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主立威，暗流未平

　　柳氏被褫夺诰命、押入天牢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丞相府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苏文渊称病不朝，府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府内更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洗牌。赵姨娘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管家对牌，她性子懦弱，骤然掌权，难免手忙脚乱，诸事皆需请示苏文渊，府中下人观望者多，真心服从者少。

　　而听雪轩，却仿佛成了府中唯一的净土，或者说，是无人敢轻易踏足的禁地。

　　下人们再看向苏悦的眼神，已充满了敬畏，甚至恐惧。谁能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六小姐，竟有如此雷霆手段，直接将当家主母送进了天牢？连老爷都因此受了牵连！如今她又有德妃娘娘和靖王殿下（虽未明言，但众人皆心照不宣）撑腰，在这府中，还有谁敢招惹？

　　苏悦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她乐得清静，每日里除了必要的请安（如今只需去向神情恍惚的苏文渊略坐片刻），便是待在听雪轩内，或是专心绣制那幅即将完工的《药师佛》宝相，或是继续修炼灵泉、锤炼精神力、练习流云步与折梅手。

　　柳氏倒台，如同搬走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让她心神更为通达，修炼起来也事半功倍。体内那缕内息愈发壮大凝实，精神力操控也更为精微，甚至能隐隐感应到怀中月佩与遥远天际那轮明月之间一丝玄妙的联系。

　　这日，她正对着绣像做最后的收尾，春桃进来禀报，说是四小姐苏静姝来了。

　　苏静姝？苏悦眉梢微挑。柳氏倒台后，这位一向怯懦的四姐，倒是来得勤快了些。

　　“请她进来。”

　　苏静姝依旧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进来后便规规矩矩地行礼：“六妹妹。”

　　“四姐姐不必多礼，坐。”苏悦放下针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四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苏静姝绞着帕子，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我……我听说，父亲似乎有意，等风头过去后，将……将管家权正式交给赵姨娘……”

　　苏悦眸光微闪。赵姨娘？那个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女人？父亲这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想找个容易掌控的傀儡？

　　“赵姨娘性子温和，若能管家，想必府中也能清静些。”苏悦语气平淡，不置可否。

　　苏静姝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鼓起勇气道：“只是……赵姨娘到底……怕是压不住底下那些人。我……我母亲说，若是六妹妹能……能在一旁帮衬些许，想必会稳妥许多……”

　　原来是为赵姨娘当说客来了。苏悦心中了然。赵姨娘自己立不起来，便想借她的势来稳固地位。这苏静姝，倒是懂得为她那懦弱的生母打算。

　　“四姐姐说笑了。”苏悦淡淡一笑，“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插手管家之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父亲既已有决断，我们听从便是。”

　　她直接堵死了苏静姝的话头。帮赵姨娘？她还没那么闲。这管家权谁爱要谁要，只要不来招惹她，她也懒得理会。

　　苏静姝见她态度明确，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也不敢再多言，又坐了片刻，便讪讪地告辞了。

　　送走苏静姝，苏悦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略显萧索的庭院。柳氏倒台，并不意味着府中就太平了。新的利益格局正在形成，暗流依旧汹涌。赵姨娘能否站稳脚跟？其他姨娘庶女又会有什么心思？还有那个一直沉寂的苏清瑶……

　　想到苏清瑶，苏悦眼神微冷。柳氏倒了，苏清瑶便如同失了獠牙的毒蛇，但这些日子瑶光阁异常安静，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以苏清瑶那偏执狠毒的性子，岂会甘心认输？

　　“春桃，”她唤道，“瑶光阁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春桃想了想，回道：“回小姐，大小姐自那日后，便一直称病不出，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瑶光阁的下人也收敛了许多，很少在外走动。”

　　称病？苏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真病，还是借病蛰伏，暗中谋划？

　　“让小梅多留意瑶光阁的用度和采买，尤其是……药材方面。”苏悦吩咐道。她可没忘记，苏清瑶身边还有个擅使阴私手段的秋纹。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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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阁内，确实是一片死寂。

　　苏清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柳氏被带走时的疯狂模样，如同梦魇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最大的倚仗，倒了！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她成了罪妇之女，往日那些巴结奉承的姐妹，如今只怕都在背后嘲笑她！而这一切，都是拜苏悦那个贱人所赐！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可她如今还能做什么？母亲倒了，父亲厌弃了她，她孤立无援……

　　“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秋纹端着一碗清粥，小心翼翼地劝道。

　　苏清瑶猛地挥手，将粥碗打翻在地，瓷片四溅！“滚！都给我滚出去！”

　　秋纹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苏清瑶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不！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有机会！她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她在宫中……还留有一条暗线！那是最后的希望！

　　对！宫中！德妃娘娘！只要她能搭上德妃娘娘，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苏悦那个贱人不过是绣技好些，得了德妃几分青睐，若是自己……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她需要机会，一个能接触到德妃娘娘的机会！

　　而眼下，最好的机会，不就是不久后宫中为太后祈福的法会吗？苏悦要为法会绣制供奉，那自己……或许也能从中谋划一二？

　　苏清瑶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掩去眸中那令人心悸的算计。苏悦，你别得意得太早！咱们……走着瞧！

　　---

　　听雪轩内，苏悦刚刚完成《药师佛》宝相图的最后一针。

　　素白的绸缎之上，药师佛端坐莲台，面容慈悲，手结法印，周身笼罩在柔和清辉之中，仿佛能驱散一切病痛与苦难。整幅绣像气韵生动，宝光湛然，尤其是那双悲悯众生的眼眸，竟仿佛蕴含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连一旁伺候的春桃都看呆了，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小姐，这佛像……好像活了一样……”春桃喃喃道。

　　苏悦轻轻抚过绣像，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自己融入的精神力与灵泉气息。这幅绣像，不仅是她技艺的巅峰，更是她心境的体现。

　　“收起来吧，仔细装裱好，法会前送入宫中。”苏悦吩咐道。

　　有了这幅绣像，她在德妃娘娘乃至太后心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这，也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

　　夜色渐深，苏悦手握月佩，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润力量。

　　柳氏已除，前路看似平坦了许多。

　　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苏清瑶的蛰伏，府中新的暗流，以及宫闱之中那更深不可测的漩涡……

　　灵泉在体内静静流淌，带来力量与清明。

　　玄鳞匕首在枕下，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人而生的藤蔓。

　　她是苏悦，是能独自迎风傲立的乔木！

　　风雨或许还会再来，但她已无所畏惧。

　　因为，利刃在手，心灯长明。

　　前路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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