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行舟，那算个什么东西？

　　九天星宫，悬星殿。

　　殿门无声开启，一道风尘仆仆、却难掩激动与恭敬的身影快步走入。来人正是谢尘的记名弟子之一，天衍宗太上长老——莫道仙。

　　“师尊，我找到了！”

　　他手里高举着一个尺许长的青铜匣子，兴奋的嚷嚷道。

　　谢尘身影一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中央。长发翩跹，如浪花般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妙的弧度。

　　“你受伤了。”

　　谢尘一眼就看到他血迹斑驳的法衣。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莫道仙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旋即双手呈上青铜匣子。

　　“师尊，不死神药，就在这里面。您快将其打开服下，大道伤痕就可尽数愈合。”

　　“仙古遗迹何其凶险，只此一次，不准再去。”

　　谢尘声音淡漠，不怒自威。

　　的确有古籍记载，不死神药可以治愈大道伤痕。但……

　　“是是是，我知道了，师尊。您快把禁制打开，弟子打不开啊。”

　　莫道仙又把那青铜匣子往前递了递，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谢尘并未接过匣子，只是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隔空在那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上轻轻一点。

　　嗡！

　　符文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消散。匣盖无声滑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与轮回气息的清香瞬间弥漫整个悬星殿！仅仅是闻到一丝，莫道仙就感觉自己数百年未曾松动的瓶颈都隐隐有了一丝悸动。

　　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是不死神药没错了！

　　匣中，静静地躺着一株形态奇异的灵草。草分九叶，每一片叶子都流转着不同的光泽，仿佛蕴含着不同的世界法则。草茎晶莹剔透，核心处一点璀璨如星核的光芒，正是那传说中的不死神药。

　　但下一瞬，莫道仙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就见匣中的不死神药光芒正在急速消散，叶片一点点的化作飞灰。

　　“不，不要！”

　　莫道仙惊呼，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一切终归如指尖流沙，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莫道仙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绝望与难以置信。

　　他为了这株药，耗费了多少心血？经历了多少生死？多少次在古墟的绝境中挣扎求生？

　　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巨大的打击让他这位太上长老都几乎站立不稳，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师尊，弟、弟子无能。弟子…，弟子……”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堂堂太上长老，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巨大的愧疚和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原以为这株不死神药能救师尊的，怎么也想不到那竟是最后一霎的风华。

　　看着跪倒在地、失魂落魄的莫道仙，谢尘眼中并无责怪，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与释然？

　　“非你之过，此药于葬仙古墟不知多少岁月，早已失去药性，溃散是正常的。”

　　“可是师尊，您的大道伤痕……”莫道仙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宛如一只无助的困兽。“若无此药，您、您的寿元……”

　　后面的话，他无法再说下去。

　　大道伤痕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谢尘的寿元。若无逆天神药续命，纵使修为通天，也终有油尽灯枯之日。

　　这个时间，或许……不长了。

　　谢尘的目光投向殿外浩瀚的星空，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万古星辰的生灭。

　　“生灭有时，大道无常。强求无益。”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超然。随即，他话锋一转，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道仙，我昨日收了个亲传弟子。在漱星殿，你回去的时候可以顺道去看看。”

　　“哦……”

　　莫道仙神色恹恹，垂头丧气的走出悬星殿。

　　长叹一口气，方才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

　　“什么？师尊收亲传弟子了？！”

　　万载岁月，师尊从未收过亲传弟子，只收过包括他在内的五个记名弟子。到底是怎样的天资，能得师尊青睐收为亲传弟子啊。

　　对了，漱星殿！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莫道仙到的时候，虞清歌正在做广播体操，活动活动身体。

　　那动作对于莫道仙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

　　“小师妹？”

　　他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虞清歌动作一顿，转身一看，就见一个身着血迹斑驳法袍、头发微乱，但气质卓然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脸色……怎么说呢？就有点复杂。

　　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位是宗门地位极高的太上长老之一，莫道仙莫长老。他执掌藏宝阁，寻常弟子难得一见，原主修道百年也不过匆匆两眼。

　　“弟子虞清歌，见过莫长老。”虞清歌下意识的行礼。

　　莫道仙看清虞清歌脸时，脸上的好奇瞬间凝固，随即转为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张脸……他见过。

　　“是你？大拙峰那个……”莫道仙嘴角直抽抽。

　　虞清歌，大拙峰有名的废柴师姐。作为一峰之主的首席大弟子，修道百年却堪堪突破筑基，以至于最后入门的小师妹都赶超了她。

　　更糟糕的是她的名声——善妒、心胸狭隘、手段卑劣。为了博得云雾峰峰主之子江行舟的青睐，多次设计陷害同峰那位天资聪颖、善良可人的小师妹沈娇娇，闹得沸沸扬扬。

　　师尊……竟然收了她做亲传弟子？开什么玩笑？！

　　他下意识地放出神识，带着审视和一丝探究，扫向虞清歌。

　　然而，当他的神识触及虞清歌身体的刹那，一股浩瀚、纯净、仿佛蕴藏着宇宙初开时最本源力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轰然苏醒，毫无保留地冲击着莫道仙的感知。

　　“嗡——！”

　　莫道仙只觉得识海剧震，他猛地瞪圆了眼睛。

　　“这…这是…先天道体？还有……混沌灵根？！！”

　　先天道体！与大道亲和，修炼如呼吸般自然，瓶颈形同虚设。这是传说中只存在于上古神话里的体质。

　　混沌灵根！超越所有已知灵根，能纳万气，衍万法，潜力无穷无尽，被视为证道成圣的基石。

　　这两样逆天至极的资质，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名声狼藉的虞清歌？她哪里是什么废柴？她分明是蒙尘的绝世璞玉啊！

　　巨大的认知颠覆让莫道仙彻底懵了。他之前所有的鄙夷和不解，此刻都化作了无边的荒谬感和对自己的极度懊恼！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瞎子！有眼不识金镶玉！

　　“嗯？”

　　虞清歌看着脸色几连变如同调色盘般的莫道仙，脑门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小师妹。”莫道仙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他一步就跨到虞清歌面前，激动的搓着双手。“以前那些都是误会，绝对的天大误会。

　　江行舟？那算个什么东西！小师妹你听我说，师兄我认识的人多。紫薇帝宫的少帝，风华绝代。龙渊古域的圣龙子，威武霸气。还有星海商盟那位神秘少主，富甲诸天。

　　只要你一句话，师兄马上给你介绍一箩筐。个个都比那江行舟强一万倍。不，一亿倍！保管你满意！”

　　虞清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相亲大会般的推销搞得目瞪口呆，完全跟不上这位太上长老跳跃的思维。

　　莫道仙却不管这些，巨大的惊喜和激动让他急需分享。

　　他猛地一拍大腿，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枚传音玉符。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我们有小师妹了！师尊刚收的亲传弟子，绝世无双，万古唯一，先天道体加混沌灵根的小师妹啊！”

　　刹那间，大陆各处，数道强横无比、足以撼动星河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炼丹房炉火炸裂，闭关处石门粉碎，静修地空间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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