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年前的琅琊王案中，司空长风因遵琅琊王之命镇守雪月城，未能赶赴天启皇城救援，最终只有李心月一人前去劫法场。她不敌五大监与朝廷众高手，身负重创、命悬一线。危急时刻，李寒衣御剑入皇城，逼皇帝让步，救下母亲，随后将她带回剑心冢。司空长风闻讯立刻前往救治，虽保住性命，但李心月伤势过重，不仅跌落一品境界，更因经脉脏腑受损而长年昏迷。

　　此事成为李寒衣与司空长风心中共同的结。如今目睹夜榇医术，司空长风确信，他定能治好李心月。她的伤势虽棘手，却比叶若依的先天之缺容易不少，单凭那两套针法，便足以恢复七成。

　　司空长风朝李寒衣肯定地点头，她眼中顿时闪过欣喜，决定待夜榇结束治疗后便向他求助。

　　而此刻，夜榇忽然有了新动作。一向风轻云淡的他神色略显郑重，缓步走近叶若依，右手双指如电点向她心口。霎时间，雪月城的天地元气汹涌汇聚，在他指尖凝成夺目白光，随那一指注入叶若依体内。白光流转周身，衬得她如月中仙子。片刻后，夜榇收指撤针，淡然道：“好了，扶她去休息吧。”

　　司空长风却睁大双眼，急步上前问道：“夜先生方才所用，莫非是传说中的‘神灵造化指’？”

　　夜榇微讶：“三城主也识得此指法？”

　　“不敢，”司空长风忙道，“昔年在药王谷一本古老残卷中见过记载，说‘神灵造化指’能汲取天地本源能量，具无上造化之功。”

　　司空长风以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夜榇，声音凝重：“相传有一指法，不仅能修补人身一切缺憾，就连逝者也能一指点活，宛若神迹！我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逆天之术！”

　　百里东君、李寒衣与司空千落闻言皆惊。他们虽知夜榇方才那一指非同寻常，却未料到竟是这般惊世骇俗的秘法——竟能令亡者复生！

　　百里东君心中更是震动。白日才听夜榇提及大汉皇朝有起死回生的《圣心诀》，今夜便亲眼见证他施展同等神技。这让他不禁思忖：除了“神灵造化指”，夜榇是否还掌握着其他逆转生死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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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长风忽然神色一变：“据说‘神灵造化指’虽功效逆天，却会极大损耗施术者元气，更因逆转天地法则而招致天罚！夜先生现在可感不适？”

　　话音刚落，众人皆感受到一股浩瀚天威笼罩雪月城。抬头望去，只见夜空已被浓密乌云覆盖，雷光在云层中翻涌，轰鸣声不绝于耳。

　　桑桑紧握那把自出生便相伴的黑伞，忧心忡忡地拉住夜榇衣袖：“少爷，这个给您。”冥冥中她觉得这把伞能助夜榇抵御天罚。

　　刚恢复体力的叶若依急忙冲出屋子，拦在夜榇身前：“公子救命之恩，若依愿代受天罚！”

　　百里东君朗笑一声，挺身而出：“修行多年，尚未试过与天相争，今日正好领教天道之威！”

　　司空长风手中乌月枪寒芒乍现：“正好看看我们师兄弟三人，能否与这天威一较高下！”

　　李寒衣默然握紧出鞘的铁马冰河。司空千落正要上前，却被尹落霞拦住——以她们的修为，此刻插手反成拖累。

　　就在此时，天空中积蓄已久的黑云猛然劈下一道粗如树干的雷光，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雷龙，直冲夜榇所在之处！

　　“呵！”

　　当百里东君三人严阵以待、准备面对天罚时，夜榇却轻笑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区区天罚，弹指可破！”

　　只见他随手一挥，一道刺骨寒光冲天而起，正面迎向雷龙。

　　两股力量碰撞，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烈 。夜榇挥出的那道寒光竟直接将雷龙吞没，随即光芒暴涨，直冲云霄，瞬间将漫天黑云劈成两半！

　　黑云散去，压在众人心头的天威顿时消失。

　　夜空重现，星光再临。

　　院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夜榇。

　　咣当！

　　一声脆响惊醒了众人。

　　司空千落赶忙拾起掉在地上的银月枪。原来她看得入神，连枪从手中滑落都未察觉。

　　她的目光几乎黏在了夜榇身上。

　　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医术竟远超她父亲，掌握着起死回生之术；如今又弹指间破除天罚，展现深不可测的实力。更难得的是，他还生得如此俊朗。

　　世上还有比夜榇更完美的人吗？

　　尹落霞望向夜榇的眼神也满是痴迷。她这样直爽的女子，择偶标准向来简单：英俊与强大。而夜榇在这两方面都达到了极致，让她怎能不心动？

　　就连李寒衣看向夜榇时，眼中也流转着异彩。她一向将自己的内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始终佩戴的面具。但方才，当她决定请夜榇救治母亲时，便已准备在他面前展现柔软的一面。正是这心防松懈的刹那，夜榇弹指破惊雷的英姿，在她纯粹冰冷的心田中，烙下了一抹绚丽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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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惊天动地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整座雪月城。

　　登天阁第十六层。

　　“这、这是……天罚？”

　　面容略显颓废的雷云鹤望着窗外天象，满脸震惊。

　　旁人或许难以分辨普通天雷与天罚，但雷云鹤一眼便认出黑云中孕育的绝非寻常雷电——正是传说中的天罚！

　　他所修的“惊神指”传闻练至巅峰时，便能引动天罚降临。可惜如今的他距离此境尚远，仅能引动普通雷霆而已。

　　“究竟是何人行了逆天之事，竟引动天罚降临？”

　　“看方位，似乎是城主府方向……”

　　“莫非是大城主？”

　　雷云鹤飞身跃上登天阁顶，望向天罚气息涌来的方向。

　　白天百里东君破入神游玄境，引动天雷异象，雷云鹤早已得知。此刻天象再生变化，他自然又联想到百里东君。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那条自苍穹坠落的万丈雷龙。

　　雷云鹤正欲赶往城主府一探究竟，却见一道寒光吞噬雷龙、斩裂黑云，天地骤明。

　　他当即止步。

　　既然危机已解，城主府平安无事，他再去也是多余。

　　只是雷云鹤心中不解：城主府何时藏了这样一位高人？

　　那道寒光气息陌生，绝非出自雪月城三位城主中的任何一人。

　　更令他惊异的是，那道寒芒之威，恐怕连已入神游玄境的百里东君也难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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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中。

　　五名女子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夜榇身上，百里东君悠哉地饮了一口酒，一脸看戏的神情。

　　司空长风却没那么从容，毕竟其中一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

　　他轻咳一声，打破寂静说道：

　　“既然事情已了，不如大家进屋坐下说话。”

　　五女纷纷收回目光，彼此视线交错，仿佛都察觉到了对方对夜榇的心思。

　　众人随司空长风步入大厅。

　　“若依之事，实在感激夜先生。”

　　“诊费方面，夜先生若有任何要求，雪月城必当全力满足。”

　　司空长风郑重拱手。

　　叶若依在雪月城居住多年，他早已视她如亲女，见她病愈，自是真心欢喜。

　　“不能再劳烦司空叔叔了。”

　　“这些年您对若依照顾有加，恩情已重。”

　　“夜公子的救命之恩，请让若依亲自报答。”

　　叶若依先向司空长风行礼，又转向夜榇说道。

　　“没错！”

　　“叶啸鹰把女儿扔在雪月城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这次诊费就该让他自己出。”

　　“他可是朝廷的金甲大将军，家底厚实，夜先生尽管开口。”

　　百里东君在一旁打趣道。

　　夜榇略感为难。

　　钱财于他并无大用，武学秘籍叶家恐怕也拿不出什么绝世之作。

　　他目光掠过叶若依，沉吟片刻，开口道：

　　“听闻叶姑娘的剑舞堪称一绝，不如就请叶姑娘为我舞一曲，权作诊费吧。”

　　夜榇提出想看剑舞，叶若依轻声应道：

　　“夜公子想看，若依愿意献舞。”

　　“不过救命之恩，单单一场剑舞远远不够报答。”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继续说道：

　　“我看公子的医馆似乎还缺帮手，若不嫌弃，若依愿意前去帮忙。”

　　说完，她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烫。

　　外表柔弱的叶若依，内心却十分坚定。若不是刚才经历的一切让她意识到，若不主动些，以后恐怕会后悔，她或许还不敢这样大胆。

　　夜榇闻言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叶若依会提出这样的报答方式。

　　不过转念一想，医馆确实缺人手，有她这样一位佳人在旁相助，自然再好不过。

　　“也好，”夜榇沉吟后开口，“那就有劳叶姑娘了。”

　　叶若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即取出长剑，在厅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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