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险象环生

　　北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雁门关的城砖上，发出“呜呜”的嘶吼。赵能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的望远镜边缘已经结了层薄霜，镜片里映出的联军阵线像一条蠕动的巨蟒——左翼是沙俄的哥萨克骑兵，马蹄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右翼是波斯的弯刀手，猩红色的头巾在寒风中翻滚；正前方，则是欧洲联军的火枪方阵，黑压压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将军，左翼压力太大了！”副将周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李千户的骑兵快顶不住了，哥萨克的马刀太凶，弟兄们的铠甲跟纸糊的一样！”

　　赵能放下望远镜，镜片上的霜花沾了他满手。他往城下瞥了眼，只见明军的骑兵正被哥萨克分割包围，李千户的银甲在乱军里闪了两下，随即被淹没在马刀的寒光中。“让神机营把佛郎机炮调过去三门，”他声音发沉，“瞄准骑兵密集的地方轰，别心疼炮弹！”

　　周平刚转身，右翼又传来喊杀声。赵能转头看去，波斯弯刀手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他们像猴子似的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爬，手里的弯刀劈砍在城砖上，迸出火星。守墙的明军士兵举着长枪捅刺，却被弯刀削断枪杆，好几个人惨叫着从城头坠落。

　　“弓箭手！往城下扔火油桶！”赵能抓起身边的硬弓，一箭射穿了一个正攀到垛口的波斯兵咽喉。那兵手里的弯刀脱手飞出，擦着赵能的耳边钉在城楼的柱子上，刀刃还在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正面的欧洲联军突然响起整齐的枪声，“砰砰砰”的枪响连成一片，铅弹像雨点般砸在城楼上。一名神机营的炮手刚填好炮弹，就被铅弹打穿了胸膛，鲜血喷在炮膛里，冒着热气的炮弹卡在其中，瞬间炸得四分五裂。

　　“将军！正面防线快破了！”亲卫嘶吼着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射向赵能的铅弹，后背顿时绽开一朵血花。

　　赵能一把扶住倒下的亲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援军约定的方向，此刻却只有漫天风雪。“周平！”他吼道，“带五百人去右翼，把那些弯刀手给我打下去！告诉弟兄们，退后者，斩！”

　　周平咬着牙领命，刚冲下城楼，就被一支流矢射中大腿，他踉跄了两步，抓起地上的长刀拄着，一瘸一拐地往右翼冲。城楼上，赵能的吼声压过了风雪：“神机营！给我轰正面！就算炸膛，也得把他们的方阵撕开个口子！”

　　三门佛郎机炮同时轰鸣，炮弹呼啸着砸进欧洲联军的方阵，掀飞了成片的火枪兵。但更多的人立刻填补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城楼。

　　突然，左翼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马蹄声。赵能猛地抬头，只见一队明军骑兵正从侧翼冲杀过来，为首的将领银盔银甲，手里的长枪像一道闪电——是宣府总兵徐达！

　　“援军到了！”城楼上爆发出欢呼。徐达的骑兵像把尖刀，直接扎进哥萨克的后腰，银枪翻飞间，马刀纷纷落地。哥萨克骑兵阵脚大乱，原本压向城楼的攻势瞬间溃散。

　　“就是现在！”赵能抓住时机，亲自动手点燃一门佛郎机炮的引信，“轰”的一声，炮弹正中欧洲联军方阵的中心，撕开一道缺口。

　　可还没等明军趁势反击，右翼突然传来周平的惨叫。赵能转头，只见波斯弯刀手已经突破了一段城墙，正沿着马道往城楼冲。周平被三名弯刀手围在中间，大腿的伤口让他站不稳，手里的长刀舞得越来越慢，最终被一把弯刀劈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杀！”赵能抽出腰间的斩马刀，带着亲卫冲下城楼。刀刃劈开一名波斯兵的头颅，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瞬间冻成了冰碴。他踩着台阶上的血冰往下冲，每一步都让马道震颤。

　　就在这时，徐达的声音从城外传来：“赵将军！我去右翼！”银盔一闪，徐达的骑兵放弃追杀哥萨克，转而冲向城墙下的波斯兵，长枪如林，瞬间将攀爬的弯刀手捅成了筛子。

　　赵能冲到周平身边，一脚踹开一名波斯兵，将他拖到马道内侧。周平的肩膀几乎被劈断，嘴里吐着血沫：“将军……别管我……守住正面……”

　　“闭嘴！”赵能吼道，挥刀斩断另一名波斯兵的手腕，“你要是死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正面的枪声再次响起，铅弹打在马道的砖墙上，碎屑四溅。赵能抬头，看到欧洲联军的方阵已经推进到护城壕边，正架设云梯。而左翼溃散的哥萨克骑兵重新集结，这次他们绕到了城墙的另一侧，那里只有几十个伤兵驻守。

　　“徐达！左翼！”赵能嘶吼着，声音在风雪中破碎。

　　徐达的银盔在乱军中一顿，随即转向左翼：“弟兄们跟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南方向终于扬起了明军的旗帜，黑压压的援军正冲破风雪——是常遇春的部队到了。

　　赵能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杆“常”字大旗，突然笑了，抹了把脸上的血冰。他低头看了眼昏迷的周平，又抬头看向城下密密麻麻的联军，握紧了手里的斩马刀。

　　险象环生？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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