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沈砚扶伤察现场,林岚细勘辨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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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西值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临时搬来的几把硬木椅子,沈砚居中而坐,脸色苍白中透着疲惫,右臂的布带悬在胸前,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伤处,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林岚坐在他身侧,面前的小案上摊着纸笔和几件刚从“地”字十七号房带回的证物。赵虎则像一尊铁塔般守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外面偶尔经过、神色惶惶的杂役。值房中央,站着昨夜轮值“地”字号区域的两名号军和一名负责附近洒扫的老杂役。三人皆是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头都不敢抬。
“姓名,籍贯,昨夜轮值时辰,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如实道来!”沈砚的声音不高,带着重伤后的虚弱沙哑,却自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威压,“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号军率先开口,声音粗嘎:“回……回大人!小的叫王铁柱,京兆府万年县人。昨夜轮值‘地’字号东巷,从亥时初刻到卯时初刻。丑时前后,巡到‘地’十七附近时……”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掠过一丝恐惧,“好像……好像听到里面‘啪嗒’一声,像是……像是笔掉在地上的声音!很轻!”
“然后呢?”沈砚追问,目光如炬。
“然后……然后就没声了!”王铁柱急声道,“小的当时也没太在意,贡院里耗子多,夜里掉个东西常有的事。就继续往前巡了。后来……后来换岗前再巡回来,越想越不对劲,那声儿……太脆了,不像耗子弄的。这才叫了老刘,一起撬了窗户……”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那七窍流血的恐怖景象,声音都变了调。
另一个矮壮些的号军刘大勇连忙接话:“是是是!大人!小的刘大勇,也是万年县的!王哥叫我的时候,我还不信邪!结果……结果撬开窗一看……哎哟我的娘诶……” 他打了个哆嗦,说不下去了。
“你们撬窗之前,”林岚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打断了刘大勇的惊恐回忆,“可曾闻到什么异常气味?比如……辛辣刺鼻的?或者别的什么味道?”
“气味?”王铁柱和刘大勇对视一眼,都茫然地摇头。“没……没闻到啊!贡院里除了墨味、木头味,还有……还有点尿骚味(号房内有便桶),没别的了!”
“你呢?”沈砚的目光转向那个须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杂役,“昨夜负责‘地’字号区域的洒扫,何时结束?可曾靠近过‘地’字十七号房?见过何人出入?”
老杂役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明鉴啊!小的李老栓,就……就是扫地的!酉时三刻就扫完了!‘地’字十七号房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小的……小的连只苍蝇都没放进去过!更……更没见过什么人进去啊!小的扫完地就回下处歇着了,有……有同屋的老张头作证!”
沈砚眉头紧锁。门窗自内闩死,无人进入。唯一的声响是疑似笔落地的声音,发生在丑时前后,与林岚推断的毒发时间(子时至丑时)吻合。没有目击者,没有异常气味被守卫察觉……这凶手,如同鬼魅!
“大人,”林岚低声在沈砚耳边道,“守卫和杂役的口供,暂时看不出明显破绽。重点恐怕还在……毒源本身。”
沈砚微微颔首,强忍着眩晕和臂痛,对三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随时听候传唤。记住,管好自己的嘴!”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值房内只剩下沈砚、林岚和赵虎。
“大人!”赵虎终于按捺不住,急声道,“西市那边……彻底乱了套了!属下派出去探风的兄弟回来说,朱雀大街、东西两市,到处都在传!说什么的都有!‘笔仙显灵,专收举子文曲星’、‘贡院不祥,沾了前朝冤魂的煞气’、‘天降天罚,警示朝廷取士不公’……越传越邪乎!好多举子吓得脸都白了,有嚷嚷着要退考的,有跑到庙里烧香拜佛的,还有几个外地的举子,卷了铺盖就要跑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沈砚闭了闭眼,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谣言如野火,比他预想的烧得更快更猛!他扶着桌案,用左手撑起身体,动作因右臂的无力而显得有些摇晃。林岚立刻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的左臂。
“慌什么!”沈砚的声音带着一股强行压下的疲惫与怒火,目光却锐利如初,“鬼神杀人,何须毒药?何须血书?此乃凶徒故布疑阵,乱我心神!赵虎!”
“属下在!”
“你立刻带人,乔装改扮,混入东西两市和各大客栈、书坊!给本官盯紧了!凡有蓄意散播谣言、煽动恐慌、趁机敛财(如售卖辟邪符咒)者,证据确凿,立刻锁拿!不必带回县衙,直接押入京兆府大牢!动作要快,下手要狠!杀一儆百!” 沈砚的语气斩钉截铁,“同时,放出风去!就说县衙已初步查明,贡院举子乃误食不洁之物引发急症暴毙,所谓‘血字’,乃其濒死痛苦挣扎所致,无关鬼神!官府正在全力追查食物来源,定会严惩失职之人,还贡院清白!措辞要模糊,但要坚决否认鬼神之说!”
“是!”赵虎精神一振,大声领命。有了明确指令,他心头那股憋闷的邪火总算有了宣泄之处。“属下这就去办!定让那些兴风作浪的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值房内只剩下沈砚和林岚。沈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重重坐回椅子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右臂的麻痹感和伤口的刺痛如同潮水般涌上,眼前阵阵发黑。
“大人!”林岚急忙倒了一杯温水,又从随身药囊中取出一粒孙神医特制的止痛丸,送到他唇边,“快服下!您不能再硬撑了!”
沈砚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服下药丸,又喝了几口水,闭目喘息了片刻,那阵剧烈的眩晕感才稍稍退去。他睁开眼,看向林岚,眼中是深切的疲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岚儿……外面的流言,只能暂时压制。破局的关键……还在里面。” 他看向桌上那方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青石砚台,“那墨中的辛辣气……可有进展?”
林岚立刻走到小案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露出那方普通的青石砚。砚池里,残留的墨迹和刮取下来的墨粉、灰黑色粉末被分别装在小巧的琉璃碟中。她取出一柄特制的银质小刮刀和一个带有放大镜片的铜柄(类似简易显微镜),神情专注如同面对最精密的仪器。
“大人请看,”林岚用刮刀尖端挑起一点刮取下来的混合粉末,置于放大镜下,示意沈砚凑近观察,“墨粉是黑色的松烟墨颗粒,很常见。但混杂其中的这些灰黑色、质地更轻、更细碎的粉末……很可疑。” 她用小镊子极其小心地从中分离出几粒更纯粹的灰黑色微粒。
“我尝试用清水滴注,”林岚拿起另一个琉璃碟,里面是几滴清水浸泡着的灰黑色微粒,“它们并不完全溶解,但水液很快变得有些浑浊,并且……” 她将碟子凑近鼻尖,轻轻扇闻,“那股辛辣刺鼻的气味,比在砚台里时更明显了!”
沈砚强打精神,也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尖锐、如同烧灼般的辛辣感直冲鼻腔,让他本就因毒素和伤痛而敏感的神经一阵刺痛!
“就是它!”沈砚眼神一凛,“这绝非墨块本身的气味!岚儿,你能确定这是什么吗?”
林岚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此物遇水微溶,释放辛辣气味,极可能是某种植物性的粉末。其色泽灰黑,或为植物根茎研磨,或经特殊炮制。我需要更多的样本进行测试,比如用火烘烤,或者加入不同的溶剂……但眼下条件有限。” 她放下碟子,目光凝重地看向沈砚,“大人,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种粉末,被极其小心地、均匀地混入了墨块之中!或者……更可能是在研磨墨块时,被人偷偷撒入了砚池!”
她拿起那块干涸的墨块,指着磨口处:“您看这里,磨痕很新,墨块边缘有细微的崩裂。张子谦昨夜,必定是在毒发前,刚刚研磨过墨汁!就在他研磨之时,这些混入的粉末,遇水(唾液或研磨时加入的少量清水)和摩擦产生的微热,释放出致命的辛辣毒气,被他吸入肺腑,瞬间引发颅内压剧增,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所以守卫才只听到一声笔落地的轻响!因为死亡……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
沈砚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如此阴险毒辣、防不胜防的下毒手法!凶器竟然就是举子日日不离手的文房之物!这哪里是什么“天罚”,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利用贡院封闭环境和举子备考习惯的完美谋杀!
“毒源……就在这方寸之间!”沈砚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目光死死盯住那方不起眼的砚台,“凶手……就在贡院之内!而且……必然能接触到这些举子的考具!”
林岚用力点头:“没错!大人!现在当务之急:第一,立刻秘密搜查张子谦入贡院前携带的所有物品,特别是文房用具的来源!是谁准备的?谁检查的?谁有机会接触?第二,全面排查贡院内部所有人员,尤其是负责考具分发、保管、维护以及能接近号房的人员!昨夜张子谦研磨墨汁所用的水,从何而来?第三……”她看向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需要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尽快分析出这粉末的准确成分!唯有知道是什么毒,才能更有针对性地追查来源,也才能……彻底粉碎那‘笔仙索命’的鬼话!”
沈砚扶着桌案,用左手支撑着缓缓站起。伤处的剧痛和毒素残留的麻痹感依旧如影随形,但林岚条理清晰的分析和那指向明确的线索,如同一剂强心针,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和身体的虚弱。
“好!”他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赵虎去扑灭谣言之火,我们……就来挖这藏于地下的毒蛇!岚儿,本官亲自为你护法!就在这贡院之内,寻一间静室!你所需之物,我让赵虎即刻从县衙取来!至于排查……”他眼中寒光一闪,“就从那位吓得‘病倒’的王司丞,和他掌管的考举名录查起!本官倒要看看,这森森贡院的高墙之内,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西值房的门被推开,初春凛冽的风卷着贡院深处更浓重的阴冷气息涌入。墙外,关于“笔仙”和“天罚”的流言蜚语依旧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疯狂滋长。墙内,一场在无声处追寻毒蛇踪迹的较量,已然拉开了序幕。沈砚扶着自己无力的右臂,在林岚坚定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更深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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