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烛火照梦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炸着火星，把楚天的侧脸映得泛着暖光。他半蹲着，指尖凝着淡金灵力，正顺着花梦瑶后背的穴位缓缓渡入——这是雪无情当年在雪国雪崩时，教他用来“焐热冻僵魂魄”的暖魂术。

　　花梦瑶缩在他怀里，额角的青筋还在突突跳，黑纹顺着脸颊爬过下颌，像条冻得发僵的青虫。她的指尖抠着楚天的狐裘领口，声音软得发颤：“楚天……我梦到雪无情了……他站在雪国桃林里，说等我去看桃花。”

　　楚天的手顿了顿。雪无情的魂魄三年前就散在幽冥深渊了，可花梦瑶总做关于他的梦——这是诅咒啃噬神魂的后遗症，还是前世未断的执念？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发顶的碎雪：“等咱们拆了玄黄的‘长生阵’，就去雪国。他要是敢躲在桃林里装死，我就烧了他的银甲当引火物。”

　　花梦瑶笑了，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进雪地里：“你以前最怕他的，说他是‘雪国的冰坨子，话比冰锥还冷’。”

　　“现在不怕了。”楚天摸了摸她冻得冰凉的脸蛋，指腹蹭掉她睫毛上的霜，“他是我兄弟，也是替我挡过腐魂箭的人。”

　　山洞外的风突然变了味道。

　　不是雪的清冽，是腐肉泡在尸水里的腥臭，裹着幽冥火特有的焦糊味，顺着石缝钻进来。楚天的耳朵瞬间竖起来，焚天剑在腿边发出低沉的嗡鸣——这是血脉对幽冥气息的本能预警。

　　他轻轻把花梦瑶放下，用枯枝和雪堆盖住她的身子，自己猫着腰摸到洞口。月光下，五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雪坡上，为首的那人捧着个粗陶罐，罐口飘着绿雾，里面是蠕动的腐魂。他的兜帽压得很低，可楚天认出了腰间挂的青铜牌——刻着幽冥教的“魂”字，是专司操控腐魂的“魂蛊师”。

　　“楚天，交出花梦瑶。”魂蛊师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锈铁，“大长老说，她的魂魄能炼出最纯的‘长生引’。”

　　楚天握紧焚天剑，破界血脉在体内翻涌：“就凭你们这群养腐虫的？”

　　“别急。”魂蛊师拍了拍手，身后的雪堆突然裂开，二十个腐魂卫爬出来——绿液顺着他们的指缝滴在雪地上，冻成诡异的冰碴，“加上这些‘新伙计’，够你喝一壶。”

　　腐魂卫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叫声，长矛裹着幽冥火刺过来。楚天侧身避开，焚天剑挥出一道金芒，把绿液烧得“滋滋”响。他运转“净化 吞噬”双血脉，掌心泛起黑白交织的光——净化之力像烧红的刀，劈碎腐魂的绿雾；吞噬之力像饥饿的兽，吸走逸散的幽冥能量，补进自己的灵力里。

　　“没用的！”魂蛊师念动咒语，陶罐盖子掀开，无数小蛇似的腐魂飞出来，咬向楚天的脚踝。楚天跳起来，剑刃劈向腐魂群，金芒过处，腐魂化作黑烟消散。

　　“该我出绝招了！”魂蛊师从怀里掏出颗黑色珠子，往地上一摔——珠子里冒出浓稠的黑雾，凝成一道幽冥火墙，挡住楚天的进攻。他冷笑：“这是大长老给的‘冥火珠’，能烧穿你的净化之力！”

　　楚天的瞳孔骤缩。玄黄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宝物给了一个小喽啰？他咬咬牙，运转破界血脉到极致，掌心泛起刺眼的金光：“那我就砸了它！”

　　他冲过去，焚天剑劈向火墙。金光撞在幽冥火上，爆发出震耳的轰鸣，黑雾被撕开一道口子。魂蛊师慌了，抛出陶罐砸向楚天的胸口——陶罐碎裂，腐魂涌出来，缠上楚天的胳膊。楚天甩了甩胳膊，净化之力顺着血管烧过去，腐魂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黑灰。

　　“你……你居然能净化冥火珠的火！”魂蛊师捂着胸口后退，嘴角溢出黑血，“大长老不会放过你……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楚天已经冲到跟前，焚天剑刺进他的心口。魂蛊师的身体僵了僵，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刃，突然笑了：“你赢了……但你救不了花梦瑶……她的诅咒……是大长老用‘魂晶’种的……”

　　楚天抽出剑，魂蛊师倒在地上，身体慢慢化成黑雾。他蹲下来，捡起魂蛊师手里的青铜牌，牌底刻着一行小字：“三日之后，长生阵启。”

　　山洞里，花梦瑶的咳嗽声传来。楚天把青铜牌塞进怀里，转身回去——她肯定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正在担心。

　　花梦瑶靠在石壁上，脸色白得像纸，见他进来，立刻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没事。”楚天擦掉脸上的血，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跳得有力着呢。”

　　花梦瑶笑了，可眼泪还是掉下来：“刚才的声音……是魂蛊师？他们说……说我的诅咒是魂晶种的？”

　　“不怕。”楚天摸了摸她的脸，“月天姬有办法解。”

　　他们刚收拾好东西，洞外突然亮起蓝光。月天姬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块刻满星图的玉牌，脸色凝重得像块冰：“玄黄启动了‘长生阵’。”

　　楚天的拳头攥得发白：“什么时候？”

　　“三天后。”月天姬把玉牌递给他，“这是长生殿的秘图，‘长生印’在玄黄的陵寝里。只有拿到印，才能终止阵法——不然，玄黄会抽取九荒所有生灵的生机，炼成‘永恒长生丹’。”

　　花梦瑶接过玉牌，指尖发抖：“三天……够我们从幽冥深渊赶到玄黄陵寝吗？”

　　“够。”楚天把玉牌收进怀里，望着远处的雪山，“咱们还有三天。三天后，要么毁了阵法，要么……一起死在玄黄手里。”

　　月天姬犹豫了一下，从袖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雪无情的残魂凝的‘魂露’，能暂时压制花梦瑶的诅咒。他说……要帮你到最后。”

　　楚天的身体一震。雪无情的残魂……他以为早就散了，没想到还留在这世上。他望着月天姬的背影，轻声说：“替我谢谢他。”

　　月天姬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雪雾里。她的声音飘过来：“雪国桃林的残雪里，有他给你们留的东西。”

　　楚天握住花梦瑶的手，往雪山方向走。雪地里，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可彼此的温度，还留在对方手心里。

　　花梦瑶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楚天，我有点怕。”

　　“不怕。”楚天吻了吻她的额头，“有我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替你扛着。”

　　远处的雪山之巅，一道黑影掠过。玄黄站在云层里，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扯出个残忍的笑：“三天后，游戏结束。你们，还有整个九荒，都会变成我的‘长生养料’。”

　　他抬手，手中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九荒的生灵正在痛苦地挣扎，生机像水流一样，汇进镜中。玄黄的笑声越来越大，传遍整个雪国：“楚天，你救不了她的。没人能救她。”

　　雪地里，楚天握紧花梦瑶的手，望着前方的路。风卷着雪吹过来，他的狐裘猎猎作响，可他的眼神，比雪国的阳光还亮：“那就试试。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长生阵’硬，还是我们的情硬。”

　　花梦瑶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信你。”

　　篝火的余烬飘在风里，带着一丝暖意。他们不知道三天后会怎样，但至少现在，他们在一起——带着雪无情的残魂，带着月天姬的祝福，带着对彼此的信任，走向那场注定要赢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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