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雷霆破积弊

　　芒种时节的京城，热浪初显。苏砚秋刚从农桑部的试验田回来，官袍的下摆还沾着泥土，秦风便神色凝重地闯了进来，手里捧着两封加急密报：“大人，山东、山西同时出事了！”

　　第一封密报来自山东农桑驿站：孔家为阻挠“嘉麦”推广，暗中指使家奴破坏灌溉水渠，导致三县麦田缺水干裂，近万亩“嘉麦”面临枯死；更有甚者，他们买通官吏，将赈灾的“嘉稻”种子换成陈年旧谷，致使灾民怨声载道。

　　第二封密报来自山西阡陌卫：乔家勾结边镇将领，将本应发放给士兵的“嘉棉”棉衣，换成粗麻单衣，从中克扣白银十二万两，导致大同镇数百士兵冻病，甚至有三人冻死在岗哨上。

　　苏砚秋的手指重重按在密报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孔家、乔家，这两个在联名奏折上最为嚣张的世家，竟真敢铤而走险，拿百姓生计与士兵性命当筹码。

　　“证据确凿吗？”他声音冷得像冰。

　　“确凿！”秦风递上一叠纸，“这是孔家奴破坏水渠的供词，还有被换的旧谷样本；这是乔家与边将勾结的账册，连经手的小吏都招了。”

　　苏砚秋不再犹豫，抓起密报直奔皇宫。此时的御书房，万历皇帝正看着江南送来的“嘉稻”丰收图，见苏砚秋满脸怒容闯进来，便知出事。

　　“陛下！”苏砚秋将密报呈上，“孔家、乔家恶行昭彰，若不严惩，国法难容，民心难安！”

　　皇帝看完密报，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青瓷碎裂的脆响在殿内回荡：“胆大包天！朕忍他们很久了！”他指着密报上“士兵冻死”四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朕拨下的棉衣，竟成了他们中饱私囊的工具！孔家身为圣人后裔，竟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简直辱没祖宗！”

　　“陛下，”苏砚秋沉声道，“世家盘根错节，若不雷霆一击，难震朝野。孔、乔二家，证据确凿，请陛下下旨抄家！”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准！传朕旨意：山东孔家，以劣充优、破坏农桑，革去所有功名，家产抄没，主犯押送京城问斩；山西乔家，克扣军饷、草菅人命，满门抄斩，家产充作军饷，以慰边关将士！”

　　他看向苏砚秋，语气沉重却坚定：“你亲自去办，带上尚方宝剑，若有阻挠者，先斩后奏！”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孔、乔两家的党羽在朝堂上哭诉求情，却被皇帝一句“国法面前，人人平等”顶了回去。徐阶私下找到苏砚秋，忧心道：“一下子动两家世家，恐生变数，需多加小心。”

　　“若怕变数便放任不管，才是真的祸乱根基。”苏砚秋目光坚定，“我这就启程，定不辱命。”

　　三日后，苏砚秋抵达山东曲阜。孔家府邸外，百姓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有人举着枯死的“嘉麦”，有人捧着发霉的旧谷，见到苏砚秋的仪仗，纷纷跪地喊冤：“苏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苏砚秋让人打开孔家粮仓，里面果然堆满了优质“嘉稻”种子，而发给灾民的，却是墙角那堆发黑的旧谷。他又亲赴被破坏的水渠，看着干裂的田垄与枯死的麦苗，对身旁的山东巡抚冷声道：“孔家的田产，全部充公，分给受灾农户；参与此事的官吏，一律革职查办！”

　　抄家当日，孔家主宅内搜出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更有数十本账册，记录着历年来巧取豪夺的田产、瞒报的赋税，连孔家子弟强抢民女的罪政都赫然在列。百姓看着这些赃物，无不拍手称快，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说“这是替天行道”。

　　与此同时，山西的抄家也在进行。乔家府邸的地窖里，藏着数千匹本应发往边关的“嘉棉”布，而账房的暗格里，还搜出了与鞑靼部落交易的密信——他们竟私下将军粮卖给敌寇，换取毛皮与白银。

　　消息传到大同镇，士兵们怒不可遏。当苏砚秋将抄没的白银换成新棉衣、新粮食送到军营时，将士们自发列队相迎，齐声高喊：“谢陛下！谢苏大人！”

　　回京复命时，苏砚秋将孔、乔两家的罪证与抄没清单呈给皇帝。皇帝看着清单上的数字，久久不语，最后叹道：“朕竟不知，这些世家藏了这么多民脂民膏。”他看向苏砚秋，“剩下的三大世家，怕是要收敛些了。”

　　“未必。”苏砚秋道，“常州唐氏、无锡钱家、苏州陆家虽未敢再妄动，却暗中联合地方官，阻挠‘嘉禾酒楼’与农桑学堂扩建，其心可诛。”

　　皇帝眼中闪过冷光：“除恶务尽。你继续查，朕给你撑腰。”

　　抄家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明十九州。那些原本观望的世家，见孔、乔两家落得如此下场，纷纷收敛了小动作；地方官再不敢轻易包庇，农桑新政的推广骤然顺畅起来——山东的“嘉麦”补种后长势喜人，山西的“嘉棉”顺利送到士兵手中，江南的“农桑市集”规模更胜从前。

　　这日，苏砚秋在“嘉禾酒楼”偶遇徐阶。徐阶指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你这两记重拳，打得好！如今百姓见世家也能被法办，都说‘天子脚下，真有王法了’。”

　　苏砚秋望着窗外，阳光正好，洒在百姓的笑脸上，也洒在酒楼里新摆的八仙桌上。他知道，抄家不是目的，是为了敲碎那些盘剥民生的枷锁，让公平与法度，能真正照进每个角落。

　　五大世家被抄两家，像一声惊雷，炸响在大明的天空。这雷声里，有震慑，有警示，更有一个王朝革除积弊的决心。苏砚秋端起茶杯，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忽然明白，通往盛世的路，从来不是一片坦途，总要有人挥剑斩荆棘，才能让后来者，走得更稳，更远。

　　而他，愿意做那个挥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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