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出发去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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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蔡马上出去点了十来个镖队队员,又向大家交代一番,一行人即刻出门。

  队员们护着蒲杨氏直奔保长家,老蔡则带两人架了辆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领头的队员敲开保长家的院门,双手奉上备好的糕点和茶叶。

  保长一脸狐疑地把众人让进院子,接过礼品刚想问问什么事情,队员便把蒲杨氏让到了前头。

  领头队员一抱拳,朗声道:“李保长,我家姑奶奶的院子有点纠纷,想劳烦您去给说道说道。”

  保长已认出蒲杨氏,见她身后跟着几个“娘家壮汉”,话没出口,脸上先堆起笑来。

  他十分清楚占了蒲家院子的是徐老五,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他可不想沾惹这个麻烦,心里就主打一个‘推’字诀。

  他干笑道:“哎呀,是老蒲家里的啊!我看你这几位娘家兄弟,个个都是好汉!过去了一站,对方怕是腿都软了。你们自个儿商量着办,别闹出大乱子就行。”

  边说边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家,再不说话了。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大家都没觉意外。

  领头队员见状也不纠缠,拱手告辞,一行人直奔西街丙子三号蒲家院子。

  院门紧闭,领头队员上前“咚咚咚”叩门,半晌没动静,队员看向老蔡。

  老蔡对身后队员使了个眼色。

  车旁边的两名队员立刻从马车里抽出几把大刀和长矛,分发给其他队员。

  老蔡自己也接过一把长刀,大步上前,抬脚就朝门板踹去!

  “哐当!”院门猛地弹开——原来只是虚掩着别着,稍用力就开了。

  队员们呼啦一下涌入院内,迅速搜索各处,院子里竟空无一人!

  老蔡眉头一皱,召来领头队员和蒲杨氏低声商量:

  “人怕是跑了。你们去四邻打听下情况,顺便请他们做个租房见证。”

  几名队员分头行动,很快回报:

  有个邻居说,昨儿瞧见几个人慌慌张张搬了几口箱子跑了,晚上也没听见院里有啥动静。

  老蔡听完,从怀里掏出早备好的契约,和蒲杨氏双方签字画押,让邻居也做了见证,按上手印。

  得!这院子,从此就成了老蔡探事队的大本营。

  几天后,章宗义身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服,小瓜皮帽,十分朴实接地气的打扮,出发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氅,将简单的行李——一个装着换洗衣物和干粮的包袱绑在了青骡背上。

  向导老陈,是个四十多岁的关中汉子,脸上皱纹纵横,活脱脱一张秦岭地图。

  他话不多,看着章宗义收拾好了行李,便闷声说了句“路上不太平,须赶早”,便骑上骡子上路。

  灞桥的垂柳早已落尽叶子,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乱舞,像无数挥别的纤手。

  几座残破石墩孤零零立在水中,默默诉说着千年送别的沧桑,水面已结厚冰,只有河心一跨宽的流水,飘着落叶,悠悠远去。

  昨天他就赶到了西安,没敢耽搁,直奔威廉的住处。

  威廉掏出早已备好的信件递给他——那是给上海礼和洋行理查德·冯的信,还说他今天再给冯发一份电报,告知章宗义赴沪之事。

  两人一番依依话别后,章宗义告辞威廉,回到东关南街的仁义客栈。

  这时节去上海,可要费些周折,得分三段路线走。

  首先从西安骑骡马出发,途经蓝田、商州,要翻越巍巍秦岭,最终抵达龙驹寨。

  第二段在龙驹寨换乘丹江上的木船,顺流而下,进入湖北境内,到襄阳汇入汉江,一路漂到汉口。

  第三段则从汉口搭招商局的蒸汽火轮,沿长江浩荡东下,经南京、镇江,直抵上海黄浦江码头。

  章宗安听说章宗义要去上海,立马嚷嚷着要一路护送,章宗义心里感激兄弟们的关心,但摆手制止。

  见章宗义态度坚决,他也不再强求,但知道秦岭路途艰难凶险,就连夜找了个常走此线的老向导,给义哥带路。

  章宗义心知自个儿路不熟,便爽快地答应让向导老陈带路。

  离开灞桥,黄土官道愈发颠簸冷清,只剩章宗义和老陈这一行孤影,踩着冻硬的车辙印,踽踽独行。

  途中歇脚时,钻进一个路边茶棚——泥坯墙、茅草顶,四面漏风。

  章宗义要了两碗粗茶,茶叶梗子在浑浊黄汤里浮沉,飘着一股呛人的烟火味儿。

  同桌坐着个带俩孩子的妇人,面黄肌瘦,说是要去投亲。

  她怯生生问我们可否同行一程,老陈只摇摇头,低声嘟囔:“瞧她那脚,裹过的,走不了远路,咱可没多余骡马。”

  妇人见我们无意,眼神倏地黯淡,默默掰碎干硬馍馍泡水喂孩子。

  章宗义心头一软,却知老陈说得在理——这路上,慈悲也得掂量自个儿斤两。

  临走时,他悄悄掏出两块银元塞进妇人手里,轻声道:“等有商队来了,雇头骡马吧。”

  妇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愕,泪水吧嗒滚落,嘴唇哆嗦却无声。

  章宗义已转身走向骡马,背影融入苍茫暮色。

  老陈轻叹:“这世道,两块银元都能置几分旱地喽。”

  又转身对章宗义提醒道“出了门,在路途上甭露财。”

  章宗义点点头,并未多言。

  蓝田县城墙隐约在望时,秦岭山的阴影已沉沉压下。

  空气骤然清冷潮湿,风里捎来山林呜咽。

  进了山,走了半天,就要翻越盘龙岭。

  这盘龙岭果真名不虚传——山路像条灰带子,绕在山脊上,七拐八绕的,仿佛永无尽头。

  青石路被磨得溜光水滑,边缘覆着厚厚滑腻的青苔。

  青骡走得格外小心,蹄铁磕碰石头,溅起细碎火星。

  老陈在前头死命拽缰绳,喉咙里“嚯嚯”鼓劲,骡子粗重喘息喷出的白雾,眨眼就被山风撕碎。

  路一侧是刀削般的峭壁,另一侧直坠深渊,谷底河水流动,哗哗水响,却看不见半点水流的影子。

  在一个山弯弯里,他们迎面撞上一队下山的商队。

  十几头骡子驮着沉甸甸的货物,压得牲口们呼呼直喘,嘴角直冒白沫子。

  领头的汉子跟老陈互相打了个响亮的呼哨,这也算是跑脚同行间的招呼。

  擦身而过的当口,他提了一嗓子:“前头‘猴子谷’那段,有点塌方了,可得留点神!”

  果不其然,到了那个叫“猴子谷”的险要地方,半边路基垮了个干净,只剩下窄巴巴的一人宽点小道。

  往下瞅一眼,那可是深不见底的百丈幽谷!

  老陈赶紧招呼章宗义下骡子,准备过这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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