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共鸣的代价

　　顾凛夜的研究权限很快被批准，地点就设在紧邻“零”的观察室的一个改装实验室里。

　　他几乎把自己埋在了那里，对着白柒那份精妙的引力模型日夜揣摩，身边堆满了写满复杂公式和数据图的草稿纸，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对“天眼会”审美（特指实验室装修风格）的刻薄吐槽。

　　模拟星辰引力远比他预想的困难。

　　那不仅仅是能量频率的复制，更是一种内在“意蕴”的模仿。

　　几天下来，他进展缓慢，精神力消耗巨大，眼底的红血丝比受伤时还重。

　　“这比同时入侵三个‘清道夫’主控系统还费脑子。”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着通讯器另一端的白柒抱怨，“女王陛下，你这异能是宇宙级难度吧？”

　　白柒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依旧没什么波澜：“误差率。”

　　“万分之零点五，卡住了。”顾凛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那点‘星辰的冰冷和恒定’的感觉，总是差一点意思。”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白柒说：“感受真空。”

　　顾凛夜一愣。

　　“星辰存在于真空。引力的本质，是时空的弯曲。你的模拟，太‘满’了。”白柒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需要留出‘空’的部分。”

　　顾凛夜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算式，如同被点醒。

　　他闭上眼睛，不再执着于完美复刻那缕银光，而是尝试在精神念力中构筑“空”与“场”的概念，让能量在其中自然流淌，产生牵引……

　　几个小时后，他再次尝试。

　　一股更加飘渺、却带着无形牵引力的能量波动，缓缓探向观察室内的“零”。

　　这一次，“零”的反应明显不同。

　　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中不再是空洞，而是闪过一丝清晰的、类似“辨认”的光芒。

　　她体内那股沉寂的能量再次被引动，但不再是悲伤的触碰，而是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般，主动与顾凛夜模拟出的引力场产生了更深的交融！

　　刹那间，顾凛夜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层面！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无尽的星空，冰冷而浩瀚。

　　* 一颗孕育着生命的蓝色星球。

　　* 扭曲的、散发着不祥紫红色光芒的能量触须，如同病毒般侵入星球的能量网络（节点）。

　　* 一个疯狂的意识，试图通过被污染的节点，向星空深处发送某种“邀请”或者说……“坐标”！

　　* 以及，一个微弱的、属于“零”的、充满了痛苦和抗拒的意识碎片，如同卡在齿轮中的沙子，阻碍着这个过程的完成！

　　“噗——”顾凛夜猛地切断连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脸上却带着极度震惊和恍然的表情。

　　他明白了！

　　“回声计划”根本不是什么浪漫的宇宙对话！

　　“天眼会”是在利用被污染的节点能量，向宇宙深空广播星球的坐标！

　　他们不是在创造新世界，他们是在……引狼入室！

　　而“零”，很可能是这个计划早期产生的、拥有纯净节点共鸣能力的“副产物”，但她本能地抗拒着这种玷污和背叛，她的意识成了计划中的一个“错误”，被禁锢了起来！

　　——

　　几乎在顾凛夜窥见真相的同时，白柒的病房内也发生了异变。

　　正在温养异能的她，猛地感觉到自己那布满裂痕的异能核心剧烈震颤起来！

　　并非恶化，而是一种奇异的、被外部同源能量强烈引动的共鸣！

　　是“零”的能量！

　　透过顾凛夜的模拟场，间接地、却无比强烈地刺激到了她的本源！

　　“呃！”白柒闷哼一声，只觉得核心处的裂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剧痛传来，但同时，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星辰意蕴，如同破开坚冰的泉水，从裂痕深处缓缓涌出！

　　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微弱的、却纯粹无比的星光！

　　病房内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警告！宿主异能核心发生未知变异！能量纯度提升！稳定性……无法计算！】1414的声音带着惊慌和一丝兴奋，【好像……不完全是坏事？】

　　叶星暖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生命光辉异能全力涌向白柒，却感觉到一股柔和而磅礴的力量将她的异能轻轻推开。

　　白柒周身的星光缓缓收敛，她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真实的星辰生灭。

　　“我没事。”她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内敛的强大感，“核心在重组。”

　　——

　　顾凛夜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陆北辰和白柒。

　　“‘回声计划’是坐标广播！‘天眼会’想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零’是钥匙，也是障碍！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让指挥中心一片死寂。

　　引外星势力入场？这比重塑星球更加疯狂和绝望！

　　“立刻提升基地戒备等级！所有对外监测设备功率开到最大！寻找任何异常空间信号或能量汇聚点！”陆北辰立刻下令，脸色铁青。

　　白柒在病床上，感受着体内缓慢重组、似乎变得更加强大和纯粹的核心，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顾凛夜，”她通过通讯器联系他，“加快与‘零’的同步。我们需要她，更需要弄明白，‘天眼会’想引来的，到底是什么。”

　　顾凛夜看着观察室内因为刚才深度共鸣而再次陷入沉睡的“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红眸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明白。不过女王陛下，下次核心重组前打个招呼行吗？刚才那一下共鸣，差点把我这‘脆弱’的顾问给同步报销了。”

　　危机迫在眉睫，真相令人心悸。

　　北辰基地尚未从上次的重创中完全恢复，便不得不面对一个可能来自星海之外的、未知的恐怖威胁。

　　而希望，似乎寄托在了一个悲伤的少女，一个重伤未愈的元老，和一个身份复杂的顾问身上。

　　星辰的轨道，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莫测的方向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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