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唉,嫁了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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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擂台的一角,帕西安静地站立在选手准备区,。那双异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擂台,似乎在分析着刚才源稚生与贝奥武夫那场短暂交锋中展现出的每一个细节。下一场比赛就轮到他了,对手是一名以力量和耐力着称的俄罗斯混血种。对此,帕西内心毫无波澜,他有绝对的把握赢下,甚至能够以碾压的姿态结束战斗。
就在这时,帕西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极其轻微、只有他能感知到的震动。帕西神色不变,动作流畅而迅速地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加密号码,立刻接通,放在耳边:
“家主,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传来了庞贝·加图索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玩世不恭的爽朗笑声。
“ hi,我亲爱的帕西!恭喜你成功晋级总决赛呀!真是给我们加图索家长脸了!” 庞贝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极佳,“唉,真是遗憾,我还在继续我这场灵感迸发的环球旅行,追寻爱与美的足迹,不能亲自到场为你加油助威,只能通过这冰冷的屏幕观看转播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帕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依旧恭敬:“家主言重了。您能在远方观看这场比赛,对我而言已是莫大的荣幸,不敢劳烦您亲自莅临。”
“好孩子,总是这么懂事。”庞贝的笑声收敛了一些,语气转向正经,“好了,说点正事。注意到那个叫白霁霄的年轻人了吗?西安来的,看起来挺低调的那个,他应该是我的一位故人。”
帕西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选手席上闭目养神的白霁霄,回答道:“注意到了,家主。他之前的比赛表现中规中矩,但能进入总决赛,实力不容小觑。”
“中规中矩?呵呵……”庞贝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带着某种深意,“帕西,如果后面的比赛,你不幸……或者有幸对上了他,记住,直接认输。输一场没关系,积分赛制,后面还有机会。”
帕西立刻领会,以为这是家主的某种战略安排或是出于对“故人”的情面,他毫不犹豫地应道:“明白了,家主。如果遇上,我会适当放水,表演一番后,装作不敌认输。”
然而,电话那头,庞贝却再次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声中,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严肃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不,帕西,我的好孩子,你理解错了。” 庞贝的语气变得清晰而郑重,“我的意思是,我怕你会死在他的手上。听清楚,如果对上了,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刻认输!不要战斗,不要试探,甚至不要给他任何可能出手的理由。他如果真想杀你,在那个擂台上,没人能保得住你,包括我,或者……路明非。”
帕西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直到这一刻,帕西才真正明白了庞贝这通电话的用意。这并非什么战术或者偿还人情,而是来自家主最直接的警告和保护。那个名叫白霁霄的年轻人,其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明白了,家主。” 帕西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意味已经完全不同,“如果遇上了,我会立刻认输,绝不犹豫。”
“很好。”庞贝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哦,对了,替我向凯撒,还有诺诺,以及路明非校董问个好。这次北京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也差不多该回家里看看了。你代我邀请路明非,记住,是仅以我庞贝·加图索个人的身份,或者凯撒父亲的身份,而不是以加图索家主的名义,邀请路明非和他的朋友们,来我们家里做客。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一直以来关照凯撒的一点回礼。”
帕西微微躬身,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是的,家主。我会亲自去邀请路校董,传达您的善意。”
“那就这样,祝你好运,我的孩子,期待你的表现——当然,除了对上我那位‘故人’的时候。哈哈!” 伴随着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庞贝挂断了电话。
帕西缓缓放下手机,将其收回口袋。他的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那双异色的瞳孔,却不由自主地、极其隐蔽地望向了远处那个独自静坐、闭目养神的白霁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深的忌惮。
能让家主庞贝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警告,甚至直言有生命危险……这个白霁霄,究竟是什么来头?口中的“故人”,又意味着什么?
帕西的内心第一次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参赛者升起了强烈的警惕与探究欲。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疑惑和震惊都压在了那副完美无缺的平静外表之下。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擂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场比赛,只是内心深处,关于“白霁霄”这个名字,已经被标上了最高等级的危险记号。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该如何以最恰当的方式,向路明非转达庞贝那份看似随意、实则意味深长的“家宴”邀请。
与此同时,在临近擂台旁,与裁判长老们坐在一起的粟绾,虽然身穿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头顶着厚重的红盖头,一副端庄待嫁的模样,但盖头下的嘴却没闲着,正“咔嚓咔嚓”不停地嗑着瓜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今天心里有点烦闷。也不知道家里这群糟老头子哪根筋搭错了,从早上开始就轮番在她耳边絮叨,不停地对观众席下的白霁霄指指点点,变着法儿地跟她表示,那姓白的小子跟她简直是天作之合,八字再般配不过了。
起初,粟绾还试图跟长老们据理力争。
“般配什么呀?他就是个榆木疙瘩!”
“你们不就是看他长得还行,实力也凑合嘛?”
“我跟他在一起,那是他高攀了好吗!”
可这群老王八蛋,为了说服她,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一位姓赵的长老,据说精通周易卜算,煞有介事地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里面装着三十二枚布满铜绿的铜钱。赵长老吹嘘道:“大小姐,此乃祖传宝器,源自秦朝,灵验无比!且让老夫为大小姐与那白姓少年卜上一卦!”
说罢,赵长老大手一挥,将三十二枚铜钱高高抛起。只见铜钱叮当作响,纷纷落下,竟无一例外,全部正面朝上!
顿时,旁边五六位李姓、王姓、张姓的长老,连同一位本家的粟姓长老,纷纷围拢过来,满脸“惊喜”地向粟绾禀报:
“大小姐!天意!此乃天意啊!”
“三十二枚秦半两皆显上上吉兆!天降贤婿,不可违逆啊!”
“大小姐,此乃天作之合,您就认了吧!”
粟绾当时隔着盖头都差点翻个白眼。这会儿,她正磕到一颗坏花生,“呸”地一声嫌弃地吐了出来,忍不住对着长老们吐槽道:
“各位长老,有意思吗?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赶紧把我这个‘包袱’甩出去吗?甩给汉高、昂热那些老家伙,你们心里又舍不得,觉得亏待了我。帕西嘛,好歹是加图索家的人,背景复杂,后面拿捏起来也麻烦。唯独小白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你们觉得既可以安心地把我交给他,事后万一有什么不满意,又可以随便拿捏他,对不对?”
粟绾精准地戳破了赵长老的戏法:“就这点小心思,还跟我玩算命那一套?赵长老,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破铜钱,正反两面压根就是一样的!做工挺精巧啊,秦国时期就有这技术了?”
被点破的赵长老顿时老脸一红,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粟绾,嘴里嘟囔着:“大小姐明鉴……老朽,老朽也是为了您好……”
粟绾冷哼一声。不过,有一点她确实猜错了。这些长老们,或许最初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此刻他们是真心希望大小姐能和白霁霄在一起。而且,他们心里更清楚,自己这帮人根本拿捏不了那个“孤儿”,恐怕得家主或者老板亲自出手才行。但这其中的关键,他们又不能明说给粟绾听,否则,这美好的感情发展,就彻底变味成一场令人作呕的政治联姻了。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一位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年轻长老缓缓开口了。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气质沉稳内敛,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衫。但他一开口,其他所有长老,包括那位本家的粟姓长老,都立刻正襟危坐,闭上了嘴,眼神中带着敬畏。
这位长老名叫粟立,看似年轻,实则辈分极高,是追随现任家主粟侍最久的下属之一——一位活了万年的龙族次代种,一位仅次于君主的亲王级存在。
“小绾,”他的称呼很亲切,并非尊称大小姐,“我活得太久,见过太多陷入爱情迷雾中的人。见过生死相随、感天动地的,也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见过只追求肉体片刻欢愉的,也见过渴望灵魂永恒相伴的。”
粟立目光似乎穿透了红盖头,落在粟绾身上,“有些时候,不妨给那些……在感情上比较迟钝的‘蠢货’一个机会。过于为难一个不懂风情的‘蠢货’,很多时候,其实是在为难自己。”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如果铁树那么容易开花,那它也就不是铁树了。正因为它难得开花,绽放时才更显珍贵,不是吗?”
粟绾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认真听着粟立长老的话。
“粟立长老,”粟绾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调侃,“您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道理我都懂。可您自己不也打了上万年的光棍吗?还有,家里的龙族族人,不是都被哥哥派出去了吗?您老怎么还留在家里?就不怕咱们尊主察觉到您的气息,直接冲下来?尊主可就在观众席上看着呢。”
粟立长老闻言,呵呵一笑,并不介意大小姐的调侃:“大小姐,实不相瞒,我其实也谈过恋爱的,只不过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那时候,我甚至一度对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龙’产生过深深的怀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随即隐去,“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您想听的话,我可以讲给您听。”
粟立回答了粟绾的另一个问题:“至于我为什么亲自在场,这是老板和家主的意思。您坐的位置离擂台太近,虽有重重护卫,但难保不会有狗胆包天之徒铤而走险。有我在您身边,万一真有不开眼的想要行刺,我会在他动手之前,就把他……连同他不切实际的妄想,一起捏碎。”
粟立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话语中蕴含的冰冷与绝对自信,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况且,这里有老板的精神封锁,只要我不主动暴露,全力爆发,没有人能探查到我的真实身份。”
粟绾沉默了,心里却是一暖。她知道,这是哥哥和路鸣泽老板对她无声的保护,但这仅是对老板和自家哥哥的。
对于长老们的撮合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发现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底那份对白霁霄复杂的情感,似乎被长老们的话搅动得更加混乱。
粟立看着她微微低头的模样,温和地伸出手,隔着盖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带着长者的慈爱:“勇敢一些,小绾。或许多年之后,当你再回忆起这段感情的时候,你可以放声大笑,尽情地嘲笑那个男孩当年的懦弱和笨拙,然后对着你的孩子们说,‘看,你们爸爸以前啊,特别害羞,特别蠢……’”
“哎呀哎呀!”粟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头,躲开粟立的手,盖头都晃了晃,“谁……谁要给那个混蛋生孩子!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蠢!我是真的给过他机会的了!在摩天轮上……他……他……” 她想起那尴尬又暧昧的一幕,气得跺了跺脚,后面的话却羞于说出口。
几位长老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异口同声,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
“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大小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要是以后敢欺负你,我们请求老板和家主剐了他!”
长老们们说的是“请求老板和家主”,而不是“我们去剐了他”。这细微的差别,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不想,是真的打不过那位白色皇帝啊!要是换了个普通年轻人,他们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在大小姐身边吹耳旁风?早就直接绑了人,一顿大刑伺候,威胁他必须赢下比武招亲,否则就阉了做太监!可惜,实力不允许他们这么豪横。
粟绾听着长老们“声嘶力竭”的保证,盖头下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乱糟糟的,既气恼白霁霄的“不争气”,又有点被说动的不甘心,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隐隐期待。这场比武招亲,似乎正朝着一个她始料未及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就在擂台上的战斗依旧继续着,众人心思各异之际,一行人朝着路明非他们所在的观赛区走来,吸引了众多目光。
为首者正是粟侍。他今日与往常那种略带散漫的大学青年形象截然不同,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立领挺括,衬托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步履从容间,竟真有了几分千年世家掌舵人的沉稳气度与不凡威仪。他身后跟随着一队神色肃穆、气息内敛的粟家护卫,更凸显出其身份尊贵。
粟侍径直走到路明非等人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显疏离也不过分热络的微笑。他的目光扫过路明非、凯撒、楚子航,最后落在三位女性身上——诺诺、绘梨衣和夏弥。
“路兄,凯撒兄,楚兄,还有各位女士,”粟侍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冒昧打扰。”
路明非等人停下交谈,看向他。路明非心中暗自警惕,这家伙突然这个么正式的姿态出现,是想做什么?
粟侍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为郑重:“我妹妹绾绾的情况,诸位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她因自身特殊的血统,‘血缘刻印’外显,自幼便被许多不明就里之人视作异类、怪物,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数。”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收敛,转而露出温和的笑容,“昨晚我与她深谈过,她非常希望能邀请三位——上杉绘梨衣小姐、陈墨瞳小姐、夏弥小姐,在比武招亲最终结果出来后,无论胜者是谁,都能作为她的伴娘。”
粟侍目光诚挚地看向绘梨衣、诺诺和夏弥:“我此次前来,既是作为绾绾的兄长,也是以粟家家主的身份,诚挚地邀请三位。不知三位可否赏光?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稍作准备,熟悉一下流程。”
这个请求着实出乎意料。绘梨衣眨了眨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路明非;诺诺挑了挑眉,红发下的眼神带着玩味和探究;夏弥则下意识地抓紧了楚子航的胳膊,脸上写着“怎么回事”。
路明非大脑飞速运转,不清楚粟侍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有立刻应允,而是微微蹙眉,开口反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粟兄。粟家……这么庞大的家族,堪称中国混血种界的执牛耳者,族内英才辈出,附庸家族众多。挑选几位合适的伴娘,应该不至于这么困难吧?为什么要特意邀请她们三位?”
路明非的问题直指核心,也是在场其他人心中的疑问。以粟家的权势和底蕴,这确实不合常理。
面对路明非的质疑,粟侍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仰头,吟诵出了一首诗:
龙隐九渊瞰沧桑,五姓七望皆为仆。
先祖曾与老子辩,亦共仲尼论华章。
纣王祭天同执礼,周室分疆共举觞。
秦汉宋唐皆傀儡,元明清阙尽棋方。
沧海扬尘观棋局,青史翻页听潮声。
笑拍崖肩询鸿蒙,昆仑雪满又一程。
英雄俱是潮头沫,万古独斟北斗光。”
一首诗罢,满场皆静!
这首诗……太狂了!
隐藏起来俯瞰历史沧桑;“五姓七望皆为仆”,点明其超然地位;先祖与老子辩过道,和孔子论学;与商纣王一同主持祭天,与周王室共商分封;视秦汉唐宋为傀儡,将元明清宫阙当作棋盘……这是何等的口气!仿佛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不过是他们家族闲来旁观的一局棋!最后两句,“英雄俱是潮头沫,万古独斟北斗光”,更是将古往今来所有英雄豪杰都视作过眼云烟,唯有他们家族独享着永恒与孤高!
但凡对华夏历史文化有所了解的人,听到这首诗,无不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凛然。这家伙,不,是这个家族,是真的狂!狂到没边!却也狂得让人不得不去深思其背后的底蕴。
吟诵完毕,粟侍的目光重新落回路明非身上,那狂傲之气稍稍收敛,但话语中的意味却更加清晰:
“路兄,现在你可明白?”虽然是现代社会,有些话不便明说,但我还是要坦诚相告。我们家族的那些附庸家族,无论他们在外界看来如何显赫,其家族中的小姐,在我眼中,终究是‘下人’一般。她们,哪来的资格与我妹妹粟绾并肩?”
“至于家族内部的其他族妹,血脉有亲疏,尊卑亦有别,并非最合适的人选。”
“因此,”粟侍总结道,语气再次变得诚恳,“能配得上与我妹妹粟绾互为友伴、在她大婚之日作为伴娘在她身边的,放眼当下,我认为唯有同样非凡的上杉绘梨衣小姐、陈墨瞳小姐,以及夏弥小姐。她们的身份、她们与绾绾的投缘,都使得她们是不二人选。这并非客套,而是我粟家,以及我妹妹粟绾,基于自身立场所能给出的最高认可与诚挚邀请。”
这番话,将粟家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超然物外甚至凌驾于王朝更替之上的庞然身影,隐约揭示出了一角。同时也将选择权,抛给了路明非和他身边的三位女孩。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等待着路明非和他伙伴们的回应。
路明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疑,眉头紧锁,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无比激烈的挣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十足的为难:“粟兄,唉……不是兄弟我不想帮你这个忙,实在是……你也知道,现在这地方鱼龙混杂,水深得很。绾绾虽然是我们的好朋友,但现在她和那三本‘帝王本纪’一样,都是风口浪尖上的焦点!绘梨衣,那可是我的女友加未婚妻!诺诺师姐,还有夏弥师妹,更是我的手足姐妹,挚爱亲朋!我是说这万一……万一要是在你们那边出了一点半点差池……”
路明非话没说完,但那份“担忧”与“不舍”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
粟侍闻言,伸手捂了捂脸,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明白了,路兄。别说了,我没事也经常看《绣春刀》的。” 他显然听懂了路明非那套“得加钱”的经典台词梗。
他缓缓走近路明非,姿态放松,仿佛只是好友间私语,俯身凑到路明非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或许……事后我们可以找个机会,交换一些彼此可能感兴趣的情报。比如……关于【龙族长老会】的近期动向,或者……某些关于【白王祭司殿】尘封的秘辛?不知道这点‘分量’,路兄觉得如何?”
路明非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万分惊讶的表情——他惊讶的并非粟侍为何会知道这些极度隐秘的名词,对方都能拍卖帝王本纪了,知道一些龙族的内幕也是正常的。他惊讶的是,对方开出的价码!用这么重量级的情报,仅仅是为了换三个女孩去做伴娘?这简直像是在用传国玉玺换三颗大白菜!
“粟侍兄,”路明非的声音也压低了,带着难以置信,“别说她们仨了,就是连上我们这四个男人打包加一起,恐怕也值不了这个价吧?” 他指了指自己、凯撒、楚子航和旁边的副校长。
粟侍轻轻点头,并不否认:“当然,当然不值这个价。”
粟侍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而富有深意,“但是,我们是什么?是朋友啊,路兄。或许,以后还会是盟友。既然是现在的朋友,未来潜在的盟友,那么,我们粟家愿意向朋友展示我们的诚意,也愿意向未来的盟友,提前展示我们应有的……价值与资源共享的意愿。” 他微微一顿,像是给了路明非一个缓冲,“路校董,需不需要和昂热校长商量一下?”
路明非立刻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而肯定,刚才那副犹疑挣扎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不用。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路明非转过身,脸上换上了轻松的笑容,对着绘梨衣、诺诺和夏弥说道:“师姐,师妹,绘梨衣,看来要辛苦你们仨跑一趟了。再说,绾绾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咱们也真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嫁不是?那得多可怜。”
这变脸速度,看得凯撒都微微挑眉,楚子航面不改色但眼神微动,诺诺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夏弥偷偷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又转回头,看向粟侍,脸上带着“体贴”的笑容:“不过,粟侍兄,后面我们要是想她们仨了,不知道能不能随时去看看?毕竟你也知道,男女朋友嘛,现在都在热恋期,不怎么习惯分开。”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只是担心女友,但潜台词依旧是试探和确保己方人员的安全与自由。
粟侍闻言,朗声一笑,态度非常大方:“路兄说的这是哪里话!家里是诚心请三位小姐去做伴娘,是贵客,又不是带去做人质,或者是囚禁她们。你们想跟着,尽管跟着去就行!我只是觉得,咱们男孩子,对于那些女孩儿家的穿衣试装、梳妆打扮什么的,多半没什么兴趣,待在旁边也无聊,所以才没主动提。既然路兄你们都有兴趣,那欢迎大家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在装扮上给点宝贵意见呢!”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诚意,又暗戳戳地调侃了一下路明非他们。
交易完成,瞬间,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变得“融洽”无比,互相拍着肩膀,大谈特谈“友谊万岁”、“盟友可贵”,那副互相算计又心照不宣的模样,其无耻程度深深震惊了在场的其他人。
凯撒抱着手臂,低声对楚子航和诺诺说:“我现在相信他们是真能成为朋友了。”
楚子航默默点头。
诺诺轻笑:“一丘之貉。”
夏弥小声补充:“臭味相投!”
绘梨衣想要反驳一下,可是很难替路明非证明什么,总之在她心里路明非是最好的。
最后,路明非仿佛才想起什么,对粟侍说道:“粟兄,那你先回去吧。我得好好跟她们仨交代一下‘规矩’。毕竟,她们仨姑娘都是老大、师兄,还有我的掌中宝、心头肉,平日里不像你们大家族出来的,规矩那么多,比较随性。我得好好叮嘱一下,免得去了给你添麻烦,闯出什么祸来就不好了。” 这话明着是说自己人需要管教,暗地里却再次强调了这三个女孩的重要性,以及她们背后站着的男人不好惹,以及最后他们还有话要交代。
粟侍心领神会,轻轻点头,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显然是粟家内部使用的、装饰雅致的楼阁:“路兄请便。准备好了,带三位小姐去那边就行,自会有人接待。” 说完,他再次对众人颔首示意,便带着那队护卫,转身离开了,背影依旧带着家主的从容。
待粟侍走远,路明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看向自己的同伴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路明非脸上那副“奸商”谈妥生意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立刻转身,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将刚才与粟侍耳语的内容——关于【龙族长老会】和【白王祭司殿】的情报交换提议——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同伴们。
情况陡然变得复杂而微妙。
“各位,情况就是这样。”路明非扫视着凯撒、楚子航、副校长和诺诺,绘梨衣和夏弥也在认真听,“虽然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抛出的饵,确实够分量。我想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
短暂的沉默后,凯撒开口:“风险与机遇并存。目前看来,他们如果有恶意,有更隐蔽、更有效的手段带走绘梨衣她们,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正式邀请。正如那句中国老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粟家本部就在这里,他们承担不起与我们彻底撕破脸的后果。”
楚子航冷静地补充,逻辑清晰:“从战略层面分析,如果这仅仅是一次友善的伴娘邀请,并且能借此机会真正与粟家建立稳固的友谊乃至盟友关系,长远来看,收益巨大。一个扎根数千年、底蕴深不可测的混血种世家作为盟友,价值难以估量。”
副校长灌了一口酒,咂咂嘴:“富贵险中求嘛!而且那小子开的价码,确实让人心动。龙族长老会,白王祭司殿的秘辛……啧啧,值得赌一把。”
虽然存在冒险的嫌疑,但综合权衡之下,众人都认为这个险值得一冒。首要原因是并未察觉到粟家明显的恶意,其次是潜在的回报太过诱人。
决定既下,接下来便是周密的安全部署。三个男孩和副校长立刻将绘梨衣、诺诺、夏弥围在中间,开始了细致的交代。
楚子航率先开口:“你们三人,务必待在一起,绝对不要分开。夏弥你是她们之中最强的,要保护好绘梨衣和诺诺。” 他看向自家小女友,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托付。
夏弥难得收起了嬉笑,认真地点了点头:“明白,师兄!包在我身上!”
路明非紧接着强调:“听到没?在一起!哪怕是上厕所,都得一起去!一个人进去,另外两个就在门口守着!绝对不能落单!” 他看向绘梨衣,尤其不放心地补充,“绘梨衣,一定要紧紧跟着诺诺姐和夏弥姐,知道吗?”
绘梨衣用力地点点头,小手握紧:“嗯!和诺诺、夏弥,一起!”
凯撒则从策略角度提醒:“记住,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先装作不知道,保持镇定。绝对不要当场点破或者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更不要直接用手机通知我们,说不定手机被监听了也不一定。”
副校长嘿嘿一笑,拿出三个女孩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操作着,通过EVA的远程链接植入了一个特定程序:
“好了,小玩意儿搞定了。程序设定好了,每过十分钟,会自动向我们这边发送一个特定的安全信号。如果连续十分钟,我们没收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信号……” 副校长的笑容变得有些冷冽,“那就别怪我们直接掀桌子了。”
一番密集的叮嘱,事无巨细,几乎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三个女孩听得连连点头,到最后几乎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诺诺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好了,知道了,再听下去我耳朵都要起茧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夏弥也嘟囔道:“就是,感觉我们像是要去龙潭虎穴似的。”
绘梨衣虽然没说话,但也眨了眨大眼睛,表示信息量有点大。
尽管嘴上抱怨,但她们都明白,这是伙伴们极致的关心。
实际上,路明非他们之所以最终同意让三个女孩去“冒险”,更深层的原因,是源于长时间接触下来对粟家建立起的一种微妙的信任。
从他们入住粟家本部以来,对方在各方面都照顾得无微不至,这种细致并非那种刻意讨好、带着明显目的的获取信任,更像是朋友之间自然而然的关照。这种感觉,让他们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粟家此次的邀请是善意的。
另一边,粟侍带着护卫队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任秋,脸上带着些许犹豫,最终还是低声开口询问道:“家主,属下愚钝。为什么要特意带上那三位姑奶奶?这似乎……并不完全符合老板之前的安排和布局。”
粟侍脚步未停,目光看着前方:“小秋啊,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下一盘必胜的棋吗?”
他轻轻摇头,“不,鬼知道最后上演的,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婚礼,还是一场血流成河的葬礼。虽然我们都倾尽全力希望是前者,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迎接后者。”
“在这种情况下,那三个姑奶奶,尤其是上杉绘梨衣,要是掉了一根头发,蹭破了一点皮……你觉得她们背后的尊主会怎么样?他怕是真的会发疯,不顾一切地掀翻整个棋盘!到那时,局面将彻底失控。”
任秋闻言,神色一凛。
粟侍继续道:“与其让她们留在混乱可能发生的核心区域,不如我们主动将她们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置于我们的保护之下。只要她们在我们这里安然无恙,那么无论后面发生什么,路明非那边的怀疑和怒火都会大大降低。而且,别忘了老板的意思,我们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向尊主暴露。所以,如果后面的事情顺利,白王被成功拉拢,我们就可以继续隐藏在暗处,通过‘盟友’的身份,向他们输送关于长老会、关于陈家的情报,引导他们去解决这些麻烦。老板让他们解决陈家,而【长老会】与陈家早有勾连,这本质上并不冲突,而且今天传来的情报,美国那边出现了死侍,很显然,有些东西按捺不住了。”
任秋这才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地低声道:“家主英明!深谋远虑,属下不及。”
粟侍笑骂着轻轻踢了任秋一脚:“少拍马屁!赶紧去办事。通知你们刑部的人,把手头上一些非紧要的活计先放一放,抽调人手,和兵部加强联动,把三位姑奶奶即将前往的那片区域的安保力量给我再加强一倍!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连只可疑的蚊子都不能放进去!当然也别做的太过了,让她们以为是我们在监视她们。”
“是!家主!”任秋神色一正,立刻领命,快步离去安排。
粟侍独自站在原地,望向路明非他们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擂台,眼神深邃难明。这场大戏的帷幕已经拉开,各方角色均已登场,接下来,就看命运的天平会倾向哪一边了。他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将剧情推向老板所期望的那个结局——一场婚礼,而非葬礼。
‘小白,哪怕你背弃了神明,神明却还在护佑着你,希望你能按照命运的轨迹,找到真正的自我,愿你我在未来万年,还能举杯对饮,拉塔托斯克,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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