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传播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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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泼洒在巴格达新城的宣礼塔上时,沐晟正在校场边的树荫下翻检刚送来的典籍。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菩提叶,是去年在印度恒河边捡的,叶脉纹路里还沾着点暗红的砂粒——那是当时一个印度老学者送他的,说“文字会褪色,泥土的记忆却不会”。“将军,波斯行省的学子们已经在学堂外等着了。”陈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跟着他从云南打到西亚的老部下,甲胄上总别着支竹制的毛笔,说是家里小女儿给的,“带头的还是那个叫纳西尔的少年,手里捧着个铜盒子,看那样子是又带了什么宝贝来。”
沐晟合上书册,封面上“论语”两个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他记得第一次在波斯湾登陆时,当地的长老们裹着黑袍,眼神里满是警惕,说中原的学问是“异教的经卷”。可现在,学堂外已经能听到孩子们用生硬的汉语背“有朋自远方来”,这转变像底格里斯河的水流,看似缓慢,却在石岸上刻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刚走到学堂门口,就见十几个穿着各色长袍的少年围在榕树下,最前面的纳西尔果然捧着个嵌银的铜盒,见了沐晟,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比汉人子弟还要标准。这孩子是波斯富商的儿子,第一次来学堂时连汉语的“你好”都不会说,现在却能背完《三字经》,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沐将军,”纳西尔的汉语带着点波斯语的卷舌音,却格外清晰,“家父让我把这个献给学堂。”他打开铜盒,里面铺着深红色的绒布,放着块巴掌大的青金石,上面用金线嵌出“学而时习之”五个字,笔画间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家父说,这是用霍拉桑的矿石做的,让学子们知道,学问比宝石更珍贵。”
沐晟拿起青金石,入手微凉,金线在阳光下流转,倒真比国库的玉玺还要精巧。他忽然想起去年在设拉子,纳西尔的父亲——那个总爱用香料熏书卷的富商,曾红着脸跟他讨教“仁义礼智信”的写法,说要刻在自家商队的骆驼身上,“这样走再远的路,也不会忘了本分”。
“替我谢你父亲,”沐晟把青金石递给身后的学官,“就说放在学堂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学子都看看,波斯的宝石和中原的文字,能凑成这么好的物件。”
纳西尔眼睛更亮了,忽然从怀里掏出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将军,这是我写的文章,关于‘和而不同’,请您指点。”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骆驼,驼峰上驮着卷书。
沐晟正要看,校场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着突厥服饰的汉子牵着马站在门口,为首的络腮胡手里举着个羊皮袋,嗓门比宣礼塔的唤礼声还响:“沐将军!撒马尔罕的商队到了,带了些‘活教材’给学子们瞧瞧!”
这是帖木儿帝国的商队首领阿合马,上次沐晟帮他追回被强盗抢走的丝绸,他就拍着胸脯说要送份大礼。此刻他身后的马背上,驮着两个巨大的木笼,一个里面装着只雪白的骆驼,正嚼着嘴里的枣子,另一个笼子里则卧着只斑斓的孔雀,见了人,忽然展开尾屏,引得学子们一阵惊呼。
“阿合马,你这是把动物园搬来了?”沐晟笑着迎上去,注意到阿合马的靴子上沾着些黄色的粉末,“刚从撒马尔罕的金矿过来?”
阿合马哈哈大笑,露出两排白牙,伸手从怀里掏出块金锭,上面用凿子刻着几行字,竟是《孙子兵法》里的“知己知彼”。“将军上次说,打仗和做生意一个理,”他得意地晃了晃金锭,“我让金匠刻的,给学堂当镇纸,怎么样?”
正说着,远处传来铃铛声,一队阿拉伯商队踏着晨光而来,为首的老者拄着蛇头拐杖,拐杖顶端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是麦加的香料商人易卜拉欣。他身后的伙计们抬着十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用香料熏制过的书卷,有波斯的诗歌集,有阿拉伯的星象图,还有几本用梵文写的医书。
“沐将军曾说,学问不分地域,”易卜拉欣抚着雪白的胡须,声音像浸过蜜的椰枣,“这些书,是我孙儿抄的,他说要跟中原的学子换《论语》,说用香料熏过的书,字里都带着‘仁’的味道。”
沐晟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热。去年刚到巴格达时,这里的人见了明军的铠甲就躲,如今却把最珍贵的宝石、最稀有的动物、最用心抄的书卷送到学堂来。他转头看向学堂的匾额,那是他亲笔写的“和学堂”三个字,当时还有人说这名字太简单,现在看来,简单的字里,藏着最实在的道理。
“纳西尔,”沐晟把那篇歪歪扭扭的文章递回去,指尖在“和而不同”四个字上轻轻点了点,“你这文章里说,骆驼和孔雀可以一起走在沙漠里,说得很好。”
他又看向阿合马,扬了扬手里的金锭:“这‘知己知彼’,不光是说打仗,做生意、做学问都一样——回头让学官把这金锭熔了,铸成十个小牌子,给每月进步最大的学子挂在胸前,怎么样?”
最后,他走到易卜拉欣面前,从怀里掏出本线装的《本草纲目》,扉页上写着几行字:“甘草解百毒,沉香安神魂,药无分中外,治得了病就是好药。”“老先生,这本给您孙儿,告诉他,医书里的道理,和古兰经里的慈悲,本质上是一样的。”
易卜拉欣接过书,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书页,忽然转身对身后的伙计们说:“把香料都搬进学堂的储藏室,以后学子们读书累了,就燃一小撮,让中原的文字,也染上咱们阿拉伯的香气。”
阳光渐渐升高,学堂的钟声响起,学子们涌进教室,纳西尔捧着青金石跑在前头,突厥的少年们争着去看孔雀,阿拉伯的孩子们则围在易卜拉欣身边,听他讲香料和草药的故事。沐晟站在门口,看着陈武指挥士兵把阿合马送来的白骆驼拴在榕树下,骆驼啃着树叶,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和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混在一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忽然想起朱元璋在信里写的:“朕不要万国来朝,要的是万里同风。”以前总觉得这话太大,现在看着眼前这光景,倒觉得这风,真的顺着丝绸之路吹过来了,吹得青金石上的金线发烫,吹得金锭上的字迹发亮,吹得不同语言的读书声,都带着同一种温度。
远处的商队又出发了,驼铃叮当,这次他们的货担里,除了丝绸瓷器,还多了些用波斯文写的《论语》抄本,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孔子像,穿着波斯式的长袍,笑得像个邻家老者。沐晟知道,这些书会被带到更远的地方,就像撒马尔罕的金锭、霍拉桑的青金石、麦加的香料一样,在不同的土地上,长出不一样的芽来。
陈武递过来一碗刚熬好的奶茶,里面放了波斯的藏红花,带着点奇特的香气。“将军,刚才收到急报,奥斯曼的苏丹派人来了,说想送他们的王子来学堂读书。”
沐晟接过奶茶,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见阳光下,“和学堂”三个字的影子,正一点点铺展开来,像条看不见的路,往更远处延伸。他笑了笑,对陈武说:“告诉来使,学费就用他们那边的羊皮卷来抵——最好是抄着荷马史诗的那种,让学子们也知道,别人家的故事,也挺好听的。”
奶茶的香气里,似乎还混着青金石的凉意、金锭的金属味,还有书卷上淡淡的墨香。沐晟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很特别,像极了此刻的巴格达——不同的东西混在一起,却意外地和谐,就像那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此刻都围在同一个学堂里,用不同的口音,读着同一本书。
他忽然想起纳西尔文章里的一句话:“沙漠里的风有很多方向,却都能把驼队送到绿洲。”此刻再看这句话,倒觉得这孩子,比他更懂“和而不同”的意思。
上课铃又响了,这次是波斯式的铜铃,声音清脆。沐晟整了整衣襟,走进教室,只见纳西尔正踮着脚,把那块青金石摆在讲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学而时习之”五个字,在每个学子的眼睛里,都映出了一点光。
“好了,上课。”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学的内容——不是《论语》,也不是《孙子兵法》,而是两个简单的字:“你好”。
“大家跟着我读,”沐晟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力量,“用你们自己最习惯的语言,说这两个字就行。”
瞬间,教室里爆发出各种声音,汉语的、波斯语的、突厥语的、阿拉伯语的……像无数条小溪汇入大河,哗啦啦地流向远方,在巴格达的晨光里,漾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沐晟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切,忽然明白,所谓传播文化,从来不是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而是让不同的溪流,都能认得同一片大海。
放学时,阿合马的孔雀忽然对着夕阳开了屏,尾羽上的斑点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极了夜空中的星星——那是中原的织锦里常绣的图案,此刻却开在遥远的波斯,被不同肤色的孩子们指着,发出一样的惊叹声。
沐晟看着这一幕,把刚写好的信递给信使:“告诉陛下,西域的星星,和大明的星星,亮起来是一样的。”信使接过信,只见信封上画着只骆驼,驼峰上驮着一卷书,书皮上写着两个字:天下。
远处的宣礼塔传来唤礼声,低沉而悠远,和学堂里最后响起的汉语背书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没有乐谱的歌。沐晟知道,这首歌,会一直唱下去,唱过底格里斯河,唱过帕米尔高原,唱到每个愿意侧耳倾听的人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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