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话

　　三天后。

　　顾凡睁开了眼。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骨骼发出一阵细密的噼啪爆响。断裂的肋骨已经完全愈合，被牛妖震伤的内脏也再无滞涩之感。

　　超凡境的气血，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体内循环往复，每一次流动，都在冲刷和修复着这具身躯的暗伤。

　　这种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强大自愈力，远超任何药物。

　　就在这时，床头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这铃声，代表着华夏最高层级的指令。

　　顾凡坐起身，接起电话。

　　“我是顾凡。”

　　电话那头，是彭岩平稳如山的声音。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藏省那头‘牛妖’的尸体，我们已经回收了。价值很高。”

　　彭老没有半句寒暄，直入主题。

　　“六十八个年轻人，打了一场漂亮的仗。高层很满意。”

　　“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顾凡的回答也很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中央军委的授衔命令，五分钟前刚刚签发。”

　　彭岩的下一句话，让顾凡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鉴于你在‘火种计划’及斩妖司初创建立过程中的卓越贡献，特晋升你为华夏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

　　中将。

　　十八岁的中将。

　　这六个字砸下来，顾凡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升官速度，坐的不是直升机，是洲际导弹。

　　这要是放在古代，霍去病都得喊自己一声哥。

　　“另外，秦风，于刚，苏晚晴，石磊，赵瑞五名同志，在行动中统筹有功，晋升为中校军衔。”

　　彭岩继续宣布。

　　“斩妖司的正式编制，也批下来了。从今天起，你们是悬在所有妖兽头顶的利剑，也是国家最锋利的底牌。”

　　“命令，我收到了。”顾凡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

　　“好好干，小子。华夏的未来，有一份担子，落在你肩膀上了。”

　　彭岩挂断了电话。

　　顾凡放下听筒，看着窗外。

　　中将。

　　这个头衔，不是荣耀，是更沉重的枷锁。

　　当晚。

　　启明中心，地下三层，指挥大厅。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分割成六十八个小小的方格。

　　每一个方格里，都是一张年轻的，带着疲惫与伤痕的脸。

　　有人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有人半边脸还贴着纱布，但所有人的身躯，都站得笔直。

　　那不再是学生兵的松散，而是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属于战士的坚韧。

　　顾凡站在屏幕前。

　　他身后，是秦风，于刚，苏晚晴，石磊，赵瑞。

　　五个人，肩上都换上了崭新的，代表中校的军衔。

　　大厅里鸦雀无声。

　　六十八道注视，穿过冰冷的屏幕，聚焦在顾凡身上。

　　“诸位。”

　　顾凡开口。

　　“辛苦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屏幕上好几个年轻的战士，瞬间红了眼眶。

　　“你们的第一战，打得很漂亮。三十七起甲级、乙级异变事件，被你们在七十二小时内，全部肃清。”

　　“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你们无愧于‘斩妖司’这三个字。”

　　“你们身后，是华夏的万家灯火。你们，守住了。”

　　他停顿了一下，提高了音量。

　　“更重要的是，六十八颗钉子，一颗都不少。”

　　“你们，都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颗引爆的炸弹。

　　死寂的屏幕瞬间沸腾。

　　“嗷！”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咆哮。

　　有人抱着身边的战友又哭又笑，有人一拳砸在墙上，发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赢了。

　　而且，没有一个人掉队。

　　赵瑞站在顾凡身后，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秦风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拳捶在石磊的背上，石磊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于刚的身躯站得笔直，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顾凡静静地看着，等这股狂喜的热浪稍微平息。

　　他要的就是这股气。

　　一股百战余生，无所畏惧的狼性。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付出的最多，凭什么军衔和别人一样。”

　　顾凡的话，让欢呼声渐渐停歇。

　　竞争的意识，再次被点燃。

　　“斩妖司，不搞平均主义。”

　　“赵瑞。”

　　“在！”赵瑞猛地擦干眼泪，上前一步，点亮了手里的平板。

　　“宣读指挥部第一号晋升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瑞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声线念道。

　　“经斩妖司指挥部决议，报中央军委批准备案！”

　　“所有参与行动的校尉，军衔，官升一级！”

　　“原丙等校尉，晋升为乙等校尉！”

　　“原乙等校尉，晋升为甲等校尉！”

　　“原甲等校尉，晋升为乙等小旗官！”

　　全员晋升！

　　屏幕再次炸裂。

　　这一次的欢呼，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疯狂。

　　如果说之前的喜悦是劫后余生，那现在的狂喜，就是付出得到回报的极致满足。

　　光画大饼，队伍是带不起来的。

　　真金白银的功劳和晋升，才是最实在的强心剂。

　　刘闯，那个曾经的甲等校尉，现在的乙等小旗，在屏幕那头，朝着顾凡，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他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极致的激动。

　　他成了斩妖司第一批基层军官。

　　顾凡抬手，虚按一下。

　　屏幕上的声音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狂热的注视，看着他们的最高长官。

　　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妖兽的攻势，暂时停歇了。但这不代表战争结束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这是你们喘息和变强的机会。”

　　“功勋兑换表已经更新，你们用命换来的功勋，可以去兑换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修炼物资、聚能室时间，甚至是更强的武器装备。”

　　“但是，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顾凡的注视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

　　“一个斩妖司，不够。”

　　“我要你们，在各自驻扎的军区，在每一个边防哨所，去寻找新的火种。”

　　“斩妖司，要扩编。”

　　扩编！

　　这两个字，让所有刚刚晋升的军官，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将拥有自己的兵。

　　“招人的标准，只有一个。”

　　顾凡竖起一根手指。

　　“天赋可以平庸，实力可以不济，这些，我都可以用资源给你们堆起来。”

　　“但他，必须对这个国家，有绝对的信念。”

　　“我要的，是战士。不是一群只知道索取资源的武夫。”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六十八声整齐划一的爆喝，汇成一股洪流，几乎要冲破屏幕。

　　“为了华夏！”

　　刘闯第一个振臂高呼。

　　“为了华夏！”

　　“为了华夏！”

　　屏幕上，一张张年轻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却充满了神圣的光。

　　顾凡看着他们，缓缓后退一步。

　　他身后的秦风、于刚、苏晚晴、石磊、赵瑞五人，也随之后退。

　　六个人，同时抬手。

　　一个标准的军礼。

　　“解散。”

　　通讯切断，屏幕暗了下去。

　　指挥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秦风走到顾凡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行啊，中将同志。你这套画饼，发钱，给官，打鸡血的组合拳，玩得是越来越溜了。”

　　顾凡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他看着那片漆黑的屏幕，仿佛还能看到那六十八张狂热的脸。

　　这些，是他亲手点燃的火。

　　现在，他要他们，去点燃整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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