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园偶遇，庶妹挑衅反被打脸

　　在床上将养了几日，伴着银霜炭的暖意和汤药的调理，陈微儿的“病”很快好了七八分。这一日，天气晴好，她便由春桃扶着，到花园里散步透气，也存了几分“偶遇”的心思。

　　果然，才走到那片曾经要了她命的荷花池附近，就听见一阵娇笑声。穿着一身崭新胭脂红撒花袄裙的陈婉儿，正带着几个丫鬟在摘梅花，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哪还有半分“染了风寒”的样子。

　　看见陈微儿，陈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换上甜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姐姐！你身子大好了？真是谢天谢地！那日可把妹妹吓坏了！” 她亲热地想去挽陈微儿的胳膊。

　　陈微儿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淡淡道：“劳妹妹挂心，已无大碍。”

　　陈婉儿的手落空，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目光落在陈微儿身上半旧的月白绫缎小袄上，语气带着夸张的同情：“姐姐这衣裳……还是去年的旧款吧？母亲也真是的，定然是忙着料理年节事务，疏忽了。妹妹那里前儿刚得了几匹时新的云锦，回头就给姐姐送两匹来做新衣！”

　　这话明着关心，暗里却在嘲讽陈微儿不得宠，连新衣都没有，顺便还彰显自己的得宠和“大方”。

　　旁边的丫鬟们互相使着眼色，隐隐有窃笑声。

　　春桃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却被陈微儿用眼神制止。

　　陈微儿看着陈婉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轻轻抚了抚衣袖，语气平和无波：“妹妹有心了。不过，衣裳不过是蔽体之物，新旧何妨？倒是妹妹身上这胭脂红，颜色虽鲜亮，却过于扎眼，与这冬日素景不甚相合。况且……”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陈婉儿发间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首饰也宜雅致为好，堆砌过多，反而落了下乘，显得……心急气躁。”

　　陈婉儿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打扮，被陈微儿这般点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尤其是那句“心急气躁”，简直像根针扎在她心上。她强笑道：“姐姐病了一场，倒是越发会说话了。只是这穿衣戴帽，各有所好，姐姐在屋里待久了，怕是跟不上如今的时兴了。”

　　“时兴？”陈微儿微微挑眉，终于露出一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笑意，“妹妹所谓的时兴，就是模仿着西街那家新开绣坊里，挂给商贾家小姐看的样式么？”

　　陈婉儿脸色猛地一变！她那日确实是偷偷让人去那家绣坊看的样式！这事陈微儿怎么会知道？！

　　陈微儿却不理会她的震惊，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我们安国侯府是清贵门第，讲究的是内蕴气度，而非流于表面的浮华。父亲最重家风清誉，若知道自家女儿整日钻研商贾之流的时髦，怕是会不喜。”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株开得正好的绿萼梅：“你看那梅，凌寒独放，清气满乾坤，这才是真正的高洁。与其费心追逐转瞬即逝的‘时兴’，不如静心读点书，养养性子。免得日后出门做客，言行无状，徒惹人笑话，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这一番话，句句没提陈婉儿的身份，却句句都在戳她庶出、见识短浅、心浮气躁的痛处！尤其是最后一句“丢了侯府的脸面”，更是重重一击！

　　陈婉儿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陈微儿：“你！你竟敢……”

　　“我如何？”陈微儿上前一步，虽然身形依旧单薄，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冰冷的压迫感，逼得陈婉儿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陈微儿逼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妹妹，推人落水，可是会遭天谴的。那日的湖水，冷吗？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陈婉儿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陈微儿，仿佛见了鬼一样！她怎么知道？！她当时明明确认四周无人的！

　　“你……你胡说！”陈婉儿尖声否认，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是不是胡说，妹妹心里最清楚。”陈微儿退开一步，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幻觉。她看了看天色，对春桃说，“起风了，回去吧。”

　　说完，不再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陈婉儿一眼，扶着春桃，施施然离去。

　　留下陈婉儿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丫鬟们异样的目光，又惊又怒又怕，最后“哇”的一声，竟是真的气哭了。

　　回漱玉阁的路上，春桃兴奋得小脸通红：“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二小姐那脸，气得都快歪了！”

　　陈微儿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只淡淡道：“打脸一个蠢货，没什么可得意的。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柳氏吃了亏，陈婉儿又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陈微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自然是，主动出击。春桃，我让你留意那个卖身葬父的丫头，有消息了吗？”

　　“有了有了！人牙子说，那丫头倔得很，非要找个心善的主家，还在南街口跪着呢！”

　　“好。”陈微儿目光投向侯府高墙之外的方向，“明天，我们出府一趟。”

　　是时候，去收获她的第二颗棋子了。花园里的挑衅，不过是个开胃小菜。真正的战场，在侯府之外，在那波澜诡谲的京城里。

　　柳氏，陈婉儿，你们以为困住我就没事了？殊不知，我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吧，惊喜，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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