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急递解边愁，春风度玉关

　　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砚秋的府邸已亮起灯火。他坐在案前，将红石山哨所的清单摊开，上面的字迹被昨夜的烛火熏得有些发暗，却每一笔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备车，去兵部。”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兵部尚书正在处理奏折，见苏砚秋顶着霜气进来，手里还攥着那张清单，连忙起身：“老大人连夜赶回，怕是边防有急事？”

　　“急事，天大的事。”苏砚秋将清单拍在案上，“红石山哨所的士兵，还在用破洞的炉子取暖，穿开裂的靴子巡逻，吃过期的罐头——这些事不解决，我们坐在京城的官椅上，良心不安！”

　　清单上的每一项都被红笔圈出，“防风炉具”“防滑雪地靴”“新鲜补给”“卫星电话”……兵部尚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手指在“过期罐头”四字上重重一点：“后勤部门怎么搞的？上个月刚拨了专款！”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是实情，但不能成为借口。”苏砚秋沉声道，“我已让人查了，邻近的甘州有储备的防寒物资，用雪橇队三天就能送到红石山；格致馆的卫星电话库存充足，派专机送过去，一天就能到。”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老伙计，这些士兵守在零下三十度的戈壁，图的不是功名，是让咱们能安稳过日子。他们缺的不是金银，是实实在在的暖和、安全、能跟家里说上话的信号——这些，咱们必须给，立刻给！”

　　兵部尚书不再犹豫，抓起朱笔在清单上批示：“各部门即刻调拨，甘州驻军协调雪橇队，格致馆调派专机，户部跟进补给款项，限三日内送达红石山哨所，逾期严惩！”

　　消息传开，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格致馆的工匠们连夜调试卫星电话，给设备裹上三层防寒套；甘州驻军的雪橇队整装待发，二十只骆驼和十架雪橇一字排开，驮着崭新的防风炉、雪地靴和打包好的新鲜蔬菜；户部的官员带着银两车，直奔附近的集市，将能买到的肉、蛋、面粉全收了，装了满满三车。

　　次日清晨，专机从京城起飞，机舱里堆满了卫星电话和信号增强器。飞行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握着操纵杆说：“俺哥就在红石山当兵，他总说打电话费劲，这次俺一定把设备安全送到！”

　　同一时间，甘州的雪橇队踏雪出发。领队的老兵赵大叔曾在红石山待过五年，对路况熟得很：“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就是得防着雪崩，咱们走慢点，稳当第一。”雪橇上的士兵们裹着羊皮袄，哼着军歌，缰绳一扬，骆驼踏着积雪，在戈壁上留下深深的辙痕。

　　第三日午后，红石山哨所的战士们正在巡逻，忽然听见天空传来轰鸣声。抬头一看，一架飞机正低空盘旋，机舱门打开，几个包裹顺着绳索滑下来，落在雪地里——是卫星电话！

　　“是专机！”年轻的哨兵小王指着飞机，激动得语无伦次，“苏老真的派人来了！”

　　没过多久，远处的雪地里出现一串黑点，雪橇队的铃铛声隐约传来。赵大叔跳下雪橇，扯开嗓子喊：“红石山的弟兄们，物资送到咯！”

　　战士们涌上前，七手八脚地卸物资。崭新的防风炉亮闪闪的，烧起来一点烟都没有；雪地靴又厚又轻，踩在雪地里像踩着棉花；打开保温箱，里面的猪肉还带着温度，白菜绿油油的，连鸡蛋都一个个用棉纸包着，一个没破。

　　最让战士们高兴的是卫星电话。张班长颤抖着按了家里的号码，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媳妇的声音：“当家的？真的是你？”他看着窗外的风雪，忽然说不出话，眼泪落在结霜的话筒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哨所的伙房里，第一次飘起炖肉的香气。战士们围着新炉子，吃着热乎乎的白菜炖肉，听赵大叔说京城的事：“苏老在兵部拍了桌子，说你们的事比天还大……格致馆的小伙子，为了调试电话，熬了两个通宵呢。”

　　小王捧着碗，忽然说：“俺得写封信谢谢苏老。”

　　“不用写，”老兵拍着他的肩，指着刚升起来的国旗——那是新送来的，红得像火，在风中猎猎作响，“好好站岗，守好这地界，就是最好的谢礼。”

　　消息传回京城，苏砚秋正在看红石山发来的电报，上面说“物资已收到，战士们士气大振，巡逻更有劲了”。他放下电报，走到窗前，见庭院里的迎春花开了，嫩黄的花瓣顶着露珠，像极了红石山战士们眼里的光。

　　兵部尚书走进来，手里拿着新的边防物资调拨计划：“老大人，咱们打算在红石山建个永久性补给站，修条能通汽车的路，再派个医疗队常驻——以后啊，让边防的弟兄们再也不用受这份苦。”

　　苏砚秋笑着点头：“好。守边不易，咱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身后的家，一直惦记着他们。”

　　春风渐渐吹过玉门关，吹绿了戈壁边缘的草芽，也吹暖了红石山哨所的每一个角落。新炉子的烟笔直地冲向天空，卫星电话里时常传来家人的笑声，巡逻的战士们踩着新靴子，在雪地上踏出整齐的脚印，每一步都走得踏实、有力。

　　这或许就是守护的意义——你在边关顶着风雪，我在后方备好暖炉；你用青春守住国土的边界，我用行动温暖你坚守的岁月。当春风终于越过千山万水，吹到红石山时，战士们知道，这风里，有京城的牵挂，有家国的温度，更有无数人共同守护的、名为“安宁”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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