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规矩

　　子良在下午三点就赶了回来，虽不是第一次开车出去，但手还是有点生。多亏路上行人和车都不多，开起来也相对轻松。他平时接触车的机会比较多，所里和家里的车都捣鼓过，又是警察的身份，考驾驶证用的时间就比较短。

　　一下午的时间，家族基金和子强的事已经研究的七七八八，轻松下来的老哥几个就开始了升级大业。子良开门想和父亲汇报一下，结果看到几个老头脸上贴满了纸条，只得问声好，拜个年就赶紧撤退。关门看见子琴撅着嘴从子玉屋里出来，便诧异的问：“这嘴撅的，都能挂油瓶子了，咋了？被小鱼儿收拾了。”

　　“哼，你们老姬家的哥们都是资本家，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我。”挥着手里的纸张，恨恨的说：“昨天才放假，今天就给我派活儿，初七就要交，这年过得，稀碎！”

　　“行了，任务重，奖金也不少吧！还不知道你，小财迷一个，没有好处的事你能干？”

　　“当然不干了！”提到奖金，子琴迅速变脸：“小鱼答应我，做好了给我买一个随身听，索尼的！嘿嘿。”

　　“那就得了，去帮我喊一下子栋和小温子，来子玉房间。”二哥交代完，便进了子玉的房间。

　　“哼，又是一个支使人不当刀的，臭二哥！”子琴又恢复了噘嘴的模样，一路小跑的走了。

　　“二哥，事办的顺利不？”子玉听见二哥叫大哥和温姐夫过来，知道有事商量。

　　“嗯，几个主要领导都见着了，刘所说到办到。不过我觉着他的关系也一般，所以才想让你们帮着分析分析。”

　　“行，一会他俩到了再说，我先把手头的事弄完。”子玉把文件归档，又打开记事本写下几个日期。

　　子栋和小温子来的很快，进屋便问起子良情况。

　　“这次去区局拜年，领导基本都见了，礼盒啥的也都收了。但我看着老刘的关系一般，应该借不上啥力。”二哥估计是合计了一路，思维很清晰：“刘所是铁路合并过来的，算是空降，区里的主要领导和他平级，人倒是熟络。老刘说这些人彼此都知根知底，不会下黑手。但提干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市局去了吗？”小温子问。

　　“没去，倒是去副局长贺思伟家拜了年，他是王叔的战友，负责治安和交警，应该是三、四把手的样子。”

　　“那突破口就是贺局这里，老刘不能明说，应该不是他的直接关系。过两天再去老王家拜个年，子玉帮着联络一下。”小温子混了几年，经验比较丰富。

　　“行啊！”子玉本就有这个想法。

　　“有机会私下找机会和贺局坐坐，估计王叔也说过咱家的情况，你的各项指标都没有硬伤，提股长问题不大。”温姐夫去年刚提副科，也算年轻有为。

　　“用不用找找谢县长，县长的官应该比较大吧！”姬子栋问。

　　“县官不如现管！”小温子淡定的道：“谢局上正处，现在是关键时期，咱不能给人添麻烦。等四、五月份稳定下来，咱再张口，就没问题了。那时候谁不给新科谢县长几分面子！倒是咱家要考虑，是不是用这个人情，这东西不好还啊！”

　　“这事我来办吧，姐夫！我求他不丢人。”子玉笑笑，二哥的起步必须稳，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那行，需要我张口就告诉我，毕竟咱还代表御八珍呢。”子栋很有自知之明：“那我去看看厨房，争取早点开席。”

　　“我也去看看！”二哥和大哥一起出门。

　　“姐夫，你等一下。”子玉叫住温姐夫，这些天他一直在纠结，告不告诉金大腿的事儿。两辈子，他都挺感激这个姐夫，对姬家人实心实意，不说有求必应，但也是能办就办。

　　“咋了，小鱼？啥事需要姐夫办啊！”

　　“姐夫，你们局里有几个副科，你能排第几？”子玉轻声询问。

　　“问这个干啥？”温姐夫有些狐疑，这孩子倒是早熟。

　　“我不细问，你心里有数就好！”子玉没有深究，点到就好：“今年谢叔上正处，下一步应该是县书记或者是副市，三、五年以内就会有变化，万一对你有帮助，也可以提前布局。”

　　“多走动走动是好事，不过谢县长要影响仲道也得几年。”温姐夫已经有了定计，对子玉得提议不置可否。

　　“谢叔的内弟在团省委，年后就能下基层，两个方向，一是平城，一是山城。要是来山城，姐夫你的机会就来了！”子玉语出惊人。

　　“省团委啥职务？”温姐夫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老大！”子玉笑着说：“下来基本就是第一副手，然后就是市长。”

　　“那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温姐夫心动了，来山城是50%的机会，要是主政山城，那就是自己的青云之路啊。

　　“行，姐夫，你心里有数就好，我看机会让你露个面。”子玉承诺道，最迟明年也会来山城，姐夫的春天就来了。

　　温姐夫心思重重的离开，子玉又写了一会拜年秧歌赛的计划，就看见姬佑民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三叔、三叔，我妈叫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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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喊谁了！”

　　“我叫完爷爷他们了，喊完你我任务就完成了！我妈奖励我一串糖葫芦。”佑民很高兴。

　　“那走吧，我领着你过去。”子玉站起来，伸手要牵。

　　“我不的，我跑的可快了，我要和他们比赛，看谁第一个回去。”

　　说完就迈着小短腿跑了。子玉莞儿，人类还是幼崽好玩，大了就不听话了。

　　下午三点半，宽敞的餐厅里，被五大桌将近六十人，挤的满满登登。酒菜丰盛，宾朋满座。

　　“大家静一静，等会再唠啊！先让四叔代表长辈讲俩句。”子栋报幕，大家掌声响起。

　　“这整的像作报告似的！这几个哥哥说我小，不怕犯错误，就派我讲，那我就说两句。”四叔调侃一句，听见几声呵呵，便又大声道：“姬家的孙男娣女、挚爱亲朋，过年好。大家之前也听各自的长辈说了，我们今天家族聚会，那聚会是要干啥呢？不是吃吃喝喝，而是要说一下家族基金的来源和用法。”

　　“来源呢，就是咱们的大家长，我大哥姬帮德带着三儿一女创立了御八珍，这半年干得风生水起，挣了钱、也帮了故友亲朋。关键的是还没忘了家族兴旺，他承诺每年捐出一定量的钱，做家族基金，为后代子孙谋福祉。今年是第一年，就凑了十万块做启动资金。”下面哇声一片。

　　“那要怎么用呢？”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四叔拿出一张纸，念到：“所有家族基金一经到账就纳入基金池，目前两个用途：一是鼓励创业。姬家现有十七名子女，凡是对家族事业有帮助的，都可以申请创业本金，上限是两万元，需要经过我们哥四个，加上长子长孙姬子栋审核。”一石激起千层浪，讨论声四起。

　　“第二是鼓励读书。这也是咱姬家的祖训，凡读书有成者，家贫亦要足俸，乞食也需完学，亲族扶持可告慰祖宗。所以从子玉开始到下一辈儿，小学初中每年可申请补助借款500元，高中1000元，大学2000元，直至基金池无钱可用。考上大学者，奖励5000元。”于是众人目光再次看向子玉，满是羡慕。

　　“当然投入不是不求回报！”四叔继续解读：“凡用家族基金创业，分两个年度归还本金。如遇特殊情况需征得三人以上同意后，才可延期。而所有盈利年份，均需需留总分红的2%回报家族。”

　　“家族基金可资助个人创业两次，凡挥霍此创业资金者，一经发现，追回借款，永不再借，并取消子女创业基金，读书奖励减半。”

　　“凡学业有成工作后，助学补助每年归还10%，可分十年还清。凡遇姬家族亲有难，不违背党纪国法，需能帮则帮。”

　　“凡表亲妻族，救急不救贫，可申请创业基金，亦可申请补助，金额减半，并需姬姓家人担保。”

　　“基金池所有借款需写借条，归还后销毁。”

　　“有不明白的，回家问自己的爸、妈，他们都知道。有其他建议的可以这几天提出来，我们再做修改。”

　　四叔念的声音有些沙哑，喝了口茶水，继续。

　　“去年家族的企业就一家御八珍，凡是对它有过帮助的都会累计积分，这也是日后评选的基础。今年子强的机械厂就会成立，我们几个人核计了一下，决定答应他两万元创业基金申请。那么今年，家族企业就变成了两个，希望这俩企业能带着大伙一起挣大钱、发大财。完毕。”

　　信息量稍微有些大，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食堂里静悄悄的。

　　“来吧，大家把酒满上，咱们先吃饭，以后再慢慢琢磨。”子栋赶紧挑起气氛：“爸，你们老哥几个一起提杯酒，咱就开宴呗。”

　　“好，酒满上，咱哥四个一起走一个，你们小辈儿也一起干一个。”爸爸站起来，拉着三个弟弟一饮而尽，下面的子女随之而动，桌椅板凳的声音合着干杯的话语鼎沸而起。

　　今天除了主桌，其他都是特意打乱坐，就是想让不熟悉的家人多一些接触。子玉今天没混上主桌，就陪着乱坐的姐姐，所以他就悄悄地，努力变成一个小透明，尽量不去招惹别人。看今天这架势，非得喝倒几个不可。下午子栋就告诉大家，晚上雇了两辆小巴，七点以后过来，可以把人送回煤河。没了后顾之忧，那还不是恣意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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