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冥河漂流，星宫指引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

　　林凡感觉自己像是一叶破碎的扁舟，被抛入了狂暴的能量海洋。体内，新生的混沌寂灭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因祸得福突破至真元中期的宽阔经脉中横冲直撞，与《太初混沌经》的温和道韵、混沌源核溢出的狂暴本源、以及寂灭之核那蠢蠢欲动的毁灭意志激烈冲突、交融。

　　他的身体成了一个惨烈的战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脏腑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反复揉捏、撕裂又重组。皮肤表面，混沌气流与寂灭幽光如同失控的霓虹般交替闪烁，时而让他身躯膨胀，时而让他形销骨立。金色的血液（混沌道体本源）不断从七窍和毛孔中渗出，又在下一刻被狂暴的能量蒸发或吸收。

　　神魂更是饱受煎熬。混沌源核泄露出的那段关于神秘棺椁与九龙的破碎记忆，如同烙印般反复灼烧他的意识。识海中，那幅正在不断补全的星图散发出浩瀚而冰冷的信息流，与棺椁记忆碎片交织碰撞，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楚。

　　唯一维系着他没有彻底崩溃的，是《太初混沌经》那源自太初、包容万物的核心道韵，以及那缕玄妙莫测、仿佛能调和万般冲突的“因果”之力。它们如同风暴中微弱却坚定的灯塔，指引着狂暴的能量洪流，勉强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并极其缓慢地，将那些冲突的力量，向着那新生的、蕴含着秩序意境的混沌寂灭之力转化、融合。

　　这是一个被动而痛苦的过程。林凡的大部分意识都沉浸在对抗痛苦与维持生机之中，仅有一丝微弱的清明，如同旁观者般，感受着体内的剧变。

　　他“看”到，自己的混沌道体在毁灭与重生中循环，每一次循环，那晶莹的骨骼与血肉深处，似乎都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色的奇异符文，变得更加坚韧，与混沌能量的亲和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看”到，丹田之内，那片灰蒙蒙的混沌真元海洋，中心处不再是雏形，而是彻底凝聚成了一颗龙眼大小、缓缓旋转、散发着混沌星寂光芒的——混沌真元金丹！虽然只是初成，极不稳定，却标志着他在真元境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真元的质量与总量远超同阶。

　　他“看”到，识海中，龙魄源血与龙阙剑魂在狂暴能量的冲刷下，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如同被洗去了尘埃，光芒更加纯粹内敛，与他的神魂联系达到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地步。尤其是龙阙剑魂，那柄小剑的虚影上，隐隐也多了一丝寂灭与星辰的道韵。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千年。

　　当那最狂暴的能量冲击终于稍稍平复，体内的痛苦从撕裂般降低到可以忍受的钝痛时，林凡那丝清明的意识，终于能够更多地关注外界，以及体内那些新出现的变化。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冥舟那平稳而深沉的漂流感。外界死寂的冥河水似乎无法对冥舟造成任何影响，只有一种永恒的、冰冷的流动感。通过那丝微弱却坚韧的与寂灭之核的联系，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冥舟正遵循着他昏迷前最后那个“潜航”的指令，在冥河深处沿着某种固有的、玄奥的轨迹， silent 前行。

　　暂时……安全了。

　　他心中稍稍一松，随即立刻将注意力投向体内最危险的两个点——混沌源核与寂灭之核。

　　混沌源核的光茧上，那道裂缝依旧存在，丝丝缕缕更加精纯的本源气息仍在缓缓溢出，滋养着他，也带来隐患。但相比之前的狂暴，此刻显得温顺了许多，仿佛那口神秘棺椁的记忆碎片爆发后，暂时陷入了某种“沉寂”。林凡尝试用《太初混沌经》和新生力量去接触、修复那裂缝，却发现极其困难，那光茧的材质和封印层次远超他目前的理解，只能勉强引导其溢出的能量，无法彻底闭合。

　　而寂灭之核，在经历了最初的躁动后，似乎也因为林凡体内新生力量带有的“秩序”意境，以及混沌源核更深层次气息的“安抚”，暂时恢复了那种被“引导”的平衡状态。它不再试图冲击，反而开始缓慢地、被动地吸收着林凡转化出的混沌寂灭之力，其核心那归墟的毁灭意志，仿佛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秩序”面纱，虽然本质未变，但攻击性大减。

　　“呼……” 林凡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最危险的关头，似乎度过了。如今的状态，可以称之为“脆弱的平衡”。一旦再经历高强度的战斗或刺激，平衡很可能再次被打破。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依旧是那白骨殿堂惨淡的幽绿光芒，以及头顶星辰舵轮稳定散发的混沌星寂之光。只是那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不少，显然维持冥舟运转和之前那两波反击消耗巨大。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剧痛，虚弱不堪，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极为困难。方才的突破与能量冲突，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只能静静地躺着，一边缓慢运转《太初混沌经》恢复一丝力量，一边将心神沉入识海，仔细研究那幅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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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模糊不清、只有大致方向的星图，此刻清晰了何止十倍！

　　无数细密的星辰光点构成了浩瀚的银河，一条由更加璀璨星芒标注出的路径，蜿蜒穿梭于星海之间。路径的起点，赫然是代表着他此刻位置的、一个微微闪烁的光点（似乎能根据冥舟的移动而轻微变化）。而路径的尽头，则指向星空深处，一个被无数星璇环绕、散发出柔和而威严光芒的……宫殿虚影！

　　那宫殿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星辰之力与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构筑而成，恢宏、古老、神秘！仅仅是注视着那虚影，林凡就感到自身的星辰感应变得活跃，对《太初混沌经》和寂灭星殒的感悟都隐隐有所提升。

　　星宫！

　　这就是星璇和幽寰大祭司都提及的，可能藏着解决混沌本源隐患方法的——星宫！

　　路径清晰可见，但林凡粗略估算了一下距离，心中便是一沉。那距离远超想象，即便以冥舟此刻的速度，恐怕也需要漫长到难以计算的时间才能抵达。而且，路径之上，标注着数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区域，显然是存在着未知的险阻或关卡。

　　“看来，寻找星宫并非短期能够达成。”林凡暗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稳固当前真元中期的修为，并进一步熟悉对冥舟的掌控。

　　他尝试着通过那丝联系，向星辰舵轮传递了一个“寻找安全区域停泊”的意念。

　　星辰舵轮微微闪烁，似乎接收到了指令。冥舟的漂流方向开始发生细微的偏转，不再沿着那固有的玄奥轨迹，而是向着冥河某个相对“平静”的支流区域驶去。

　　在这个过程中，林凡也开始整理脑海中那段来自混沌源核的、关于神秘棺椁的记忆碎片。

　　那口混沌晶石棺椁，那九条属性各异的龙影……它们代表着什么？为何会与混沌源核产生关联？那股跨越万古的悲怆与召唤之意，又是从何而来？

　　他反复回想，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信息太过残缺，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刻意抹去或封印了大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口棺椁的来历，恐怕比彼岸之舟、比守墓人一族，甚至比那归墟寂灭之劫，还要古老和惊人！

　　“混沌源核……棺椁……九龙……” 林凡隐隐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笼罩在万古迷雾之下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才是他身负系统、穿越此界，一切因果纠缠的真正起点！

　　就在他沉思之际，冥舟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通过寂灭之核的模糊感知，林凡“看”到冥舟驶入了一片相对狭窄、河水近乎凝固的冥河支流。这里死寂无比，连游荡的鬼物都几乎绝迹，河底是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万年的魂煞淤泥，确实是一个适合藏匿和休养的临时据点。

　　他心念再动，冥舟缓缓沉入河底淤泥之中，只留下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林凡再也支撑不住，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彻底放松下来，任由意识沉入深层次的休眠，身体在本能地运转《太初混沌经》，吸收着冥舟从冥河环境中汲取的、经过转化的微弱阴属性能量（被混沌寂灭之力同化），缓慢修复着伤势，巩固着境界。

　　时间，在这死寂的冥河之底悄然流逝。

　　林凡如同蛰伏的潜龙，在伤痛与沉睡中，消化着此番险死还生的巨大收获，等待着破茧重生的那一刻。

　　他并不知道，在他于冥河之底沉睡养伤之际，黄泉冥河之上，乃至更广阔的外界，因他驾驭冥舟消失而引发的波澜，才刚刚开始扩散。

　　青玄门、天云宗、幽冥道、暗殿……各方势力在冥河畔搜寻无果后，并未放弃。关于“神秘青年掌控彼岸死舟”的消息，伴随着各种夸张的传闻，如同野火般迅速传遍了黑水大泽，并向着苍茫大陆其他地域蔓延。

　　林凡这个名字（或者说他使用的化名），第一次真正进入了某些大陆顶尖势力的视线。有人视其为移动的宝藏，有人视其为潜在的威胁，更有人，从他那诡异的力量体系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关乎上古秘辛的气息。

　　风暴，正在更大的范围内酝酿。

　　而此刻，引发这一切的漩涡中心，却在那永恒的冥河之底，享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直到某一刻——

　　冥舟那微弱的核心联系，传来了一丝极其遥远、却异常清晰的……空间波动感应！

　　那波动并非来自冥河之上，也非来自星宫路径，而是来自……冥舟本身那未被完全探索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因为林凡与寂灭之核联系的加深，以及他修为的提升，而被悄然触动了！

　　沉睡中的林凡，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那无尽的黑暗与修复中，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寻常的涟漪。

　　（第6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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