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醒来与“礼物”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无光，无声，无重。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四番队综合救护所的天花板。身体被治愈了，那些被卯之花烈一刀斩出的伤口消失无踪，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但他的内在，却是一片狼藉。

　　灵核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了一大块。

　　无限剑制被从根源上斩碎的后遗症，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系统……】

　　他在心中呼唤，却只得到一片死寂。

　　果然，连迦勒底系统也因为过载而宕机了。

　　他苦笑一声，试图坐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陌生的滞涩感。这不是虚弱，而是一种……不协调。

　　“醒了？”

　　一个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夜月莲的身体瞬间僵住，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将长发编成麻花辫、别在胸前的温柔女性。

　　卯之花烈。

　　她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与探究，反而多了一种……像是欣赏一件完美作品的满意。

　　“感觉如何，夜月君？”她柔声问道，“我的治疗，还算及时吧。”

　　“……托您的福，队长。”夜月莲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卯之花烈和之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将杀气完美收敛于鞘中的名刀，那么现在，这柄刀的刀锋上，正沾染着一丝属于他的“血”。

　　“你的‘卍解’，非常有趣。”卯之花烈没有理会他的客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能够凭空创造一个世界，并将自身的规则施加于其中，这是连许多队长都无法企及的领域。只是……”

　　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夜月莲的胸口，正是他灵核的位置。

　　“它太脆弱了。像一座用沙子堆砌的宏伟城堡，华丽，却经不起任何风浪。”

　　夜月莲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霸道、纯粹到极致的剑意，顺着她的指尖，悍然刺入了他的灵核深处！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标记，一种……灌输！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身体里那股不协调感的来源。在他昏迷时，卯之花烈不只是在治疗他的伤口，更用她那登峰造极的回道技巧，将一丝属于她——属于初代剑八“卯之花八千流”的剑道感悟，强行烙印在了他破碎的灵核之上！

　　这是一种何等傲慢、何等霸道的行为！

　　这已经不是治疗，而是一种侵占，一种改造！

　　“你……”夜月莲惊怒交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礼物。”卯之花烈微笑着，收回了手指，那温柔的笑容在夜月莲眼中却比任何恶鬼都要可怖。“你的世界空有骨架，却没有支撑起它的‘骨’。我将我的‘剑’借了一块给你，至于你能否将它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就看你的器量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这也是一份投资。”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期许与战意毫不掩饰，“我期待着，它能让你更快地成长起来，直到能让我尽兴挥刀的那一天。”

　　“不要让我等太久，夜月君。”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夜月莲一人。

　　他瘫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病号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核深处，多了一颗霸道绝伦的“种子”。那颗种子散发着卯之花烈的气息，充满了杀伐与毁灭，像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将他这个主人反噬。

　　这哪里是礼物，这分明是一个枷锁，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要被那股外来的剑意压垮时，脑海中，一声熟悉的电子音终于姗姗来迟。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高权限的外部概念信息入侵！】

　　【入侵信息源分析中……】

　　【分析完毕。信息源判定为：Ex级剑术概念——‘皆尽’之残片。】

　　【正在评估与御主灵魂的兼容性……评估中……】

　　【兼容性判定：危险。该概念拥有极强的侵蚀性与同化性，有概率导致御主精神污染，人格覆盖。】

　　【……检测到御主‘无限剑制’心象世界已崩溃，灵核处于重塑阶段。】

　　【紧急预案启动。】

　　【将外部概念‘皆尽之残片’作为核心锚点，辅助灵核重塑。】

　　【重塑中……】

　　【重塑完毕。】

　　【恭喜您，御主。您获得了一项全新的被动技能。】

　　夜月莲的眼前，系统面板终于重新亮起，一行崭新的金色字体，正静静地躺在技能栏里。

　　【技能名称：剑圣的刻印（Ex）】

　　【技能类型：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你的灵魂被初代剑八烙下了她的剑之印记。你对所有‘剑’之道的理解力获得极大提升。在进行任何与斩术、剑技相关的学习与战斗时，你将获得Ex级的补正。】

　　【负面效果：此印记会持续对你的精神产生压力，你需要时刻抵抗被其同化的风险。在面对卯之花烈本人时，你将受到绝对的‘位阶压制’，全属性下降两个等级。】

　　夜月莲看着这个技能说明，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被一个疯子强行“灌顶”，结果被系统判定成了一个Ex级的神技？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不，这绝对是孽缘！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山田花太郎那张老实巴交的脸探了进来。

　　“夜月先生？您醒了？”看到夜月莲睁着眼睛，他惊喜地跑了进来。

　　“花太郎啊。”夜月莲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花太郎一边麻利地为他更换药液，一边小声说道，“您不知道，这几天瀞灵廷都快翻天了！”

　　“哦？”

　　“那个叫黑崎一护的旅祸，他……他打败了更木队长！”花太郎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夜月莲心中一动。

　　剧情，已经进展到这里了吗？一护和剑八的战斗结束，这意味着处刑之日也越来越近了。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养伤了。

　　“我还听说，”花太郎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阿散井副队长，因为放走了旅祸，被关进了忏罪宫……现在，中央四十六室已经下达了最终判决……”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夜月莲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窗外，瀞灵廷的天空依旧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酝酿着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

　　“花太郎。”夜月莲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开口道，“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啊？可是卯之花队长吩咐过，您需要绝对静养……”

　　“就一会儿。”夜月莲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悄然发动了来自迪昂的技能【丽しの容貌】。虽然精神力虚弱，但对付心思单纯的花太郎已经足够了。

　　“一直躺着，骨头都要生锈了。拜托你了。”

　　花太郎看着夜月莲温和而真诚的眼睛，不知为何脸颊一红，原本坚持的原则瞬间动摇了。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好吧，就一小会儿，千万不要被队长发现了！”

　　夜月莲在心中松了口气。

　　很好，逃离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魔鬼”的巢穴，去找到他的同伴们。

　　卯之花烈，你给我的这份“大礼”，我会好好“使用”的。下一次见面，我可不会再让你那么轻易地斩开我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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