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高考

　　高三的每一次考试都是为了高考，学生迎来了理综合卷。

　　“卧槽，你们谁写完了，这根本写不完啊，我生物就写了个选择。”

　　“蠢货，先写生物，物理最后再说吧。”

　　“齐盼写完了。”

　　“我又不跟她比。”

　　高三刚开学的时候，学生还没有什么实感，直到考试考到麻木，直到总复习厚厚的书，直到黑板上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倒计时。

　　“夏老师，你怎么也弄这个？”

　　“看的人怪紧张的”

　　夏昭谢无奈：“我本来不打算弄，但架不住昨天开会，主任说了，必须倒计时让大家有个紧迫感。”

　　夏昭谢的心情很平静，她带的每一届学生都是一样的。

　　倒计时上的数字越来越少，学生越来越沉默，每个人都在盼望着解脱，可又害怕着终点。

　　学生之前的羞赧，对老师的恐惧，害怕同学的嘲笑全部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开始往办公室跑。

　　只希望在能够把控的时间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上半学期转瞬即逝，寒假到来，秦曦的班级假期更少，几乎天天都在上课。

　　这个时候如果这道题一直错，学生会很心慌，看着自己的分数和往年分数线的差距，又怕又茫然。

　　“草，我连一本线都摸不着。”

　　“唉，我这波大意了，把这些丢了的分加上我排第二呢。”

　　“你滚吧你，你每次都大意，我怎么不见齐盼大意。”

　　“秦曦那样的才叫大意。”

　　齐盼看着秦曦的成绩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这次空了这么多物理？”

　　秦曦耸着肩：“没什么时间了，这把我先做的化学。”

　　齐盼很无奈，秦曦的发挥很不稳定，每次写理综都是看心情。

　　状态好了考得比齐盼高，状态差了就跌到第一考场的最后一名了。

　　齐盼眨了眨眼，“你出来。”

　　秦曦叹了口气，跟着齐盼走到了小树林。

　　齐盼靠在墙上，望着秦曦，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在慌乱。

　　一件事情往往就像手握一把沙子，越用力，流失的越快。

　　秦曦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个，可现在她在乎，所以她在尝试，她想找出她最好的状态。

　　但齐盼很清楚，这种方法对秦曦没有用，只会适得其反。

　　她到底在焦虑什么？

　　害怕……自己吗？

　　齐盼吸了一口气，把秦曦推到了墙上，低头就吻住了秦曦的唇。

　　舌尖轻车熟路地探了进去。

　　秦曦的心思渐渐落到了眼前的人，齐盼非常理智，这种理智让秦曦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她关于什么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

　　对自己的喜欢可以用理智压下，对压力可以用理智压下，对什么都可以清清楚楚地论断。

　　那如果上了大学，出现了另一个人，也跟齐盼这样做交易似得，拥抱，接吻，甚至……做爱。

　　光是这样想想秦曦就嫉妒得要疯了。

　　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让秦曦很难受。

　　但是现在齐盼就在她面前，冷淡的眉眼和滚烫的唇舌，皱巴的校服和淡淡的肥皂味混在一起，齐盼在接吻时，总是会舔一下上唇，然后咽一下口水。

　　这样子的齐盼，只有她一个人见过。

　　秦曦扣紧了齐盼的脑袋回吻，她知道这样不好，饮鸩止渴，可是，她忍不住。

　　良久，齐盼松开了秦曦。

　　齐盼轻飘飘地问：“你在焦虑什么？”

　　秦曦揪着她胸前的扣子：“你会和别人这样吗？毕竟每个人都会接吻。”

　　秦曦小小地抱怨着：“反正对你来说，接个吻就是接吻。”

　　“目前不会。”

　　秦曦不满，把她锁骨中央的校服拧出一个小揪：“什么叫目前不会？那就是以后会了？”

　　齐盼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强压着心跳，哑声道：“因为只有跟你的经验，很舒服，所以不想跟别人尝试。”

　　秦曦心怦怦直跳，心尖发酸：“如果我能让你一直这么舒服呢？”

　　衣领快被她揪坏了，齐盼从她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衣服。

　　啪嗒一声，扣子掉到了地上。

　　齐盼忽的一笑，弯腰捡起扣子，拉起秦曦的手，把扣子放了进去。

　　“那就一直这样到无穷远吧。”

　　秦曦捧着扣子僵在原地。

　　齐盼轻轻吸了口气：“我喜欢有告别的离开。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那……你要告诉我……”

　　齐盼的爸爸妈妈在送她出来考试的时候，答应她考完要好好吃饭，可没有跟她说一声再见。

　　奶奶在病床上说会好起来，一起回家的，可也没有跟齐盼说一声告别。

　　齐盼很难受。

　　不想被直接通知结果了。

　　秦曦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齐盼的症结所在。

　　因为害怕结束，所以不敢开始。

　　因为害怕离别，所以不敢相聚。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

　　秦曦眨了眨眼，收掉了眼眶里的湿润，攥紧了扣子，抱住了齐盼。

　　“我会跟你好好告别。”

　　齐盼缓缓抬手，抱住了秦曦。

　　秦曦抱着齐盼，心底还有另外半句话。

　　她永远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但她不会说出来，因为这样会让齐盼有负担。

　　齐盼以往的承诺全部都没有被兑现，所以秦曦不会让这个承诺出口落地，她会放在心里，用自己的一辈子兑现给齐盼。

　　胡天胡地的秦曦心里好像有了什么标尺，她不需要随心所欲，她要齐盼。

　　秦曦忽然变得非常稳重，这一点在成绩上体现的非常明显。

　　如果说齐盼是一个精准的机器，那秦曦更像一个人工智能，她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节奏。

　　有一次第一考场监考的老师在绕着看。

　　秦曦一直在翻卷子，他实在忍不住，站在她旁边开始看。

　　他越看眉头越皱，从来没见过这个做法，选择和大题交叉混着做。

　　“这不是胡来吗？”

　　监考老师回到办公室，跟夏昭谢吐槽：“夏老师，你真的要好好关注一下秦曦。”

　　夏昭谢按兵不动，直到成绩出来，这居然是秦曦最好的成绩。

　　后来又考了两三次，老师也接受了秦曦这奇怪的做题节奏。

　　寒假结束，黑板上的倒计时不知不觉就从三打头变成一打头了。

　　百日誓师之后，倒计时又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老师们对学生的要求越来越松，好像只要你能保证你的安全，就够了。

　　学生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麻木，每天只是像机器一样，听课，做题，考试。

　　天气越来越热，高三教室的空调很给力，老师讲课也不会很执着了。

　　这个时候，老师总会说，弄不懂的东西，就放过吧，三年都不会的东西，这会儿也不一定会，大家抓紧基础分吧。

　　倒计时从三十变成二十再变成十。

　　学生讨论的话题从题目变成分数再到目标院校和高考后去哪里旅游。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夏昭谢站在讲台上，看着夕阳的红云落到孩子们的脸上，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以前每一届都是这个教室，这么年轻的学生，这么美的夕阳。

　　夏昭谢叹了口气。

　　学生还在等她说些什么。她放下了手下的英语卷子，“出去吧，出去看看太阳吧。”

　　夏昭谢难得说些有的没的：

　　“高考不是你们人生的终点，路上的风景也很重要，最后一节课了，这也是你们在这个学校里的最后一节课，大家……高考加油。”

　　夏昭谢没有说别的了，坐在了讲台上。

　　后排的一个女生第一个冲了出去。

　　随后接二连三的学生走了出去，还有一些人选择拿出别的书再看两眼，还有人坐着发愣。

　　零零散散，就像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不一样的。

　　夏昭谢望着窗外的太阳，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届了，教师对她而言，一开始只是一份工作，但是干得久了，还是有点感情的。

　　如果没有遇到秦砚，可能她会当一辈子老师，但触碰画笔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是无可替代的。

　　命运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

　　真正在考场上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

　　夏昭谢拿着准考证，一个一个送到考生手里。

　　她呆呆地望着考点，结束了，这是最后一门了，回头看了一圈，全部都是家长在门口殷切盼望。

　　夏昭谢叹了口气，一把太阳伞自身后撑起。

　　“夏老师怎么顶着大太阳在这。”

　　夏昭谢叹了口气：“真希望他们不紧张了。”

　　秦砚忍不住笑：“这里最紧张的人是你啊，我刚刚都没敢上来跟你说话，就怕打扰到你。”

　　夏昭谢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可怕，现在结束了，我也结束啦。”

　　秦砚拉着她站到了阴凉地。

　　“那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夏昭谢想了想：“等我忙完了手上交接的事情，就要收拾收拾准备辞职了。”

　　秦砚淡淡地说道：“之后任空可没时间。”

　　夏昭谢刚想吐槽她乱吃醋。

　　但是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她跑到卖花的商贩面前，买了一束花，然后送给了秦砚。

　　秦砚一怔：“你送我干什么？”

　　夏昭谢弯弯嘴角：“刚想起来，还没送过你花，别乱吃醋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秦砚眉开眼笑：“一束花就收买我？”

　　“当然不止一束了。”

　　其实是她想起了当年她给秦砚说，高考的时候，她一定会站在门口给她送花，但她食言了。

　　看着秦砚抱着花高兴的样子，夏昭谢在心里偷偷想，以后要补偿她更多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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