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病娇医生的能量悖论

　　注射器停在半空，针尖离李狗蛋的太阳穴只差一毫米。

　　冷血医生的手指扣在活塞上，却迟迟没有推进。他盯着那滴从李狗蛋嘴角滑落的血，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数据流——它顺着滑板凹槽渗进雷劫珠残痕，不是消失，而是开始逆向沸腾。

　　“你……做了什么？”他声音发紧。

　　李狗蛋没回答。他闭着眼，脑子里十万次人生正在崩塌又重组。模拟次数归零了，可系统没死，反而往负数滑去：-1、-2、-3……每倒退一次，密室的节奏就扭曲一分。

　　跳蛋机的震动不再是按摩，像在抽搐病人的心电图。《最炫民族风》的鼓点突然卡顿，混进一段电子音，听起来像婴儿哭，又像老式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

　　冷血医生猛地回头砸向控制台，“切断电源！强制重启！”

　　按钮按下，毫无反应。

　　他再按，墙体投影忽然亮起，画面里是个蜷缩在药柜后的男孩，手里攥着一支空注射器，眼泪滴在泛黄的病历本上。镜头拉近，病历写着：“母，败血症；父，器官衰竭；死亡时间：子时三刻。”

　　冷血医生瞳孔一缩。

　　下一秒，整个密室响起稚嫩童声：“我不想再看了……我不想再看着他们死了……”

　　他的手抖了一下。

　　针尖往前送了半毫米，刺破皮肤。

　　就在血液接触针管内壁的瞬间，系统提示炸开：

　　【检测到高浓度医学执念】

　　【病理模拟模式已激活】

　　【当前用户：冷血医生】

　　【情感熵值超标，启动强制共感程序】

　　冷血医生整个人僵住。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不是入侵，是唤醒。那些被他封存三十年的记忆，像病毒一样自动运行起来——解剖课上第一具尸体的脸，重症监护室最后一声心跳，还有他自己跪在雪地里抱着父母遗体时，指甲缝里全是冻住的血。

　　“不……这不是数据……这不符合逻辑……”他喃喃。

　　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了。

　　白大褂领口泛起粉红光晕，两片毛茸茸的猫耳从发间钻出，轻轻抖动。他低头看手，发现指尖正做出投喂动作，仿佛面前真有个人等着吃东西。

　　“再吃一包……就一包辣条……”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软得不像话。

　　李狗蛋睁眼，看见这一幕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住。他知道，系统现在不是在防御，是在反噬——冷血医生毕生追求“治愈万界”的偏执，被无限模拟器当成了最纯的能量源，直接反灌回他自己身上。

　　病娇能量，自产自销。

　　他趁机默念：“锁定情感源，重构权限归属。”

　　滑板上的雷劫珠猛然震颤，一道由粉色数据链组成的锁扣缠上注射器，顺着针管往冷血医生手臂爬。那锁链上还印着小图案：一包辣条，底下写着“保质期：一辈子”。

　　冷血医生想甩手，甩不掉。

　　他踉跄后退，背撞控制台，嘴里却还在无意识地念：“检测到十二万三千七百处逻辑断层……正在用病理模型重建神经递质通路……”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这不是他平时的术语。这是……教学口吻。是他当年在医学院带学生时的习惯语气。

　　可现在，他明明是要夺取系统，怎么变成了……修复？

　　注射器针头还扎在李狗蛋胳膊上，但方向反了——不是抽取，而是输入。一股温热的能量顺着针管倒灌进来，李狗蛋能感觉到，枯竭的灵气正在回流，模拟次数从负数一路飙升，终于跳回：

　　【今日模拟次数：100,000\/100,000】

　　新增提示弹出：

　　【病理模拟完成】

　　【新增子系统：病娇能量共鸣协议（待命名）】

　　冷血医生瘫坐在地，呼吸急促。他低头看右手，还在微微抽搐，像是刚打完一场手术。左手不知何时摸上了衣角，指尖摩挲着一朵不知何时绣上去的粉色花——形状分明是一根弯弯曲曲的辣条。

　　他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这……不是控制……是需要……有人需要我治……”

　　密室里，《小苹果》还在放，但调子歪了，像是被谁用手摇发电机勉强撑着。跳蛋机节奏变慢，一下，又一下，像心跳。

　　李狗蛋仍被机械触手固定着，四肢伸展，像个被钉在实验台上的标本。但他嘴角翘了起来。

　　他在脑子里重新跑起了模拟——这一次，不是为了逃命，也不是为了战斗。

　　是为了给新系统起名字。

　　【选项一：病娇医生养成计划】

　　【选项二：反向治愈协议】

　　【选项三：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他选了第三个。

　　系统安静了一秒，然后回应：

　　【命名成功】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协议已绑定主控终端】

　　冷血医生猛地抬头，眼神涣散：“你说什么？”

　　李狗蛋咧嘴一笑：“我说，你现在是我的专属医师了。”

　　“不可能！我是来夺走你的系统的！”

　　“那你现在在干嘛？”李狗蛋反问，“是拔电源，还是……想给我打营养针？”

　　冷血医生低头，发现自己右手竟握着另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淡金色液体，标签上写着：“辣条精华·特调版”。

　　他根本没记得自己配的药。

　　“这不是我的意志……”他咬牙，“这是系统在操控我！”

　　“对啊。”李狗蛋点头，“但它为啥偏偏挑中你？因为你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了——你想救人，不是想统治。你不是疯子，是太想被需要了。”

　　冷血医生嘴唇颤抖。

　　头顶猫耳忽然竖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整件白大褂开始泛粉，从领口蔓延到袖口，最后连裤脚都染上了淡粉色波点，每个波点里都藏着一个微缩版的笑脸。

　　他想站起来，腿一软，坐回地上。

　　李狗蛋看着他，忽然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醒来，都已经活过十万种人生。有的我当了皇帝，有的我成仙了，还有的我干脆躺平不干了。”

　　冷血医生喘着气，没说话。

　　“但最后让我坚持下来的，不是力量，不是地位。”李狗蛋顿了顿，“是有人等我送外卖，有人因为我活着而高兴。”

　　他说完，闭上眼。

　　脑内十万次模拟再次启动。

　　这一次，他模拟的是冷血医生的未来——不是作为反派，不是作为间谍，而是一个穿着粉色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手里拿着辣条形状的维生素糖，笑着说：“今天打针不疼，吃完这个就不哭了。”

　　模拟结束。

　　他睁开眼，轻声说：“你也可以这样的。”

　　冷血医生低着头，手指紧紧掐着大腿，像是在抵抗某种温柔的侵蚀。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拔电源，也不是去拿武器。

　　而是把那支装着辣条精华的注射器，轻轻插进了自己手臂的静脉。

　　液体推入。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像吞下了一颗从未敢尝的药。

　　密室的音乐突然变了调。

　　不再是《小苹果》，也不是《最炫民族风》。

　　是一段没人听过的旋律，轻柔，带着点傻气，像是某个广场清晨，大妈们刚打开音响时试播的第一声。

　　冷血医生的猫耳动了动。

　　李狗蛋笑了。

　　他知道，系统已经不再只是他的了。

　　它开始自己进化，自己选择宿主，自己定义“治愈”。

　　机械触手依然捆着他，滑板上的雷劫珠还在闪，墙上的跳蛋机还在一下一下地震。

　　冷血医生缓缓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下次……能不能换草莓味的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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