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麦收

　　六月，麦子黄了，风一吹，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

　　赵铁蛋早上五点就起床了，跑步，然后再去瓦器厂干两个小时活，回家吃早饭，准备下地割麦。

　　“铁蛋，今天你们厂里放假吗？”母亲一边盛粥一边问。

　　“放半天，下午还得回去。”赵铁蛋端起碗，“老虎说了，农忙期间厂里减产，让大家先忙完地里的活。”

　　“也是，庄稼不等人。”

　　吃完饭，他扛着镰刀往自家地里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大家都是同样的装扮：草帽、长袖衣服、镰刀，还有水壶。

　　“铁蛋，今年麦子长得不错啊！”

　　“是啊，收成应该比去年好。”

　　“听说隔壁村来了台收割机，一天能收好几十亩地。”

　　“真的？那咱们村啥时候也能用上？”

　　“还早着呢，那机器贵得很，一般人用不起。”

　　赵铁蛋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想着也许有一天真的不用这么辛苦地割麦子了。

　　到了自家地里，他开始挥舞镰刀。动作娴熟，一把一把的麦子倒下，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

　　干了一会儿，他直起腰擦汗，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文清。

　　他正蹲在地边。身边放着个画板，显然是来写生的。

　　赵铁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文清，你怎么在这儿？”

　　苏文清抬起头，看见是赵铁蛋：“铁蛋哥，我想画麦田，就来了。”

　　“画这个干什么？”

　　“好看啊。”苏文清指着金黄的麦浪，“你看这颜色，这光线，多美。”

　　赵铁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平时只觉得是庄稼的麦田，在苏文清的描述下，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你不用回家帮忙吗？”赵铁蛋问。

　　“帮忙？”苏文清有些尴尬，“我……我不太会干农活。”

　　“不会可以学啊。”赵铁蛋想了想，“要不你跟我一起割会儿？”

　　苏文清有点意外：“我能行吗？”

　　“试试看。”

　　赵铁蛋把自己的镰刀递给他，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握，怎么割。苏文清的手很软，没有老茧。握镰刀的姿势也很别扭，第一刀下去，差点割到自己的脚。

　　“小心点，”赵铁蛋赶紧扶住他，“别着急，慢慢来。”

　　“这样吗？”苏文清试着割了一把麦子。

　　“对，就这样，”赵铁蛋站在他身边，“腰要弯下去，手要稳。”

　　苏文清按照他的指导，慢慢地割着。虽然动作生疏，但很认真。

　　“铁蛋哥，你从小就会干农活吗？”

　　“嗯，十来岁就会下地了。”赵铁蛋继续割着自己的，“你呢？从小就爱画画？”

　　“算是吧。小时候没纸，就在地上画。”苏文清说着，手上的动作更熟练了一点，“我爸总说这没用，上次还打我，你也看到了，但我就是喜欢。”

　　“有什么没用的，”赵铁蛋看了看他，“你画的那些画，我觉得挺好看的。”

　　“真的？”

　　“真的。你有本事，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

　　“那你呢？就一直在村里吗？”

　　赵铁蛋停下动作，看着远处的麦田：“我也不知道。现在有厂子，还能过得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两人就这样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苏文清虽然不会干农活，但很努力，一个上午下来，竟然也割了不少麦子。

　　“累吗？”赵铁蛋问。

　　“有点，”苏文清擦擦汗，“但是挺好的。”

　　“好什么？”

　　“跟你一起干活还挺踏实的。”

　　赵铁蛋愣了一会。

　　这时，远处传来母亲的喊声：“铁蛋！回来吃饭了！”

　　“我得回去了。”赵铁蛋收起镰刀，“你也回去吧，别累着。”

　　“嗯。铁蛋哥，谢谢你教我。”

　　“没什么好谢的，以后有事就找我。”

　　看着赵铁蛋走远，苏文清坐在地边，拿起画笔，开始画刚才的场景。金黄的麦田，弯腰割麦的人，他想把这一切都画下来。

　　赵铁蛋回到家，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母亲看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麦子长得特别好？”

　　“嗯，挺好的。”赵铁蛋洗了洗手，“娘，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就是……就是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特别好，那是什么意思？”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好？”

　　赵铁蛋想了想：“就是愿意帮助他，看见他高兴自己也高兴。”

　　母亲笑了，“怎么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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