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风暴前夜的宁静

　　马六甲海峡的晨雾像一层薄纱，将海面罩得朦朦胧胧。廖永忠站在“镇海号”的舰桥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象牙哨——这是暹罗国王送的，说吹三声长音，就能召来隐藏在礁石后的暹罗战船。他忽然将哨子凑到唇边，却没吹，只是看着雾气里渐渐显形的船影，对身边的康茂才说：“你看，欧盟的船比情报里多了五艘，霍华德这老狐狸，果然留了后手。”

　　康茂才正用算盘计算弹药数量，算珠打得噼啪响：“多五艘也不怕。咱们的‘火龙炮’昨天刚试过，能打穿三层木板，欧盟的船再结实，也经不住三轮齐射。”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就是吴良那边有点麻烦，菲律宾的猎头族说，他们的毒箭快用完了，问能不能从越南舰队调点。”

　　“让华云龙分一半给他们。”廖永忠毫不犹豫地说，“告诉吴良，别省着用，毒箭没了就用刀砍，明盟的弟兄还没怕过谁。”他说着，从舱里拿出一面红旗，对着西侧挥了挥——那里藏着朱文正的印度舰队，旗舰“孔雀号”的桅杆上，立刻回应般升起一面绿旗。

　　朱文正很快带着几名印度军官乘小艇过来，他刚跳上“镇海号”，靴底的泥沙就蹭在了光洁的甲板上，却毫不在意地拍着廖永忠的肩膀：“陛下的旨意到了，说要是打赢了，就把马六甲的关税分给弟兄们三成。”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盖着朱元璋的朱印，“你看，陛下还画了个笑脸，说这是给咱们打气。”

　　廖永忠看着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忽然笑了：“陛下这是怕咱们累着。对了，你带来的象兵怎么样了？昨天训练时，有头大象把炮管给掀了，没伤着人吧？”

　　“没事，那畜生就是皮痒了。”朱文正笑得爽朗，“驯象的老把式说，给它喂点酒就老实了，今天早上果然乖得很，正用鼻子帮着搬炮弹呢。”他指着远处，果然见几头大象正慢悠悠地用鼻子卷着炮弹，往“孔雀号”的炮舱里送，像群懂事的孩子。

　　就在这时，了望哨突然大喊：“英国舰队动了！‘胜利号’打头，朝咱们来了！”廖永忠立刻拿起望远镜，只见霍华德的旗舰“胜利号”正破开雾气，船首的撞角闪着寒光，后面跟着一串船影，像条巨大的水蛇。

　　“让华云龙的越南舰队左翼包抄！”廖永忠放下望远镜，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朱文正，你的象兵准备好，等他们进入射程就开炮！记住，打船身，别打桅杆，咱们要抓活的！”

　　“得令！”朱文正转身就跑，小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痕。廖永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康茂才说：“你说，霍华德知道他的小舅子在咱们这儿吗？”他指的是法国公爵的儿子，上个月在澳门被抓，现在正帮着明朝翻译欧盟的密信。

　　康茂才的算盘又响了起来：“管他知不知道，反正那小子说了，只要给他条活路，就把欧盟的密码本交出来。昨天还偷偷告诉我，法国的‘荣耀号’藏了二十箱金银，说是准备打赢了分赃用的。”

　　“这消息靠谱吗？”廖永忠挑眉，康茂才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靠谱！那小子怕咱们不信，还画了藏宝图，就在‘荣耀号’的货舱底下，铺着块木板，上面刻着百合花。”

　　雾气渐渐散了，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胜利号”的甲板上，霍华德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身边的查尔顿忽然指着东侧：“将军，法国舰队没来！皮埃尔那家伙不会是反悔了吧？”

　　霍华德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他敢！咱们签了协议的，谁要是临阵退缩，就别想再从英国港口过！”他刚说完，就见西侧出现了法国船的影子，皮埃尔的“荣耀号”正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个不情愿的懒汉。

　　“这老东西是想让咱们先拼个你死我活，他好捡便宜。”霍华德冷笑一声，对传令兵说，“信号兵，给法国舰队发信号，让他们加快速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信号兵刚举起信号旗，就见明朝舰队突然升起红旗，紧接着，越南舰队的火箭像雨点般射来，“胜利号”的帆布瞬间燃了起来。霍华德怒吼：“灭火！开炮！把那些火箭打下来！”

　　炮声震耳欲聋，“胜利号”的主炮喷出火光，炮弹落在越南战船旁边，溅起的水柱比桅杆还高。华云龙站在“越光号”的甲板上，根本不躲，反而大喊：“弟兄们，往他们的炮眼里扔火药包！”

　　几名越南士兵立刻抱着火药包，冒着枪林弹雨跳上“胜利号”的甲板，手一扬，火药包就从炮眼里钻了进去，紧接着传来几声闷响，“胜利号”的主炮哑了。霍华德气得浑身发抖，拔出佩剑砍断身边的绳子：“登船！跟他们拼了！”

　　英国士兵刚要放下跳板，却见水里突然冒出一群人，是吴良带着菲律宾猎头族，他们手里拿着弯刀，像群水鬼，顺着船身往上爬，见人就砍。吴良一刀劈开一个英国士兵的头盔，大喊：“把霍华德抓来见廖将军！”

　　混战中，“荣耀号”终于慢悠悠地开了过来，皮埃尔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看戏，忽然见“镇海号”朝他冲来，才慌了神：“开炮！快开炮！”可他的炮还没来得及瞄准，朱文正的象兵就开火了，炮弹正中“荣耀号”的货舱，二十箱金银滚了出来，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那是咱们的钱！”皮埃尔心疼得大叫，可话音未落，就被一颗流弹打中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手套。他捂着胳膊撤退，却见四周都是明朝的船，像被群狼围住的羊。

　　廖永忠站在“镇海号”的舰桥上，看着欧盟舰队渐渐被包围，忽然对康茂才说：“吹哨子，让暹罗战船别打了，抓俘虏！”

　　象牙哨声在海面上回荡，暹罗战船果然停了火。霍华德看着“胜利号”的甲板上插满了明朝的龙旗，忽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廖永忠派人把他押过来，霍华德却梗着脖子：“要杀要剐随便，别想让我求饶！”廖永忠却笑了：“谁要杀你？陛下说了，只要你们退出马六甲，以前的账就一笔勾销，还能跟咱们做买卖。”

　　他指着远处正在卸货的明朝商船，上面满是瓷器和丝绸：“你看，这些东西在欧洲能卖大价钱，咱们合作，有钱一起赚，不好吗？”

　　霍华德看着那些商船，又看了看正在互相包扎伤口的士兵，忽然叹了口气：“我需要时间考虑。”

　　廖永忠点点头，将象牙哨扔给他：“三天后，我在马六甲的茶馆等你，吹三声长音，我就知道你想通了。”

　　夕阳西下时，海面上渐渐平静，只有战船的残骸还在漂浮，像一座座破碎的岛屿。康茂才数着俘虏，忽然大笑：“一共抓了五百多个，还有霍华德的小舅子，那小子正哭着要见他姐夫呢！”

　　廖永忠望着南京的方向，仿佛能看到朱元璋正在宫墙上远眺。他拿起朱文正带来的那张纸，陛下画的笑脸在暮色里，温暖得像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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