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观劫戮

　　接下来数日，她生活规律依旧。

　　这日清晨，她结束例行吐纳，正准备前往丹草阁，院外却传来一阵压抑着兴奋与期待的骚动。不少弟子脚步匆匆，朝着演武场方向涌去。

　　“听说了吗？张凡！那个三系杂灵根的张凡，向南区的中通师兄发起生死台挑战了！”

　　“什么？他疯了？中通师兄可是筑基初期，还是内门长老的侄孙！”

　　“据说是因为中通师兄手下的人，前几日废了张凡好兄弟的修为，断了他兄弟的修仙路……”

　　“唉，张凡此人，资质虽差，但性子太烈，这次怕是……”

　　议论声传入耳中，林芸脚步一顿。

　　【检测到高强度、高纯度情绪：“死志已决的复仇之怒”、“玉石俱焚的决绝”。来源：张凡（方位：演武场生死台）。纯度：极高！能量级：高！符合超高价值吸收标准！】

　　【触发紧急任务：观劫戮，汲死志。】

　　【任务要求：于生死台旁观战，在张凡情绪达到巅峰时，成功汲取其逸散的“复仇之怒”与“决绝死志”能量，总量不低于0.005%。】

　　【任务奖励：系统能量提升0.004%。情欲冲击（初级）威力永久提升15%。解锁“情欲印记·守护（初级）”——可短暂激发目标的守护执念。】

　　她改变方向，随着人流走向演武场深处的生死台。

　　那是一座以黑曜石垒砌的方形石台，高出地面丈许，周围笼罩着一层透明的阵法光幕，防止斗法余波伤及旁观者。此刻，石台四周已围了数百名外院弟子，人声鼎沸，各种情绪交织——好奇、兴奋、怜悯、幸灾乐祸……

　　林芸寻了处稍远却能清晰看到台上的位置，隐匿在人群边缘。

　　台上，两人已然对峙。

　　张凡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近乎实质的仇恨与毁灭一切的疯狂。他身上的灵力波动，竟已强行提升到了凝气八层！气息狂暴不稳，显然是动用了某种极端秘法，代价巨大。

　　他的对手中通，则是一身锦蓝长袍，面容倨傲，眼神淡漠地看着张凡，如同看着一只蝼蚁。筑基初期的灵压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形成无形的场域，压迫着对面的张凡。

　　“张凡，本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磕头认错，自废修为，可留你一具全尸。”中通声音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

　　张凡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回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带着惨烈气息的剑光！他竟是不顾自身防御，将全部灵力、生命精气乃至那滔天的恨意，尽数灌注于这一剑之中！剑出，无悔，唯死而已！

　　“冥顽不灵。”中通冷哼一声，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的青色剑罡后发先至，轻易荡开了张凡那决绝的一剑，余势不减，直刺张凡胸口。

　　修为的绝对差距，在此刻显露无疑。

　　然而，张凡竟不闪不避，任由那剑罡穿透肩胛，带起一蓬血雨。他借着这股冲击力，身形以更快的速度扑近中通，左手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诡异的黑红色煞气，直掏中通心窝！那煞气，竟与林芸之前感应到的阴煞同源，却更加暴戾！

　　“嗯？魔道煞气？”中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不屑，“与邪魔为伍的乐色！”

　　他袖袍一拂，一面小巧的青铜盾牌瞬间放大，挡在身前。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张凡的手爪狠狠抓在盾牌上，黑红煞气与青铜灵光激烈碰撞，发出“滋滋”声响。他五指尽碎，鲜血淋漓，却恍若未觉，眼中只有中通那张令他憎恶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动我兄弟！”他嘶哑咆哮，声音如同泣血。

　　中通眉头微皱，似乎厌烦了这无聊的纠缠：“那张强与我手下生死战，技不如人，废物被废不是正合逻辑？！”

　　话语如同最冰冷的毒刺，彻底点燃了张凡体内那积压的所有绝望与愤怒！

　　就是此刻！

　　台下，林芸眼中幽光暴涨，“情欲汲取”全力运转，意识触须穿透那阵法光幕，悍然刺入张凡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意志核心！

　　毁灭！复仇！不甘！与这天地同焚的决绝！

　　一股灼热到极致、仿佛能焚烧灵魂的“怒”，混合着冰冷刺骨、万物皆可抛的“死志”，如同决堤洪流，疯狂涌入系统！这能量，比韩厉的“噬心之厉”更加极端，更加纯粹，因为它不含丝毫挣扎，只有一往无前的毁灭！

　　【对目标单位（张凡）逸散意志汲取中……能量 0.0018！（极致复仇之怒）…… 0.0021！（玉石俱焚死志）！警告！能量极度狂暴，蕴含未知煞气杂质！】

　　林芸识海剧震，脸色瞬间苍白，但她死死咬住牙关，情欲道体自发流转，全力炼化着这股毁灭性能量。这已不仅仅是情绪，这是一个人燃烧一切所化的最后光芒！

　　台上，张凡身上的气息在极致爆发后开始急速衰败，那强行提升的修为如同泡沫般消散。中通眼中厉色一闪，屈指弹出一道凌厉指风，直射张凡眉心！这一击，足以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张凡体内那缕诡异的黑红煞气猛然暴涨，竟瞬间吞噬了他残存的所有生机与意志！他双眼彻底化为一片漆黑，没有眼白，只有最深邃的黑暗与混乱！一股远超凝气期的暴戾气息冲天而起，竟暂时冲破了生死台的阵法光幕！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速度快得留下残影，避开了中通的指风，一只覆盖着黑红色鳞片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中通面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中通脸色大变，仓促间祭出青铜盾牌格挡。

　　“咔嚓！”

　　那品质不凡的青铜盾牌，竟被那利爪生生抓裂！中通被一股巨力震得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上写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

　　“魔化？！”台下有见识广博的弟子失声惊呼。

　　此刻的张凡，已彻底失去理智，化为只知杀戮的魔物，疯狂攻击着眼前的一切，包括那摇摇欲坠的阵法光幕！

　　场面瞬间大乱！围观弟子惊恐后退。

　　林芸在张凡魔化的瞬间，感受到了另一股极其隐晦、带着“阴谋得逞”般“快意”的情绪，自远处某个角落一闪而逝。但她无暇他顾，因为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对目标单位（张凡-魔化）逸散意志汲取中……能量 0.0015！（混乱暴戾）…… 0.0009！（毁灭本能）！】

　　【紧急任务完成！总计汲取能量：0.0054%。】

　　【奖励发放：系统能量提升0.004%。情欲冲击（初级）威力永久提升15%。解锁“情欲印记·守护（初级）”。】

　　【系统能量：3.4866% → 3.4960%。】

　　一股更加凝练、更具冲击力的感觉融入“情欲冲击”法门，同时一个关于如何凝聚“守护印记”的玄奥信息流入脑海。

　　就在这时，数道强横气息自天际急速掠来！

　　“孽障！敢在外院行凶！”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道璀璨剑光后发先至，如同天罚，精准无比地斩向魔化张凡的脖颈！

　　是执法堂的人到了！为首者气息赫然是金丹期！

　　魔化张凡本能地感到了致命威胁，发出不甘的咆哮，不再攻击中通，猛地转身，浑身燃烧起黑红色的魔焰，化作一道血光，朝着外院山门方向疯狂遁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筑基！

　　那金丹修士冷哼一声，剑光如影随形，却在即将斩中之时，被另一股突兀出现的、阴冷诡异的灰雾挡住片刻。趁此间隙，魔化张凡所化血光已然冲出山门，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还有人接应？追！”金丹修士怒极，带领执法堂弟子化作流光追去。

　　生死台上，只留下一片狼藉，以及脸色铁青、衣衫破损、狼狈的中通。他死死盯着张凡消失的方向，眼中杀意沸腾，今日他颜面大失。

　　台下众弟子心有余悸，议论纷纷。

　　林芸悄然退离了喧闹的演武场。

　　回到丁字区小院，她盘膝而坐，仔细消化今日所得。张凡那“复仇之怒”与“决绝死志”虽被汲取，但其蕴含的煞气杂质，仍需时间慢慢剔除。新获得的“情欲印记·守护”，似乎是一种偏向辅助与爆发的法门，能在关键时刻激发他人潜能，用途待考。

　　数日后，张凡魔化叛逃之事逐渐平息，宗门对外宣称其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已被执法堂格杀。但林芸知道，他逃走了，带着满心的仇恨与彻底堕入魔道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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