发幽灵更疯狂的反扑和更尖锐、更令人崩溃的精神尖啸。

　　每一次击杀，幽灵扭曲的身影并不会像普通怪物那样消散，而是如同被戳破的脓包般向内坍缩、凝聚，最终化为一卷老旧的、缠绕着不祥黑色雾气、仿佛被干涸血液浸泡过的【记忆磁带】，“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孤零零的回响。

　　父亲的声音，冰冷的真相

　　凌夜剧烈地喘息着，灵魂被撕扯的余痛仍在持续。他弯腰，捡起一卷掉落在脚边的【记忆磁带】。磁带外壳冰冷，触手有一种油腻的粘腻感。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一台与这超现代、无限延伸的恐怖场景格格不入的、布满锈迹和厚厚灰尘的古董盘式录音机，诡异地、凭空地出现在墙壁的一个突然出现的凹槽里，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等待。

　　他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无法抗拒的预感，将磁带塞入录音机那布满灰尘的卡槽，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锈迹斑斑的播放键。

　　嘶啦…嘶啦…

　　刺耳的电流杂音率先响起，如同信号极度不良的旧日广播，折磨着听觉神经。几秒钟后，杂音略微减弱，一个声音穿透了数十年的岁月尘埃与无尽static，清晰地、冰冷地传入凌夜的耳中。

　　是他父亲！凌教授！

　　那个在记忆中永远温和、睿智、带着学者儒雅气质的父亲！那个在他昏迷前卷入神秘科研项目而最终失踪的父亲！此刻，通过这卷诡异的磁带传来的声音，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种…异样的、压抑不住的、近乎非人的亢奋：

　　“…是的，K-07的适配性远超预期，各项生理与精神指标都完美契合‘Ω-09’的核心波动频率…‘播种计划’第二阶段最关键的节点，不在于技术强制，而在于‘自愿性’…”

　　录音机里传来另一个较为年轻、但此刻显得模糊、略显迟疑的男性声音（推测是某位研究员）：“…自愿性？教授，这…风险是否太高了？目标的意识稳定性已经接近临界，强行诱导…”

　　凌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对方，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狂热的偏执：“风险？任何伟大的进化！任何跨越维度的突破！都必然伴随着风险！听着，必须让他主动接入深潜系统！只有最强烈的、源自本能的自主意识驱动，才能完成意识海与Ω协议的完美深层融合，让‘种子’在灵魂最肥沃的沃土上生根发芽！这是量变堆积无法企及的质变关键！”

　　研究员的声音带着更深的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代价呢？如此深度的意识融合，对实验体本身的人格、记忆乃至存在基础…”

　　凌教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摒弃了一切情感的、近乎冷酷的绝对理性：“代价？当然有代价。意识结构的重组、部分人格侧写的湮灭与重塑、甚至特定记忆扇区的永久性擦除…这些都是进化路上必要的牺牲。但为了通往新世界，为了触摸那道终极的‘门’…这点代价，值得！记住，诱饵…必须足够诱人！要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踏入我们为他准备的深渊！”

　　研究员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录音里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噪音，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挣扎。最终，他低声回应，声音干涩：“…明白。诱饵…会准备好的。确保K-07…‘自愿’接入。”

　　嘶啦…嘶啦…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单调而空洞的电流噪音，在空旷、惨白、无限延伸的医院回廊中无情地回荡着。这噪音，比任何凄厉的尖叫都更令人心胆俱寒，因为它所承载的，是最深沉的背叛与最冰冷的算计。

　　现实的独白，无声的证词

　　现实世界，凌夜所在的IcU-07病房。

　　深潜舱的神经连接端口处，细微的指示灯正规律地闪烁着微光。凌夜的头上戴着与深潜舱配套的高保真降噪耳机。此刻，耳机内部，父亲凌教授那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带着狂热与极致冷酷的声音，关于“自愿性”、“诱饵”、“必要的牺牲”、“踏入深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一字不落地播放着！如同最高音质的录音重放，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敲打在他残存的理智和情感之上。

　　护士林澄恰在此时推门进来，准备进行例行的午夜体征记录。她看到凌夜戴着耳机，眉头微蹙，担心是设备故障产生了噪音干扰，影响病人（虽然病人理论上无意识）。她轻声呼唤了几句凌夜的名字，见他毫无反应，便好奇地拿起床边备用的、用于监听深潜舱音频输出的护士监听耳机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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