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边境战事起，皇帝欲御驾亲征

　　举国上下尚沉浸在这旷古奇闻的震动与议论之中，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如同凛冬的寒流，骤然席卷了温暖如春的紫禁城，将所有的旖旎与安宁瞬间击碎！

　　边关告急，月氏犯境

　　这一日，宇文渊正于御书房与内阁重臣商议漕运改革细则，凤仪宫内，陈微儿则抱着咿呀学语的昭华公主，看着蹒跚学步的太子宇文宸在厚毯上玩耍，满室温馨。骤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带着慌乱的脚步声，紧随而至的是苏公公几乎变调的通传声：“陛下！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镇北王急奏！”

　　御书房内气氛瞬间凝固！宇文渊手中朱笔一顿，猛地抬头，沉声道：“呈上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的信使被侍卫搀扶进来，噗通跪地，双手高举一个沾满尘泥的赤铜军报筒，声音嘶哑：“陛下！月氏国背信弃义，撕毁和约，集结二十万铁骑，三日前突袭我北境重镇‘雁回关’！镇北王率军血战，关隘……关隘已失守！月氏大军长驱直入，连下三城，北境……危在旦夕！”

　　“什么？！”宇文渊霍然起身，一把夺过军报，迅速展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最终一掌狠狠拍在御案之上，震得笔架倾倒，墨汁四溅！“好一个月氏！好一个狼子野心！朕尚未寻他们清算旧账，他们竟敢主动犯边！”

　　军报上详细描述了月氏军队的凶猛彪悍，其战术诡谲，装备精良，更携带有攻城重械，显然蓄谋已久。镇北王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雁回关守军损失惨重，北境门户洞开，情势万分危急！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传遍宫廷。陈微儿在凤仪宫闻讯，心中亦是猛地一沉！月氏！那个曾派圣女梵千雪意图蛊惑控制她、险些害她性命的国家！那个始终对中原沃土虎视眈眈的强邻！她立刻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边境摩擦，而是酝酿已久、意图颠覆国本的大规模入侵！贤妃虽除，外患已至！

　　朝堂激辩，帝王决意

　　翌日大朝会，金殿之上气氛肃杀凝重。宇文渊面沉如水，将北境军情公之于众。顿时，满朝哗然！主战、主和、主守之声激烈交锋，吵作一团。

　　主和派以年老持重的礼部尚书为首，忧心忡忡：“陛下！月氏铁骑骁勇，来势汹汹，北境防线已破，仓促应战，恐难取胜。不若遣使议和，许以金帛，暂缓兵锋，再从长计议……”

　　“荒谬！”武将行列中，安远侯谢允之之父，老将军谢猛须发皆张，厉声打断，“月氏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昔日和亲、赏赐，何曾满足其狼子野心？今日割城，明日岂不要割地？唯有迎头痛击，打出我大永天威，方能保境安民！”

　　“谢老将军所言极是！”兵部尚书出列附和，“然月氏兵力占优，且蓄谋已久，我军仓促集结，主帅人选……至关重要。” 他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龙椅上的宇文渊。

　　宇文渊静听群臣争论，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下方每一张或惶恐、或激愤、或算计的面孔。待争论稍歇，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凛然的帝王威压笼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众卿不必再争了。”宇文渊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斩钉截铁，“月氏欺我太甚，占我疆土，杀我百姓，此乃国耻！若再行退让，朕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有何资格君临天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谢允之等年轻将领，最终定格在虚空某处，仿佛看到了北境烽火连天的惨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此战，非但要打，更要打赢！要打得月氏元气大伤，再不敢南顾！朕意已决——”

　　他深吸一口气，声震殿宇：

　　“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这四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群臣震惊，纷纷跪地劝阻：

　　“陛下三思！陛下乃万金之躯，一身系天下安危，岂可轻涉险地！”

　　“北境苦寒，战事凶险，若有万一，国本动摇啊陛下！”

　　“朝中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陛下坐镇中枢，运筹帷幄！”

　　宇文渊大手一挥，不容置疑：“不必再劝！朕非怯懦之君，国家有难，岂能安居九重？朕御驾亲征，一为鼓舞士气，彰显朝廷决战之心；二为亲自督战，确保政令畅通，调度无误；三为……”他目光微侧，似乎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方向（陈微儿按制可在屏风后听政），“彻底解决北境之患，永绝后患！朕不在期间，由太子监国，皇后辅政，内阁协理！此事，就此定议！”

　　凤仪宫内，微儿忧思

　　朝议散去，消息传入凤仪宫。陈微儿正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女儿，闻听“御驾亲征”四字，手猛地一颤，险些将孩子惊醒。她将女儿交给乳母，独自走到窗前，望着北方天际，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色。

　　她深知宇文渊的脾性，他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御驾亲征，于国于军，确能极大提振士气，震慑敌胆。但……刀剑无眼，北境苦寒，月氏凶悍，他这一去，风险何其之大！他们才刚刚历经磨难，感情弥坚，儿女绕膝，若他有个闪失……

　　一阵尖锐的刺痛攫住了她的心。她不是寻常只知哭哭啼啼的后宫女子，她深知国事重于泰山。但理智与情感的撕扯，依旧让她心绪难平。

　　傍晚，宇文渊来到凤仪宫，屏退左右。他一身常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肃杀与决绝。他看到陈微儿站在窗前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一软，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拥住她。

　　“微儿，你都知道了。”他低声说，语气带着歉疚，却无比坚定。

　　陈微儿转过身，仰头望他，眼中水光潋滟，却强忍着没有落下：“陛下……非去不可吗？”

　　宇文渊捧起她的脸，指腹擦过她微红的眼角，目光深邃而温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意志：“微儿，朕是皇帝。守护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是朕的责任。月氏此战，关乎国运，朕必须去。唯有朕亲临，才能最快整合各方势力，才能让将士用命，才能……确保胜利。”

　　他顿了顿，声音更柔：“别怕。朕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为了你，为了宸儿和玥儿，朕绝不会让自己有事。”

　　陈微儿看着他眼中炽热的决心与深藏的柔情，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与不舍压入心底，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她反手握紧他的手，声音清晰而沉着：

　　“好。臣妾不拦陛下。但请陛下答应臣妾三件事。”

　　“你说。”宇文渊凝望着她。

　　“第一，陛下亲征，粮草辎重乃重中之重。臣妾请旨，督办后方粮草军械事宜，确保供给无虞！”她目光灼灼，展现出不容置疑的能力与担当。

　　宇文渊眼中闪过激赏：“准！”

　　“第二，”陈微儿继续道，“朝中之事，臣妾会与内阁悉心辅佐太子，稳定人心，绝不让内务扰陛下前线分心。但请陛下赐予臣妾临机专断之权，以防不测。”

　　宇文渊深深看她一眼，重重点头：“朕信你。赐你凤印，如朕亲临！”

　　“第三，”陈微儿声音微颤，却异常执着，“请陛下务必珍重自身！每日……至少让信使传回只言片语，让臣妾知道陛下安好。”

　　宇文渊心中激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郑重承诺：“朕答应你！每一战，朕都会让你知道。微儿，替朕守好这个家，等朕凯旋！”

　　点将誓师，风雨欲来

　　十日后，京城北郊，点将台上，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宇文渊一身金甲，英武非凡，立于台前，面对台下数万即将开拔的精锐之师，声如洪钟，进行战前誓师。台下，谢允之等一众年轻将领目光炽热，士气高昂。

　　陈微儿身着皇后朝服，携太子宇文宸（由乳母抱着）立于高台一侧，为大军送行。她面色平静，目光坚毅，唯有广袖之下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宇文渊誓师完毕，转身走向她，在万千将士注视下，毫不避讳地握住她的手，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等我回来。”他低语。

　　“臣妾和孩子们，等陛下凯旋。”她回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号角长鸣，战鼓擂动！大军开拔，如同钢铁洪流，向北而去，卷起漫天烟尘。

　　陈微儿伫立原地，久久凝望着那逐渐远去的玄色身影，直至消失在天地尽头。风吹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将独自面对朝堂的风云，守护年幼的子女，支撑起整个帝国的后方。而遥远的北境，她的夫君，正奔赴一场关乎国运的生死之战。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但前提是，他必须活着回来。陈微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月氏……这一次，新仇旧恨，该一并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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