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绿绿的草原，这……这是哪里？

　　李四特站在锈迹斑斑的公交站牌前，目光呆滞地盯着站牌上那蝌蚪一样游动的混乱字符，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如同魔咒，在他空荡荡的脑海里反复萦绕，却得不到任何想要答案。

　　李四特无意识地摩挲着站牌上粗糙的锈迹，陷入长久的思考。

　　除了“李四特”这个名之外，他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玛莉亚婶婶，你又要去买菜吗？”

　　一道清脆的童音，突兀地打破了这片死寂。

　　嗯？这里怎么会有人？

　　李四特惊悚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娜塔莉长裙背粉色书包的小姑娘，正礼貌地向一名中年妇女打招呼。

　　然而，面对小姑娘礼貌的问候，这位玛莉亚大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紧张地盯着李四特，快速而重复地低语着：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什么意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吗？

　　李四特皱起眉头，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反感。

　　这么可爱又有礼貌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能回答她？

　　小姑娘受到冷落，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却又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里瓦尔叔叔，你今天又要出差吗？”

　　她强装着笑脸，转向李四特，声音依旧保持着礼貌。

　　那笑容纯真无邪，足以融化任何铁石心肠。

　　“是的，叔叔又要出差。嗯？”

　　李四特几乎是下意识地，礼貌地应了一句。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小天使，谁又能忍心让她失望呢？

　　然而，话一出口，李四特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对，我不叫里瓦尔。

　　“小姑娘，叔叔不叫里瓦尔，叔叔的名字叫李四特，木子李，一二三四的四，特别的特。

　　因为叔叔从小就特别能吃，特别能喝，特别能睡，还特别抗揍，所以妈妈就给叔叔起了这个名字。”

　　李四特耐心的解释着，试图用轻松的自嘲，来缓和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

　　“混蛋！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回答她？真是被你害死了！”

　　李四特话音刚落，旁边的玛莉亚大婶浑身颤抖着软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大声叫骂起来。

　　而小姑娘阿曼达，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她身上冒着柔和的白光，那泫然欲泣的小脸上，闪现出一种阴谋得逞的畅快笑意。

　　“哦，阿曼达竟然记错了里瓦尔叔叔的名字，实在是该死！”

　　下一刻，李四特惊愕地发现，阿曼达那樱桃小口，竟然越张越大，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根。

　　她白皙细腻的脸庞像劣质的瓷器一样片片崩裂、剥落，露出皮肤下酱红色的肌肉，和深褐色缓慢蠕动的血管。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牙齿——竟然变得像尖刀一样尖利，闪着寒光。

　　在那一口尖牙之后，是另一张同样布满尖牙的嘴巴！再往后，又是一张！

　　一环套着一环，一口衔着一口，那布满尖牙利嘴的深邃通道，就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深渊。

　　原本天使般漂亮的阿曼达小姑娘，瞬间变成一只丑陋恐怖的尖牙大嘴怪！

　　李四特紧张的心脏狂跳，恐惧如潮水般挤压过来，让他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身体陷入僵直状态。

　　下一秒，死亡的阴影从天而降。

　　阿曼达那恐怖的尖牙大嘴，猛然罩了下来。

　　李四特眼前一黑，冰冷、滑腻、紧绷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紧接着，一排排尖利的牙齿刺入他的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

　　咯吱、咯吱、咯吱……

　　那是无数尖利的牙齿在摩擦、在切割、在碾碎他的骨头，在咀嚼他的血肉。

　　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贴近，就响在他的头骨里，响在他的灵魂深处。

　　深入骨髓的疼痛，海啸般淹没了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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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绿绿的草原，这……这是哪里？

　　李四特茫然的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神飘忽的盯着锈迹斑斑字迹混乱的公交站牌，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熟悉的哲学三问再次浮现，记忆却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模糊而遥远。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穿透了记忆的迷雾，在他脑海中机械地重复回荡：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这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产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和警惕。

　　“玛莉亚婶婶，你又要去买菜吗？”

　　那道如同梦魇般熟悉的清脆童音，再次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李四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阵紧缩！

　　被吞噬、被咀嚼、被碾碎的恐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不能说话！一定不能说话！

　　他浑身僵硬，艰难地转过身，再次看到了那幅“和谐”的画面——微笑问候的阿曼达，和紧张得快要晕过去，疯狂提醒他“不要回答”的玛莉亚大婶。

　　“李斯特叔叔，你今天又要出差吗？”

　　阿曼达仰着小脸，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带着残留的委屈，却又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再次向李四特发出问候。

　　李斯特？我叫李斯特？

　　不，我不叫李斯特，我应该叫……

　　李四特痛苦地拍着脑袋，被咀嚼的剧痛记忆刺激着他的神经，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艰难地拼凑：

　　对的，妈妈希望我特别能吃、特别能喝、特别能睡，还特别抗揍，才给我起了个李四特的名字。

　　“对，我叫李四特，是叫李四特。”

　　李四特大口的喘着粗气，喃喃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像是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然而下一刻，他惊恐地捂上自己的嘴巴，心脏紧张的几乎要跳出胸腔。

　　完了，完了！

　　我怎么说话了？

　　这下又要被吃掉了！

　　真的很疼啊！

　　李四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那冰冷、滑腻和撕裂般的剧痛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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