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妖族圣女的泪之真相

　　那滴泪落下来的时候，李狗蛋正盯着梼杌头顶那顶灵气凝成的厨师帽发愣。

　　他动了。

　　三包芥末味辣条从腰间飞出，撕开的一瞬间红油溅到手背上，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一把裹住手掌，像戴了层滑溜溜的油膜手套，迎着那滴晶莹就抓了上去。

　　指尖碰上泪水的刹那，脑子里“嗡”地炸开一声警报——【检测到高阶遗忘诅咒！】

　　辣条包装当场碳化，卷边焦黑，但他死死攥着，硬是把那滴泪塞进空丹药瓶里，拧紧盖子。

　　“老张！画阵！”他嗓子发哑，“油条蘸防滑粉，画个圈，别让它漏气！”

　　老张一个激灵，手抖得差点把油条甩出去，还是咬牙掰下一截，蘸了把灰白粉末，在空中胡乱一划。线条歪歪扭扭，活像个煎饼摊倒闭前最后一笔涂鸦，可就这么个破阵，还真稳住了瓶身微微外溢的寒气。

　　社恐雷劫在头顶抖得跟筛糠似的，电光噼啪乱闪。它认出来了——这是狐族的气息，圣女的眼泪，当年劈错一道姻缘线就被全族追着骂“劈不准”的阴影又回来了。

　　“老雷！”李狗蛋抬头吼，“你再缩我就把你塞微波炉转三圈当背景音乐！现在给我降道细的，缠住瓶子就行！”

　　雷云一顿，委屈巴巴地挤出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雷丝，颤巍巍搭在瓶口，像根随时会断的琴弦。

　　“行了。”李狗蛋喘口气，转头看向梼杌，“长脖子，你不是说要守护味道吗？来，往瓶子里送点‘平凡’。”

　　梼杌眨眨眼，鼻孔喷出一口温热的气息，缓缓注入瓶中。那气息不霸道，也不炫目，就是一股子清晨摊前刚出炉的香气，混着葱花和酱料的味道，轻轻托住了那滴泪。

　　雷丝一震，画面浮现。

　　半透明的光影在空中扭曲拼接：“当宇宙辣条树开花时，万界将……”

　　字还没念完，猛地一抖，像是被人掐了脖子，断了。

　　李狗蛋眉头一跳，脑中“无限模拟器”突然卡住，十万次推演直接缩水到一万次，仿佛有人远程拔了他的网线。

　　“有人不想让我们看。”他低声说，顺手撕开半包辣椒面，倒嘴里干嚼。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天灵盖，脑子瞬间清醒，灵气值蹭蹭涨，系统进度条缓缓恢复。

　　“再来。”他抹了把嘴，“梼杌，帽子盖上去，压频率。老张，哼两句。”

　　老张懵了：“啥？”

　　“《小苹果》，就那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随便来两句！”

　　老张脸一红，吭哧两声，勉强哼了个调。不成曲，走音严重，可偏偏就在这破音响起的瞬间，泪瓶共振了。

　　画面重新闪现。

　　虚空深处，一棵巨树缓缓成型——树干是无数缠绕的辣条包装纸，枝桠由外卖订单卷成，叶片泛着五香辣油的光泽。七彩花苞在顶端轻轻颤动，即将绽放。

　　镜头下移。

　　树根盘踞之处，埋着层层叠叠的身影，闭目沉睡，面容模糊。其中一个，穿着熟悉的红色小袄，辫子歪扎着，眉眼清秀，正是年少时的狐九儿。

　　影像戛然而止。

　　李狗蛋脑袋“轰”地一声，剧痛袭来。一段陌生记忆涌进来——他蹲在石洞里，手里拿着一只晶莹小瓶，对面站着哭红眼的九儿。

　　他说：“你的眼泪太珍贵，不能随便流。”

　　然后他把瓶子藏进怀里，转身走了。

　　可这画面只持续了一秒，就开始褪色，像被水泡过的蜡笔画，一点点模糊、消散。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每碰一次真相，就会丢一段关于她的回忆。

　　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丹药瓶放进妹妹缝的旧布袋里，系紧绳子，挂在腰间。

　　老张看着他，小心翼翼问：“看见啥了？”

　　“不该看的。”李狗蛋摇头，“但已经看了。”

　　他抬头看向梼杌，声音低下去：“刚才那棵树，你感觉到了吗？”

　　梼杌点头，鼻子轻轻蹭了蹭头顶的厨师帽，帽檐微微发亮，像是回应。

　　社恐雷劫的雷丝还没撤，依旧缠着空瓶，微微震颤。它不再抖了，反而安静下来，像守夜的人终于找到了值得照亮的东西。

　　“接下来咋办？”老张搓着手，“这泪……还能用不？”

　　李狗蛋摸了摸腰间的布袋，指尖隔着布料触到瓶身的冰凉。

　　“不能碰。”他说，“谁碰谁忘。忘了她是谁，忘了她说过的话，忘了她为什么哭。”

　　他顿了顿，看向远方塌陷的甜品大陆残骸，紫雾还在翻滚，但已无力蔓延。

　　“可有人偏要让她哭。”

　　老张听得迷糊，想追问，却被李狗蛋抬手拦住。

　　“先不说这个。”他弯腰捡起一张残留的cd，上面还沾着辣条油，“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这儿。这片废墟，这根油条，这顶帽子，还有这瓶眼泪——都得留着。”

　　他把cd塞回外卖箱，顺手拍了拍梼杌的脖子：“你既然成了代言兽，就得有代言兽的觉悟。看家护院，不准放任何人靠近。”

　　梼杌低吼一声，尾巴卷起炒勺，在身前虚划一圈，灵气流转，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社恐雷劫也降下些许雷光，融入屏障之中。

　　四个人，一头兽，一只雷，站在浮空平台上，谁都没动。

　　风从裂缝吹来，带着焦糖和灰尘的味道。

　　李狗蛋忽然伸手，从布袋缝隙里抠出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晶体碎片，上面字迹还在：**泪可解毒，但代价是遗忘**。

　　他盯着看了几秒，猛地抬手，朝平台边缘一扔。

　　碎片划出弧线，落入深渊。

　　“忘不掉的，才叫真记得。”他说。

　　老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狗蛋突然抬手，按住了腰间的布袋。

　　瓶子里，最后一丝余光闪过，映出三个残缺的字：

　　**……等你**。

　　李狗蛋的手指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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