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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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家开业风头被抢得一干二净，场面几乎失控。西门庆胸口剧烈起伏，险些当场呕血。
但他毕竟是久经场面的老狐狸，深知此时若失态发怒，便正中了武大郎的下怀，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干笑了两声道：
“哎呀……武大官人……真是太客气了，好气量啊！这份‘厚礼’，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特意加重了“厚礼”二字，语气中的咬牙切齿几乎难以掩饰。
他目光扫过那碍眼的巨型蛋糕和分发软香糕的人群，脑中飞速旋转，必须立刻找回场子！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今日同时也是“美人糕”投票截止、公布结果的日子！
“不过！”
西门庆话锋一转，声音提高，试图重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今日除了我西门记开业，似乎还是武大官人你那‘美人糕’揭晓的日子吧？怎地，结果还未公布？”
他暗中对身后的应伯爵使了个眼色。
应伯爵心领神会，立刻扯着嗓子嚷道：“是啊！武大郎，别是你们那投票有假，不敢公布了吧？还是说，这清河县就找不出几个真正的美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儿可真热闹！官人，怎地开业也不等等奴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潘金莲穿着一身极其惹眼的玫红色衣裙，环佩叮当，扭着水蛇腰，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故意姗姗来迟，想要成为焦点。
她走到西门庆身边，故作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目光却挑衅地扫向吕茅。
西门庆见她来了，心中暗喜，正好借题发挥。
他拍了拍潘金莲的手，故作无奈地对众人道：
“诸位见笑，我家这娘子，就是心直口快。”
潘金莲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十足的讥诮。
“官人~这有什么好见笑的？有些人呐，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人，就见不得别人好。”
她拿眼睛瞟着武大郎：
“开个糕饼行，弄什么‘美人糕’，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可惜啊，这真正的美人，可不是靠几块破点心就能评出来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三寸丁’，眼光又能高到哪儿去？”
她这话句句带刺，直指武大郎的过往以及“美人糕”的公正性，恶毒无比。
不少知道内情的人都暗暗皱眉，觉得这妇人太过刻薄。
西门庆假意呵斥：“金莲！休得胡言！”
但语气中毫无责怪之意，反而带着纵容。
面对潘金莲刻薄的嘲讽和西门庆不怀好意的挑衅。
吕茅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甚至带着几分“惭愧”。
他对着西门庆和潘金莲拱了拱手，又转向围观的众人，声音清晰而坦然：
“西门大官人提醒的是！西门府的五姨娘说得更是……一针见血！这‘美人糕’的评选，今日确实出了点小问题，正要借此机会向诸位高邻说明。”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连西门庆和潘金莲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主动承认“出了问题”。
吕茅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
“自小店推出‘美人糕’以来，承蒙各位高邻厚爱，踊跃提名投票，评选出的各位美人，皆是德容言功，令人信服。只是，有一桩前所未有的奇事，发生在本次评选之中。”
他目光似笑非笑地瞥向潘金莲：
“有一位美人，或许是自信过人，或许是……嗯，想法独特，竟然在提名时，将三个名额全都写上了自己的芳名……”
“这等‘壮举’，实乃我清河县开天辟地头一遭，想必这位美人定是认为自己艳冠群芳，足以独占鳌头了。”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大家都想起了潘金莲前日的“壮举”，目光戏谑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潘金莲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变得通红。
吕茅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困惑与凛然，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五姨娘方才指责我武大眼光不好，有眼无珠，我认了！毕竟我曾经确实看走了眼，这事儿不提也罢。”
“但是——”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围观的百姓，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但是这‘美人糕’的评选，可不是我武大一个人说了算！是全清河县成千上万的父老乡亲，一票一票投出来的，这意思莫非是……我们全清河县所有投过票的乡亲们，全都跟我武大一样，有眼无珠？全都瞎了眼分不清美丑？”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锅！
“放屁！”
“谁有眼无珠了！”
“我们投票怎么就没眼光了？”
“就是！”
“前几期的李知县夫人，温良贤淑，不该是美人吗？”
“还有西门大官人府上的吴月娘大娘子，持家有道，待人宽和，哪点不配称美人？”
“难道非要像她那样，自己提名自己三个，才算有眼光？我呸！”
“把我们所有人都骂进去了，真不要脸！”
群情顿时激愤起来！
吕茅巧妙地将潘金莲对他个人的攻击，转化成了对全体投票百姓审美和智商的侮辱，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之前还对潘金莲有些许同情或看热闹心态的人，此刻也纷纷倒戈，觉得这妇人实在可恶！
接着，吕茅话锋一转。
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
“然而，或许是街坊四邻们的审美与这位美人有所不同，又或许是大家觉得此等行径……嗯，不甚妥当……”
“总之，直至投票截止，这位获得了‘满额提名’的美人，所得的票数竟然是——零票！”
“零票？”
“哈哈哈，我还以为只有我没投票呢，原来大家都没投啊！”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哈哈哈哈！”
“英雄所见略同，你我狗熊——雷同！”
“……”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自己提名自己三个名额，结果一票都没有，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潘金莲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吕茅却一脸“郑重”。
“虽然结果是零票，但我武记糕饼行，尊重每一位顾客的提名。所以，我们决定，依然承认这位美人的当选资格！特此宣布，本次‘美人糕’的得主之一，便是获得了‘零票殊荣’的——西门府五姨娘！恭喜五姨娘！”
他这哪里是恭喜，分明是把她挂在墙上公开处刑！
还“零票殊荣”，简直是杀人诛心！
潘金莲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
“武大！你……你混蛋！”
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嘴。
西门庆也脸色铁青，他本想借“美人糕”打压武大郎，没想到反而让潘金莲和自己成了全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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