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嘴里不饶人

　　他想好了——元宇宙经济论坛，就是最佳曝光点。

　　和班雪蓉确定关系第二天，她回了趟燕京。

　　见了班江锋。

　　把俩人在一起的事，一字不漏讲了。

　　班江锋听完，眼眶红了，嘴上却笑：“好！太好了！”

　　他早盼着这天了。

　　一个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一个是亏欠了一辈子的女儿。

　　他不是没想过撮合。

　　可没想到，女儿真和司优走到了一起，还把“龙心”搞成了真东西。

　　更没想到——他在虚拟世界里，见到了楚慧芳。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炸了。

　　当天下午，课也不上了，直接拉上班雪蓉，连夜飞往西北236所。

　　司优早就等在门口，手心全是汗。

　　紧张。

　　真紧张。

　　以前是学生见导师，现在是……未来女婿见岳父。

　　哪怕两世为人，他也腿软。

　　等了足足半小时，一辆军用越野才从漫天黄沙里缓缓刹住。

　　他冲上去，一把拉开门，喊了句：“老师！”

　　班江锋下了车，拍了拍他肩，声音有点哑：“小子，这两年，干得漂亮。”

　　司优咧嘴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时，班雪蓉从另一边下车，笑着戳他：“你该不会真在这儿站了一天吧？”

　　“哪能啊，我刚到！”

　　他赶紧补一句：“老师，您这次来，不就是想体验‘龙心’吗？我都准备好了，先歇会儿，还是现在就进？”

　　班雪蓉早就打电话说清楚了。

　　司优特意改了程序。

　　班江锋没犹豫：“现在，立刻，马上。”

　　提起楚慧芳，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

　　当年搞航母，她倒在实验台前，最后那声“别停下”……成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他觉得，该倒下的人，是他。

　　这些年，他不敢见女儿，她也不愿叫他一声爸。

　　直到她独自带项目、熬过通宵、熬成专家，才慢慢懂了——父母的爱，不是吼出来的，是藏在沉默里的。

　　父女俩的关系，这才慢慢回暖。

　　三人走进研发室，司优挥手赶走所有人，轻声说：“江锋老师，雪蓉，戴上头盔吧。”

　　“好。”

　　三人戴上头盔，意识沉入“龙心”。

　　熟悉的院落。

　　斑驳的砖墙，藤蔓爬满的篱笆。

　　班江锋站在门口，手抖得厉害，不敢推。

　　“雪蓉……我，我怕。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可我还是……”

　　他说不下去。

　　数据也好，程序也罢，可那张脸，那笑声，是他这辈子，最不敢碰的回忆。

　　“爸。”班雪蓉握住他手，暖暖的，“该见的，躲不掉。”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抬手——

　　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穿着围裙、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女人，从院里走出来。

　　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容温柔得不像话。

　　“哟？老头子？雪蓉？回来咋不进门，在门口发呆呢？”

　　“快进来！我这就去街上买点新鲜菜，你们等会儿！”

　　班江锋盯着楚慧芳那张脸，心里一阵发颤——像梦里见过千百回，可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伸手去碰，指尖真真切切地挨上了她的袖口，温的，还有点暖意。

　　“老东西！你干嘛呢！大马路上摸摸蹭蹭，不嫌丢人？”楚慧芳横了他一眼，嘴里不饶人，手却顺手捏了下他胳膊，“要不你跟我买菜去？让雪蓉和司优俩孩子自己逛会儿？”

　　“小两口”三个字一出，班雪蓉脸“腾”地红了，司优在一旁嘿嘿直笑，那笑纯属系统默认表情——他早给调好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班江锋连声应着，脚底下像踩了棉花，踉踉跄跄跟着老婆往菜市场挪。

　　街口人来人往，中年夫妻手挽着手，笑闹着挑菜，头顶斜阳洒得满地金黄，风一吹，落叶打着旋儿，跟现实里一模一样，连空气里那股酱油味儿都闻得出来。

　　等爸妈背影缩成两个小点，班雪蓉猛地吸了口气，怔怔道：“我靠……龙心启动后，居然这么真？我都快分不清，咱现在是活在屏幕里，还是外面那世界才是假的。”

　　买菜、做饭、黄昏、夕阳……连路边狗拉的屎都香得像真事儿，这跟现实还有啥区别？

　　大概就剩……皮肤底下那点汗毛没颤吧。

　　司优点点头：“是啊，这还是最水的版本。

　　要是把权限全开，怕是连呼吸的重量都能模拟出来。”

　　班雪蓉忽然低头，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你说……咱们现在活的世界，会不会也是个程序？我们这些人，从出生到死亡，全是被写好的代码？按剧本走，哭也哭不超时，笑也笑不过限？”

　　司优愣了。

　　他从没这么想过。

　　可这话像根针，扎进脑子里就不动了。

　　他使劲回想——哪儿有问题？为什么心跳忽然乱了？

　　可等他绷紧神经去找答案，那丝念头又“哧”一下，溜没影了。

　　“司优？你发什么呆？”班雪蓉看他脸色不对，赶紧问。

　　“啊？没……没事！”司优摇头，笑得比系统表情还假，“就是……突然想起个bug没修。”

　　可他心里头翻江倒海：

　　我们是不是……也是个Npc？

　　活着，是不是只是被运行的指令？

　　那楚阿姨的唠叨，是算法还是真的心疼？

　　他越想越冷，头皮发麻——不行，不能想了，再想，怕是连自己是谁都要怀疑了！

　　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踹出脑门。

　　就在他强迫自己清空思绪的那一刻——

　　“叮。”

　　女娲的解析界面，卡死了。

　　进度条，停在78.3%，纹丝不动。

　　司优血液都凉了半截。

　　没女娲，他照样能炸翻鹰酱的航母。

　　可要是女娲出事，他……会不会也跟着掉线？

　　几秒后，班江锋和楚慧芳拎着两大袋子青菜、鱼肉、土豆，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锅都架上了，司优突然跳起来：“老师！楚阿姨！雪蓉姐！我突然有个紧急任务，得立刻走！”

　　班江锋一愣：“啥事这么急？饭都快熟了！”

　　“研发上的灵光一闪，再拖，怕是明天就记不起来了！”司优扯着谎，眼神却像要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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