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沉眠与远方的涟漪

　　意识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之中，仿佛在粘稠的沥青里挣扎，每一次试图浮起都被更沉重的力量拖拽回去。宇智波玄感觉自己破碎的灵魂正在被三股不同的力量撕扯：一股是冰冷死寂、想要将他同化为虚无的暗红；一股是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净化意志的金色暖流；还有一股，是介于两者之间、不断震荡试图维持某种脆弱平衡的淡灰混沌。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能量乱流中时，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托住了他不断下坠的意识核心。这股力量来自外界，带着熟悉的冰遁查克拉的微凉触感，以及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包容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注入他近乎崩坏的身体。

　　是琉璃……还有那座岛屿残余的自然能量？

　　求生的本能被唤醒，玄那濒临熄灭的精神之火开始微弱地摇曳，试图重新掌控身体。他“看”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即将崩溃的能量漩涡，此刻被一层淡金色的光膜勉强包裹着，稳定度定格在了一个触目惊心的25%。漩涡内部，暗红、淡金、淡灰三色能量依旧在激烈冲突，但比起最初的毁灭性对撞，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被强制约束下的“僵持”。规则污染的刺痛依旧存在，却仿佛被那层淡金光膜隔绝了大半。

　　是那股由他冒险催化出的、蕴含“平衡”特性的新生能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核心？

　　他艰难地尝试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琉璃那张毫无血色、写满了疲惫与担忧的脸庞。她跪坐在他身边，双手覆盖在他的胸膛上，冰蓝色的查克拉混合着从岛屿土壤中汲取的微弱自然能量，正持续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维系着他最后的生机。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你……醒了？”察觉到玄的动静，琉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如释重负。

　　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极其轻微地眨了眨眼。他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他们依旧在湖心岛上，但景象已然大变。原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祭坛彻底崩塌，化为一片布满裂痕的碎石。那株翡翠小树早已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个不断逸散着稀薄暗红气息的坑洞。整个岛屿仿佛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植被枯萎，地面焦黑，只有少数边缘区域还残留着些许荧光苔藓，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天空中，那恐怖的暗红眼球虚影已经消失，但一种沉重、压抑的寂灭感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湖泊对岸，那些根部忍者的身影也不见了，不知是暂时退去，还是在酝酿着下一次行动。

　　“我们……还活着？”玄用尽力气，终于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暂时。”琉璃的声音低沉，“你昏迷后，那个东西……好像因为你的那股力量，并没有立刻攻击我们，而是缓缓沉回了湖底。但这里的封印确实彻底破碎了，那股气息还在不断渗出。根部的人记录下了一切，然后撤退了，可能是去向团藏汇报，也可能是在外围布置更严密的封锁。”

　　她顿了顿，看着玄，眼神复杂：“你最后做了什么？那股金色的能量……”

　　“尝试……平衡。”玄简短地回答，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详细解释。他感受着体内那糟糕到极点的情况，25%的稳定度，意味着他此刻比一个普通下忍还要脆弱，任何稍微剧烈点的能量调动都可能导致彻底崩溃。

　　他尝试连接万界商会系统，光屏勉强浮现，但闪烁不定，显然也受到了他自身状态的严重影响。积分栏上只剩下可怜的160点。他看到了“遗迹勘探员”在那场危机前后发来的数条标记为紧急的讯息，但现在他没有丝毫精力去阅读。

　　当务之急，是活下来，是稳定伤势。

　　在他的示意下，琉璃帮他从忍具包中取出最后一点普通的疗伤药喂下。药力化开，滋润着千疮百孔的经络，但效果微乎其微。他体内的创伤，早已超出了普通药物的治疗范围。

　　玄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散落在破碎祭坛周围的、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普通枯骨般的远古契约者遗骸上。一丝明悟在他心中升起。

　　这座岛屿，这个破碎的封印节点，虽然危机四伏，但或许也是他现在唯一的生机所在。这里残留的自然能量虽然稀薄，却无比精纯，而且……与那股试图侵蚀他的寂灭能量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场域。正是这种“平衡”，压制了寂灭能量的彻底爆发，也给了他体内那脆弱的“平衡种子”一丝喘息之机。

　　他需要时间，需要借助这里残存的环境，来尝试巩固体内那丝新生的、代表着“平衡”的淡金色能量，哪怕只能将稳定度提升一点点！

　　“琉璃……我需要……在这里……疗伤。”玄断断续续地说道，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力气，“这里的环境……暂时……能压制……那股力量。”

　　琉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我守着你。”

　　她将玄小心地移动到一处相对完整、靠近岛屿边缘、还能汲取到一丝微弱自然能量的地方，让他靠着一块温热的岩石坐下。随后，她强忍着自身的虚弱，开始在周围布置简单的警戒陷阱和幻术，尽管知道这些对于真正的强者可能效果有限，但至少能提供一些预警。

　　玄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他不再去试图驱散或净化那三种冲突的能量，而是将微弱的精神力集中在那层由“平衡”能量构成的淡金光膜上，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岛屿空气中残存的、同样蕴含着一丝平衡意味的自然能量，如同最细致的工匠，尝试修补、加固这层维系着他生命最后防线的薄膜。

　　这是一个缓慢到令人绝望的过程，每一次细微的能量引导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痛苦。但他没有选择。

　　就在玄于破碎的岛屿上，争分夺秒地与体内的毁灭趋势抗争之时——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看着水晶球中刚刚由暗部紧急传递回来的、经由特殊手段记录的模糊画面——那暗红的眼球虚影，那崩溃的祭坛，那远古的遗骸，以及最后宇智波玄身上爆发出的、前所未见的淡金色能量……他握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着，久久无言。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又深刻了许多。

　　“团藏……你到底……释放出了什么东西？”他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深藏的惊惧。

　　而在地下，根的基地最深处。

　　志村团藏独眼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反复观看着蛇形傀儡记录下的影像，尤其是玄最后引动淡金色能量与眼球虚影对抗的那一幕。

　　“平衡……不同于寂灭，也不同于自然能量……全新的力量体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兴奋，“宇智波玄……你果然是最好的‘钥匙’和‘容器’！”

　　他猛地转身，对跪伏在阴影中的部下下令：“加派人手，封锁那片区域！不要轻举妄动，监视一切动静！另外，加快对‘那个’的解析和复制！我们必须掌握这种力量！”

　　与此同时，在忍界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外道魔像之下，佩戴着漩涡面具的宇智波带土（阿飞），以及身旁的绝，也通过白绝分身的信息传递，得知了发生在火之国边境地下深处的异变。

　　“哦呀哦呀，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呢。”带土用夸张的语调控诉着，但面具下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团藏那个老家伙，好像玩脱了，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还有那个宇智波的小鬼……似乎变得很有趣了。”

　　绝那半黑半白的身体蠕动着，沙哑的声音响起：“那种能量……从未见过。会对月之眼计划产生影响吗？”

　　“谁知道呢。”带土摊了摊手，语气随意，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凝重，“不过，混乱的种子已经播下，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继续监视吧。”

　　而在浩瀚无垠的诸天万界之中，某个布满星辰残骸的废墟里。

　　“遗迹勘探员”看着面前光幕上关于宇智波玄位面能量指数剧烈波动的最终报告，以及那股被短暂检测到的、微弱的“平衡”特性信号，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在寂灭主宰的侵蚀下，于毁灭边缘诞生的‘平衡’之光吗？”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样本编号734的关联性确认……风险等级提升至‘高危观测’。”

　　他沉吟片刻，向玄的通讯符发送了一条新的、经过高度加密的信息。这条信息没有立刻显示，而是设定为当玄的精神力恢复到一定阈值时自动触发。

　　信息的内容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合作者，如果你能接收到这条信息，说明你已在‘平衡’之路踏出第一步。但时间不多了，‘祂’的注视因你的行为而加深。尽快掌握‘钥匙’，或者……找到‘盾牌’。附：关于‘初始之树’与‘契约之契’的古老传闻（信息残片），或许能为你指引下一个方向。代价：100积分。”】

　　湖心岛上，对于这些因他而起的、波及忍界乃至更遥远之地的暗流与涟漪，玄一无所知。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体内那片更加微观、却同样凶险万分的战场之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能量薄膜的轻微震颤；每一次心跳，都可能成为压倒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仿佛行走在一根横跨无尽深渊的细丝之上，下方是名为“寂灭”的黑暗，而手中，只握着那缕名为“平衡”的、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希望之光。

　　他能在这彻底崩坏的封印之地，抓住那一线生机吗？

　　远方那些因他而动的身影与意志，又将把这纷乱的忍界，推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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