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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朱砂勾面地绘谱,额间金箔映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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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那句“凶手就在戏台之上”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戏园里。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台下角落的小豆子猛地一哆嗦,几乎要瘫软下去,被旁边的衙役一把扶住。武生陈三眉头锁得更紧,脸色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阴晴不定,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远处几个缩在一起的伶人更是面无人色,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封锁戏园所有出口!所有人等,未经本官允许,不得擅离半步!违者以同案犯论处!”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命令一下,衙役们如临大敌,立刻分头把守住后台通道和观众席入口,气氛瞬间绷紧到极点。

  沈砚不再理会台下,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回舞台中央。林岚依旧半跪在柳莺儿冰冷的尸体旁,她的视界已完全聚焦于眼前的线索。她小心地用浸过醋液的细麻布,轻轻擦拭着死者指甲缝中那些深蓝色的丝状物。那蓝色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丝光,与她身上那件被“血浆”染得污糟不堪的猩红戏服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沈大人,”林岚的声音带着专注的冷静,将夹着几根蓝丝的细麻布递到沈砚眼前,“您看这颜色、光泽、纤细度,绝非寻常布料。像是……某种极其贵重的丝线,甚至可能是金线混纺?” 她回忆起现代接触过的名贵织物样本,这种纯净的蓝色和独特的光泽,让她联想到某种极其稀有的矿物染料。

  沈砚接过细麻布,对着火光仔细审视,指腹轻轻捻动那几根比头发丝还细的蓝色纤维,眉头深锁:“如此纯净的靛青,非寻常染坊能出。长安城中,能用得起这等丝线的人家……屈指可数。” 他眼中精光一闪,将这关键证物小心收入一个特制的牛皮纸袋,交给旁边的衙役,“收好,不得有失。”

  林岚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死者袖口的异常刮痕上。她小心翼翼地褪下那件沉重、粘腻的猩红“血衣”,露出里面素白色的中衣。果然,在右臂肘部内侧的素白细麻布上,清晰地分布着几道长短不一、方向凌乱的深褐色擦蹭痕迹!痕迹边缘粗糙,布料纤维有明显的断裂和卷曲,像是被什么粗糙坚硬的东西反复摩擦所致!

  “看这里,”林岚指着那些擦痕,声音笃定,“绝非自缢挣扎能形成。更像是……被强行拖拽时,手臂在粗糙地面或物体上反复摩擦留下的!” 她脑海中迅速模拟着可能的场景:一个失去意识或被控制住的人,被拖行在地板上……

  沈砚蹲下身,手指虚悬在那些擦痕上方,感受着布料的质地和痕迹的走向,眼神愈发冰冷:“拖拽痕迹……指甲缝的异物……鞋底的异常磨损……环环相扣!”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舞台的地板,“赵虎!带人仔细检查舞台地面,尤其是靠近右侧幕布方向的地板缝隙、边角!重点查找是否有与死者中衣袖口刮痕形态、颜色相符的木质碎屑、漆皮或其他残留物!还有,留意有无深蓝色的织物纤维!”

  “是!”赵虎领命,立刻招呼几个机灵的衙役,拿着小刷子和白纸,如同扫雷般,从林岚指出的鞋底异常磨损方向(前掌内侧后跟外侧)开始,向右侧幕布方向一寸寸地仔细排查起来。一时间,舞台上只剩下刷子扫过地板的沙沙声和衙役们粗重的呼吸声。

  林岚则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尸体本身。她拿出干净的细麻布和银针,准备进行更细致的体表检查。当她小心地拨开死者额前散乱的发丝,准备检查是否有头部外伤时,动作却猛地顿住!

  在死者光洁的额头上方,靠近发际线边缘的位置,一小片金灿灿的东西,正顽强地粘附在几缕汗湿的发丝之间!

  “沈大人!”林岚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线索的急促。

  沈砚立刻凑近。只见林岚用镊子极其小心地,从那几缕发丝中,夹出了一片指甲盖大小、极其纤薄、闪烁着纯金光泽的——金箔!

  那金箔薄如蝉翼,边缘并不规整,显然是从更大的一张上撕下或掉落下来的。它本身十分干净,没有沾染上那些粘稠的“血浆”,只在边缘处沾了一点点死者的汗渍和脂粉,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尊贵而冰冷的光芒。

  “金箔?”沈砚眼神一凝,立刻联想到,“戏妆所用?”

  “应该是!”林岚将金箔小心地放在一片干净的素麻布上,展示给沈砚看,“看这质地和厚度,正是旦角贴片花钿常用的贴面金箔!奇怪的是……” 她指着死者光洁的额头,“她额头上并没有贴花钿的痕迹,这片金箔更像是……从别处沾到头发上的?”

  沈砚接过那片薄薄的金箔,指尖感受着它的冰凉与脆弱。他抬眼看向死者那张青紫肿胀、却依旧能看出妆容残迹的脸庞。柳莺儿的妆容并不夸张,只是在眼尾、腮边略施脂粉,额头上确实空空如也。

  “妆容未卸……”沈砚喃喃道,目光陡然锐利如刀,转向台下那个几乎瘫软的小豆子,声音不高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小豆子!”

  小豆子被这声呼唤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又瘫下去,被衙役提着胳膊才勉强站稳,牙齿都在打颤:“大……大人……”

  “你发现柳姑娘时,她脸上妆容如何?可曾卸妆?”沈砚紧紧盯着他,不容他有半分闪躲。

  小豆子脸色惨白,拼命回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大人……柳……柳姑娘她……脸上……脸上是带着妆的!没……没卸!小人记得清楚!她……她平时爱干净,回房必定先卸妆的!今天……今天小人送水进去,就……就看见她吊在那儿……脸上还……还画着呢……小人吓傻了……就……就晕了……” 他说着又要哭出来。

  “妆容未卸……”沈砚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更加深邃。他又看向陈三,“陈三,你听到小豆子喊叫冲进去时,可曾留意柳姑娘妆容?”

  陈三抱拳,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武生特有的干脆:“回大人,小人冲进去时,莺儿……柳姑娘她已……确实,脸上妆容还在,额头上并无花钿,这点小人记得清楚。”

  “很好。”沈砚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林岚手中那片小小的金箔上,“妆容未卸,但额上无花钿,却偏偏在发间沾了贴花钿用的金箔……”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有意思。这金箔,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沾到她头发上的?”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舞台右侧区域的赵虎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大人!有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赵虎半跪在舞台右侧靠近厚重幕布的地板边缘,用一把小刷子极其小心地从一道细微的木板缝隙里,刷出了一小撮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将刷出的东西倒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捧着走了过来。

  白纸上,是几粒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木屑,以及几片更加细小的、带着暗红色漆皮的碎片!更关键的是,在这些碎屑旁边,还有两根极其纤细、在火光下闪着幽蓝光泽的——深蓝色丝线!

  “大人!林姑娘!”赵虎的声音带着激动,“就在这靠边幕布的地方!地板缝里扫出来的!您看这木屑颜色,这漆皮颜色,跟舞台地板边缘被磨掉漆的地方一模一样!还有这蓝丝线!”

  林岚立刻凑上前,拿起白纸仔细端详,又用镊子小心夹起那几片暗红色的漆皮碎片,与死者中衣袖口上的深褐色刮痕进行对比。颜色、质地,完全吻合!她再看向那两根深蓝色的丝线,与之前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的,无论颜色、光泽还是粗细,都如出一辙!

  “就是这里!”林岚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死者右臂肘部的刮痕,就是在这个位置的地板边缘摩擦造成的!这些木屑和漆皮就是直接证据!而这两根蓝丝线,很可能是在挣扎或拖拽过程中,从凶手身上或者接触物上脱落,嵌进了地板缝!”

  沈砚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狭窄的缝隙位置,又缓缓移动到悬挂尸体的横梁下方,再到那滩巨大的“血泊”和狰狞脸谱的中心点。一条无形的轨迹在他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来!

  “凶手并非在悬尸处行凶!”沈砚的声音带着洞穿迷雾的寒意,他抬手指向右侧幕布边缘那个发现物证的点,“死者是在那个位置,先被制服或杀害!然后,凶手拖拽着她的身体,从这里……”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清晰的斜线,指向悬挂点,“拖到了戏台中央,布置了悬尸现场!最后,再泼洒‘血浆’,绘制脸谱,故布疑阵!”

  他的推断清晰有力,如同拨云见日。衙役们听得目瞪口呆,老仵作老王更是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

  林岚用力点头,完全赞同沈砚的推断:“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死者鞋底的异常磨损(前掌内侧后跟外侧的拖拽摩擦)、袖口的刮痕(在粗糙边缘摩擦)、指甲缝的蓝丝线(可能抓挠凶手衣物或挣扎中接触),以及尸体悬垂位置滴落的血迹方向异常!”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死者颈部的索沟虽然符合自缢特征,但结合这些拖拽伤,她很可能在被悬挂之前就已经昏迷或者死亡!缢吊只是伪装!”

  “伪装自缢……”沈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向台下众人。小豆子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而陈三,这个一直表现得相对镇定的武生,在听到“拖拽”、“伪装”等词时,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沈砚的目光,握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陈三!”沈砚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堂木拍响,“本官问你!今日下午排演结束后,柳莺儿回房前,你在何处?做过什么?可曾与柳莺儿有过接触?你,最后见到她活着,是在何时何地?!”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扑陈三!

  陈三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抬起头,迎向沈砚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眼神却充满了挣扎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下清晰可见。整个戏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砚和林岚的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那额间神秘的金箔,那沾染在发丝上的尊贵碎片,此刻仿佛带着无声的嘲讽,指向一个他们尚未触及的、隐藏在血腥表象之下的更深秘密。而陈三的沉默与挣扎,无疑为这幕“血衣悬梁”的戏码,增添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关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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