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沮丧，开导

　　新墨西哥州的烈日炙烤着天文台的金属屋顶，热浪扭曲着远处的荒漠地平线。

　　托尔坐在天台边缘，两条长腿悬在十层楼高的半空，金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他的蓝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空洞地盯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只有他能看见的东西。

　　简·福斯特站在不远处，看着无精打采的托尔，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黛西·露易丝皱着眉头，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低声问道：

　　“他到底怎么了？昨天你不还带着他兴冲冲地去找他的锤子吗？

　　看他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他去做绝育了呢！”

　　简·福斯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情况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昨晚去了荒漠，那里也真的有一把锤子。”

　　“什么？”

　　闻言，赛尔维格猛地瞪大眼睛，差点把手里端着的咖啡洒出来，惊叫道：

　　“你的意思是说，托尔没疯？那把锤子真的存在？”

　　“存在！但托尔没办法举起来。他试了三次，最后一次，锤子直接把他轰飞了！”

　　听简·福斯特这么说，黛西·露易丝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同情道：

　　“哦～原来是不举啊！那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难怪一脸跟我家金毛被摘了铃铛的表情。”

　　不理会飙车的黛西·露易丝，赛尔维格则陷入了沉思。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托尔和简·福斯特之间来回游移，迟疑地说道：

　　“这不合常理……除非那把锤子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或者……除非托尔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如石中剑一样，他真的是雷神，而锤子判定他不配当雷神了？”

　　闻言，赛尔维格皱起眉头，本能地想要反驳黛西·露易丝。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毕竟以托尔的惊世骇俗智慧，基本告别了诈骗这种知识密集型的行当了。

　　更何况，昨晚荒漠里的雷暴和能量爆发也不像是自然现象。

　　“看来……有必要去看看那把锤子了。”

　　赛尔维格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这时，简·福斯特扯了扯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艾瑞克，你能不能帮我开导他？”

　　“开导他？”

　　赛尔维格冷笑一声，说道：

　　“简，我是个热核天体物理学家，不是家庭心理医生。更何况，他的问题真的是‘被自己的魔法锤子抛弃了’，你叫我怎么开导？

　　跟他说‘嘿，振作点，至少你的锤子没被黑洞吸走’？”

　　“艾瑞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帮他！你休想让我跟他说一句话！！”

　　……………………

　　夜晚，荒漠边缘的酒吧里，霓虹灯管在吧台上方闪烁，将琥珀色的酒液映照得如同液态黄金。

　　托尔独自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桌上的划痕——那里刻着某个醉汉多年前留下的脏话。

　　“砰！”

　　两箱啤酒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空酒杯跳了起来。

　　赛尔维格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花白的鬓角还沾着沙漠夜间的细沙。他利落地撬开两瓶啤酒，泛着泡沫的瓶口分别对准两人。

　　“喝过这个吗？”

　　老教授推过酒瓶时，玻璃表面凝结的水珠在托尔掌心留下湿润的痕迹。

　　托尔盯着杯中翻腾着气泡的啤酒，声音沙哑地说道：

　　“确实没有，在英灵殿，我们喝蜜酒。”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突然皱眉，说道：

　　“这味道……像是马尿掺了苦艾草。”

　　闻言，赛尔维格咧开嘴笑了，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说道：

　　“没关系，多喝几瓶就尝不出差别了。”

　　此时，墙上的老式点唱机正播放着乡村音乐，破旧的音响偶尔发出电流杂音。

　　托尔的目光穿过玻璃窗，望向远处被星光笼罩的戈壁。

　　五瓶加料啤酒下肚后，托尔紧绷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见此，赛尔维格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状若随意地问道：

　　“说起来，你的锤子大概多重？居然连你都举不起来？”

　　“我不知道按照地球的标准有多重，但妙尔尼尔自身的重量并不重要，只有配得上的人才能举起。”

　　托尔淡淡说道，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闻言，赛尔维格又轻笑一声，又开了一瓶酒，语气里满是怀念地说道：

　　“在简八岁时，她坚信自己是迪士尼公主在逃公主，在那之后的三个月只用唱歌来和人交流。

　　后来，她发现真正的公主不会偷吃冰箱里的草莓布丁。但那段记忆依然是她最珍贵的宝藏，尽管现在谁跟她说这段经历，她就会跟谁拼命。”

　　托尔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阿斯加德不是假的！妙尔尼尔也不是！”

　　“当然不是。”

　　赛尔维格敲了敲桌面，继续道：

　　“但它就跟简的公主梦一样，虚无缥缈。除了你，我们没人见过。

　　但不同的是，简在知道自己不是迪士尼公主后，她很快爱上了天文学和物理学，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成为了一名世界知名的天文学家。

　　如果她当初只是一味抱怨，抱怨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公主，那她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失败仅是途中的驿站，而非归途的界碑。真正的终点，从不在跌倒处划定，而在你拒绝起身的瞬间确立。

　　智者视失败为修正航向的星图，只有愚者才将它刻成墓志铭。”

　　闻言，托尔怔住了，啤酒悬在半空。

　　酒吧嘈杂的声音似乎远去，只剩赛尔维格沙哑的嘟囔声：

　　“也许你的父亲并不是在惩罚你，而是他妈的……他是在教你游泳……”

　　话音未落，赛尔维格的脑袋重重砸在桌面上，鼾声随即响起。

　　托尔摇了摇头，轻轻拿开他手中摇摇欲坠的酒瓶，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游泳…父王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他低声呢喃，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当酒保来询问是否要把赛尔维格抬出去时，托尔只是笑了笑，单手就将醉醺醺的科学家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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