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明盟袭朱军补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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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士海峡的夜雾像化不开的浓墨,将海面染成一片混沌。赵庸站在暹罗战船“吞武里号”的甲板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片凝着水汽,他用袖口擦了擦,镜中终于浮现出一串模糊的帆影——那是朱亮祖派往澳洲的补给船队,借着雾色正试图穿过海峡。

  “将军,看清了,共八艘船,中间三艘是粮船,两侧是护航的哨船。”身旁的暹罗校尉披耶蓬压低声音道,他的弯刀在腰间晃悠,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雾中闪着微光。

  赵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望远镜递给身后的康铎:“朱亮祖倒是舍得下本钱,派了郑遇春来押船。不过他大概忘了,这巴士海峡现在是明盟的地盘。”

  康铎举镜细看,忽然指着最左侧的哨船:“那船的帆角上有个‘郑’字,肯定是郑遇春的座船。他们的火炮都盖着油布,看样子是怕雾水打湿,防备松懈得很。”

  “松懈才好。”赵庸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火箭,箭头裹着硫磺,“按原计划,越南人从右侧绕过去,用红衣大炮轰粮船;咱们暹罗船队从左侧冲,先敲掉郑遇春的哨船。记住,留一艘粮船别烧,要让朱亮祖看看,他的家底是怎么没的。”

  披耶蓬吹了声尖哨,甲板下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暹罗士兵纷纷搬开炮衣,青铜炮口在雾中泛着冷光。越南战船“顺化号”的号角声从右侧传来,三短一长,是准备就绪的信号。

  赵庸将火箭搭在弓上,弓弦拉得如满月:“放!”

  火箭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破浓雾,像一道流星坠向朱军船队。几乎同时,越南人的红衣大炮轰然作响,铁弹带着呼啸砸在最右侧的粮船上,木屑混着稻谷飞溅而起。

  郑遇春的哨船瞬间乱了套。他正站在船尾核对粮册,突如其来的炮声吓得他摔了手里的算盘,算珠滚了一地。“怎么回事?是地震还是……”话没说完,了望手的惨叫声就从桅杆顶传来:“将军!是越南人的战船!还有暹罗人!”

  郑遇春猛地抬头,只见左侧的雾中冲出十几艘暹罗战船,船头的大象雕像在火光中狰狞可怖。他慌忙拔剑:“快!起锚迎敌!把火炮推出来!”

  但已经晚了。暹罗战船的撞角狠狠撞上哨船的侧舷,木板碎裂的声音刺耳欲聋。披耶蓬第一个跳上朱军的船,弯刀横扫,将两个正在搬炮的朱军士兵砍倒在地。“抓住郑遇春者,赏象牙十根!”他用生硬的汉语喊道,身后的暹罗士兵像潮水般涌上来。

  郑遇春挥剑格挡,剑锋与披耶蓬的弯刀碰撞,火星四溅。他退到船舷边,看着自己的哨船被暹罗人分割包围,另一侧的粮船正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呛得他直咳嗽。“王志!你他娘的死哪去了?”他对着中间的粮船怒吼,却只看到一张燃烧的帆坠下来,将粮船的甲板盖得严严实实。

  王志其实早就跳上了救生艇。他看着自己负责押运的粮船在火海中下沉,稻谷混着火焰在海面上漂浮,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完了……这下全完了……”他瘫坐在艇上,手里的船桨掉进海里,眼睁睁看着暹罗人将最后一艘没烧的粮船拖走,船帆上的“明顺”旗号被换成了明盟的龙旗。

  黎明时分,赵庸站在缴获的粮船甲板上,看着水手们将一袋袋稻谷搬上暹罗船。康铎捧着一本账册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将军,这船粮够朱棣的联军吃半个月!郑遇春那厮被披耶蓬活捉了,现在正关在货舱里,哭着喊着要见陛下呢。”

  “见陛下?”赵庸踹了一脚旁边的粮袋,稻谷从破口处漏出来,“让他去见朱亮祖吧。派人把他押回马六甲,交给朱元璋陛下发落——咱得让台湾那边知道,明盟可不是好惹的。”

  披耶蓬这时过来,手里提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朱军的一个千总。“将军,清点过了,焚毁五艘粮船,缴获一艘,斩杀朱军三百,俘虏两百。咱们暹罗人折了五十个弟兄。”

  “不错。”赵庸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诉你们国王,这趟差事办得漂亮,朱元璋陛下说了,赏暹罗二十匹云锦,再送十门连珠铳做贺礼。”

  披耶蓬眼睛一亮,忙单膝跪地:“谢将军!我暹罗愿为明盟效犬马之劳!”

  此时的南京皇城,朱元璋正听着廖永忠的汇报。廖永忠手里举着郑遇春的供词,说得唾沫横飞:“……那厮被抓的时候还嘴硬,说朱亮祖有荷兰人撑腰,迟早能夺回澳洲。结果披耶蓬把他的头发剃了一半,他就全招了,说朱军在悉尼城每天只敢给士兵喝稀粥,连战马都开始吃树皮了。”

  朱元璋放下手里的茶盏,茶沫子沾在胡须上:“荷兰人?他们给朱亮祖送了多少火器?”

  “回陛下,”顾时接口道,“锦衣卫从台湾传回消息,荷兰人上个月送了五百支滑膛枪和三门青铜炮,但条件是朱亮祖必须把香料群岛的胡椒贸易让给他们。”

  “胃口倒不小。”朱元璋冷笑,“胡大海,你带五千水师去香料群岛,告诉荷兰人,要么把给朱亮祖的火器交出来,要么就滚出南洋——咱明盟的地盘,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胡大海刚领命,周德兴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份塘报:“陛下,澳洲急报!朱棣说朱军在悉尼城开始抢华侨的粮食了,现在城里的华侨正偷偷往大分水岭跑,想投奔联军。”

  “让朱棣派人接应。”朱元璋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澳洲东海岸,“告诉华侨,只要帮联军带路,等收复悉尼,每家赏十亩地。另外让康茂才多造些连珠铳,送到澳洲去——朱亮祖快撑不住了,咱得再加把火。”

  廖永忠这时想起一事:“陛下,郑遇春怎么处置?他毕竟是朱亮祖的亲信,杀了怕是会让朱军狗急跳墙。”

  “不杀。”朱元璋指着舆图上的台湾,“把他关在马尼拉的大牢里,让狱卒每天给他喝稀粥,就像朱亮祖在悉尼城对士兵做的那样。等哪天朱亮祖投降了,再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朱元璋的龙袍上,金线绣的龙纹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侍卫的操练声,整齐划一,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朱元璋看着舆图上朱亮祖控制的零星据点,突然觉得这场仗已经没了悬念——断了粮草的军队,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再凶也咬不死人。

  此时的台湾“明顺神京”,朱亮祖正对着王志的尸体发火。王志被救回台湾后,自知罪责难逃,在狱中上吊自尽了,只留下一封血书,说粮船被袭是因为越南人有内应。

  “内应?”朱亮祖将血书撕得粉碎,“王志这废物,死到临头还想推卸责任!张恒,你说,现在悉尼城的粮还能撑几天?”

  张恒脸色苍白,声音发颤:“回陛下,费聚派人来说,最多……最多还能撑十天。要是再没粮,怕是……怕是真要哗变了。”

  “十天?”朱亮祖眼前发黑,扶住案角才站稳,“郭兴的水师呢?不是让他去南美救周冲吗?能不能先调回来运粮?”

  “怕是来不及了。”郭兴从外面进来,甲胄上还沾着盐霜,“陛下,南美那边也急报,西葡联军开始攻城了,周冲说要是再没援兵,库斯科城就守不住了。”

  朱亮祖瘫坐在龙椅上,突然觉得一阵疲惫。他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想起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就算断了粮,弟兄们也能靠着挖野菜撑过来,可现在……他的军队,连十天都撑不住了。

  “再派三艘船去悉尼。”他有气无力地说,“让陆聚亲自押船,告诉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把粮送进去。”

  陆聚领命退下,张恒看着朱亮祖苍老的侧脸,犹豫道:“陛下,要不……要不跟朱元璋谈谈?就说……就说咱愿意称臣,只要他给条活路……”

  “闭嘴!”朱亮祖猛地拍案而起,龙袍的袖子扫过烛台,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他狰狞的影子,“本王就算战死,也不会向朱元璋低头!你再敢说这话,休怪本王不客气!”

  张恒吓得不敢再言,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朱亮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港口,那里停着几艘孤零零的战船,像一群无家可归的孤魂。他知道,自己的补给线被明盟掐断了,澳洲和南美两线告急,他就像个被捆住手脚的巨人,再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但他不能认输。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的龙纹被磨得光滑——这把剑是当年朱元璋赏的,如今却要用来跟朱元璋拼命。也好,他想,至少死得像个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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