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狼狈退军

　　宇文霸的最后一搏，比预想的还要……不堪一击。

　　当官兵的前锋在重赏之下，终于撞开（其实是青云寨故意放水）寨门，嗷嗷叫着冲进寨内时，迎接他们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惊慌失措的寨民，而是一个巨大的、挖好的陷坑。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号人，连人带兵器掉进坑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坑倒不深，但底下铺了厚厚一层用桐油浸过的稻草——顾砚辞的主意，说这样摔下去不疼，但爬上来费劲。

　　果然，那些官兵在滑溜溜的坑底挣扎了半天，愣是没一个能站直了。

　　后面的人见势不妙想退，可寨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墙头、屋顶、甚至树上，突然冒出无数青云寨的人，张弓搭箭，对着底下就是一阵乱射——箭头上没装铁箭头，绑的是浸了辣椒水的布团，射在人身上不致命，但辣眼睛。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咳咳咳……这什么味儿！”

　　“撤！快撤！”

　　可往哪撤？

　　门关了，墙爬不上去，坑里又滑。

　　一千多先锋军，就这么被困在寨门内那片不大的空地上，成了瓮中之鳖。

　　宇文霸在寨外看得清清楚楚，气得差点吐血。

　　他总算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将军，怎么办？要不要强攻救人？”副将急问。

　　“救？怎么救？”宇文霸脸色铁青，“那寨墙你攻得上去吗？”

　　副将想起昨天攻城的场景，顿时闭嘴，哑口无言。

　　寨墙上，白柒看着底下乱成一团的官兵，笑得前仰后合：“书生，你这陷阱挖得也太损了！你看他们，跟下饺子似的！”

　　顾砚辞站在她身边，闻言淡淡道：“兵者，诡道也。能用最小的代价取胜，何必硬拼？”

　　“说得对！”白柒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没收住，拍得顾砚辞一个趔趄，“你这脑袋瓜子，比我这棍子好使！”

　　顾砚辞站稳身形，无奈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底下有官兵开始投降了。

　　“别射了！我们投降！”

　　“我们都是被逼的！英雄饶命啊！”

　　白柒正要说话，顾砚辞却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怎么了？”白柒不解，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一旁。

　　顾砚辞压低声音：“这些俘虏，不能全留。”

　　“为什么？”白柒皱眉，“咱们不是缺人手吗？”

　　“此一时彼一时。”顾砚辞摇头，“如今宇文霸主力还在寨外，我们若收留太多俘虏，一来耗费粮食，二来恐有内乱风险。不如……”

　　他做了个放的手势。

　　“放他们走？”白柒眨眨眼，“那不是放虎归山？”

　　“是放他们回去，扰乱宇文霸军心。”顾砚辞解释，“这些人吃了败仗，回去后必定宣扬我寨厉害，宇文霸无能。一传十十传百，敌军士气必崩。”

　　白柒想了想，觉得有理：“那就放！不过……得让他们带点‘纪念品’回去。”

　　半个时辰后，寨门再次打开。

　　一千多官兵连滚带爬地逃出来，个个灰头土脸，眼睛红肿，身上还沾着辣椒水。

　　更丢人的是，每个人背上都被贴了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青云寨到此一游”、“宇文霸是头猪”、“朝廷狗官害人精”等等。

　　宇文霸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部下，再看看他们背上的纸条，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主将晕倒，军心彻底崩溃。

　　剩下的官兵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青云寨，大获全胜。

　　当晚，山寨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缴获的酒肉堆成山，寨民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传遍山野。

　　白柒作为头号功臣，被众人轮番敬酒。

　　她来者不拒，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气干云。

　　“柒柒好酒量！”

　　“大小姐威武！”

　　顾砚辞坐在稍远的位置，面前只摆了一小杯清茶。

　　他看着人群中那个红衣似火、笑容灿烂的少女，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石虎端着个大碗过来，一屁股坐在顾砚辞旁边：“顾先生，怎么不喝酒？”

　　“不胜酒力。”顾砚辞淡淡道。

　　石虎哼了一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盯着顾砚辞，忽然道：“今天这一仗，你的计策确实厉害。”

　　顾砚辞挑眉，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

　　“但是！”石虎话锋一转，“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配得上柒柒！她是我们青云寨的大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你一个书生……”

　　“石虎兄弟。”顾砚辞打断他，语气平静，“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大小姐说了算。”

　　石虎被噎住，憋了半天，嘟囔道：“反正……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端着碗又去找人拼酒了。

　　顾砚辞摇摇头，继续喝茶。

　　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白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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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柒正跟几个弟兄掰手腕，一双手力大无穷，连赢七八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朝顾砚辞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

　　白柒咧嘴一笑，冲他挥了挥手。

　　顾砚辞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宴至中途，白柒喝得有点多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顾砚辞旁边：“书生！你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多没意思！”

　　她身上带着酒气，脸颊绯红，眼睛亮得像星辰。

　　顾砚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大小姐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白柒大手一挥，差点打翻顾砚辞的茶杯，“我还能喝！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酒壶就要给顾砚辞倒酒。

　　顾砚辞连忙按住她的手：“大小姐，我真不会喝酒。”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是一怔。

　　白柒眨眨眼，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笑了：“书生，你的手怎么比我的还凉？是不是穿少了？”

　　顾砚辞触电般缩回手，垂眸道：“夜深露重，大小姐也该少喝些，小心着凉。”

　　“知道啦知道啦！”白柒摆摆手，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喂，书生，你今天在寨墙上拉我袖子，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她的气息带着酒香，拂在顾砚辞脸上，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没什么。”顾砚辞别过脸，“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真的？”白柒狐疑地看着他，“我总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砚辞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小姐多虑了。”

　　就在这时，石虎又端着酒碗过来了，见两人凑得那么近，脸色顿时难看：“柒柒！来，跟我喝一碗！”

　　白柒正想问顾砚辞到底瞒了她什么，被石虎一打岔，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来就来！谁怕谁！”

　　她端起碗跟石虎碰了一下，仰头就干。

　　顾砚辞看着两人拼酒，眸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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