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说服李瓶儿。

　　离开西门府，郓哥儿早已等候在外。

　　他手提着两个盒子，一个是为李瓶儿准备的寿桃蛋糕，另一个则是沉甸甸的银子。

　　吕茅接过两个盒子，郓哥儿上去叫门。

　　果然，开门的小厮说花子虚一早就和西门庆到庙上去了。通报过后，吕茅便被引至花厅，等候李瓶儿。

　　不多时，李瓶儿款款而来。

　　她今日气色不太好，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和淡漠。

　　见到吕茅，她心里一惊，才一日不见这人似乎变化很大，眉眼变得……英俊了不少。

　　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但语气中带着疏离：“武大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有一些私事，也有一些生意上的事。”

　　吕茅笑着起身，先将那个装着寿桃蛋糕的食盒打开。

　　“昨日糕饼行事务繁忙，未能亲来为瓶娘子贺寿，实在有失礼节。这是我今早单独另做的寿桃，特地送来给瓶娘子品尝。”

　　李瓶儿看到那粉红可爱的寿桃，心里暖了不少。

　　接着，武大郎郑重地打开另外那个食盒。

　　里面却并非点心，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多一少两份白花花银锭！

　　李瓶儿一愣，疑惑地看向吕茅：“武大哥，这是何意？”

　　吕茅神色诚恳，拱手道：“瓶娘子，昨日是您生辰，你能赏脸订购第一个生日蛋糕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岂能真收您的银钱？这五十两定金，原物奉还。”

　　他指了指那小一份银锭。

　　然后，他又指了指多的一份银锭。

　　“再者，糕饼行开业至今，已满一月。托瓶娘子和花二官人的福，生意还过得去。这是第一个月的分红，一百两。虽不多，是个意思，还请瓶娘子笑纳。”

　　一百两！

　　加上退回的五十两，这就是一百五十两雪花银！

　　李瓶儿纵然家境富足，但见糕饼行一个月就能分得如此红利，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对糕饼行的盈利能力和吕茅的为人更是高看了一眼。

　　更重要的是这武大郎做事儿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那点因昨日宴席带来的不快，也冲淡了不少。

　　“这……武大哥真是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

　　李瓶儿语气缓和了许多。

　　“应当的。亲兄弟，明算账。何况瓶娘子与花二官人是我的贵人，更是股东。”

　　吕茅坚持。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吕茅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和忧虑：“不瞒瓶娘子，生意虽好，我却愈发感到力不从心了。昨日盘账，一月下来竟有近七百两的流水，琐事繁多，对外应酬、对内管理、新品研制……我已是焦头烂额，长此以往，恐会误事。”

　　李瓶儿闻言，点了点头，她管理过家宅，自然知道事务繁杂的辛苦。

　　“武大哥确实辛劳。可是想请些得力的人手？”

　　“正是此意。”

　　吕茅顺势接话。

　　“寻常伙计好找，但一个能总揽大局、值得信赖的掌柜，却是难寻。我思来想去……”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李瓶儿，语气变得极其“真诚”。

　　“这掌柜之人，首要便是可靠，须得是自己人。我斗胆想请……花二官人来出任这大掌柜一职！二官人见多识广，人脉宽广，若有他坐镇，必能镇住场面，我也好专心钻研新品，将糕饼行做得更大更强。瓶娘子您觉得如何？”

　　吕茅说完，便仔细观察着李瓶儿的反应。

　　果然，李瓶儿一听要让花子虚当掌柜，那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甚至露出一丝讥讽和无奈。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万万不可！”

　　她看着吕茅。

　　“武大哥，你莫不是不知子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做掌柜？只怕不到半月，这糕饼行就要被他那些‘兄弟’吃垮搬空！账目更是会弄得一塌糊涂！届时莫说分红，只怕本钱都要赔进去！此事绝对不行！”

　　吕茅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

　　他脸上露出“愕然”和“为难”的神色。

　　“这……瓶娘子言之有理。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想着二官人是自己人……唉，这可如何是好？这掌柜之人，实在是难找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显得一筹莫展。

　　李瓶儿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又想到那每月可观的分红和糕饼行的大好前景，再对比自家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丈夫，一个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沉吟片刻，纤纤玉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抬眼看向吕茅，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

　　“武大哥，若……若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妾身……妾身或许可暂时代为打理一段时日。”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为自己找理由，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子虚是指望不上了。我平日在家中也无事，看看账目、打理些许事务倒也还行。至少……至少不会让外人糊弄了去，也能看着子虚，不让他去添乱。不知武大哥……意下如何？”

　　吕茅心中狂喜，但面上却露出惊喜交加、又略带犹豫的表情。

　　“这……这如何使得？瓶娘子您金尊玉贵，怎能操持这等商事？岂非太委屈您了？再者，外界若是议论起来……”

　　李瓶儿既然开了口，便不再犹豫，她打断吕茅的话，语气坚决了几分。

　　“没什么委屈的。这糕饼行也有我花家的股子，我出面打理，名正言顺。至于外界议论……”

　　她冷笑一声，“他们爱议论便议论去，总好过看着家业被败光！武大哥若觉得可行，我便试试。”

　　吕茅立刻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瓶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既有此心，实乃糕饼行之幸！大恩不言谢！一切待遇章程，皆按最好的来！日后便要多劳瓶娘子费心了！”

　　大计已定，吕茅心情舒畅，又找了一些话题逗得李瓶儿心中大为舒畅。

　　一直聊到下午，吕茅才告辞回糕饼行。

　　一场“欲擒故纵”的大戏，圆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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