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问心与波澜

　　外事殿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

　　四周墙壁铭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中央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青铜镜。镜面光滑，却并非映照人影，而是流转着混沌色的光芒，仿佛连接着某种冥冥中的规则之力。这便是抗魔同盟用来鉴别内奸、考验心性的重宝——问心镜。

　　执事长老雷煌亲自主持，金鸿以及另外两位闻讯赶来的同盟长老也在场旁观，以示公正。这三位长老气息皆是不凡，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手持青木杖；一位背负长剑，神色冷峻的中年剑修。

　　“墨林道友，请站于问心镜前，放松心神，不可抗拒。镜子只会映照你对人族的态度以及加入同盟的本心，不会窥探你的功法秘密与个人隐私。”雷煌沉声说道，语气严肃。

　　林默依言走到问心镜下方。混沌色的镜光洒落，将他周身笼罩。一股奇异的力量试图渗透他的识海，触及灵魂本源。

　　刹那间，问心镜的镜面剧烈波动起来！

　　首先出现的，并非什么具体的景象，而是一种意境，一种仿佛能吞噬诸天，令万道归墟的恐怖道韵！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在场除了林默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圣境后期的雷煌，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身的道则都要被牵引、瓦解！

　　“这是……”老妪失声惊呼，手中青木杖顿地。

　　冷峻剑修瞳孔骤缩，背后的长剑发出嗡嗡轻鸣。

　　雷煌脸色也是剧变，死死盯着镜面。

　　紧接着，镜面中景象开始变幻：

　　是林默于微末中挣扎求生，吞噬妖兽精血疗伤的场景……

　　是他为了生存，在流放之地与凶徒搏杀，反杀强敌的场景……

　　是他在青犀荒原，面对无边魔潮，毅然出手，吞噬魔帅，逼退使者的场景……

　　画面零碎，并不连贯，但其中蕴含的那种于绝境中奋起，对敌人狠辣果决，对无辜者（如金阳宗修士）却带有底线的不忍与援手之意，清晰地传递出来。

　　最终，所有景象归一，镜面上浮现出两个模糊却道韵盎然的大字——守护。

　　守护自身之道，守护认可之人，守护脚下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人族土地。无关崇高理想，更像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执着与底线。

　　问心镜的光芒缓缓收敛，密室内的异象消失。

　　一片寂静。

　　雷煌、老妪、剑修以及金鸿，都久久不语。方才那初始的吞噬道韵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但后续景象中展现出的林默的心性，却又符合同盟吸纳强者的标准——杀伐果断，却有底线，并非嗜杀魔头，对人族有归属感。

　　“问心镜显示，‘墨林’对本族无恶意，且有守护之志。”雷煌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看向林默的目光，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道友之道，确实……惊世骇俗。但问心镜既已证明，我同盟便不会因功法诡异而拒之门外。”

　　他取出一枚紫金色的令牌，正面刻着“抗魔”二字，背面则是“客卿长老·墨林”以及一些玄奥的花纹。

　　“此乃客卿长老令，凭此令，道友可在同盟辖下任何据点享受长老待遇，兑换资源，接取任务，查阅相应权限的情报。同时，每年需完成一定的功勋额度。具体细则，令牌内皆有说明。”

　　林默接过令牌，神念一扫，便了然于胸。客卿长老权限不低，能接触很多机密情报，资源兑换也有优惠，正合他意。

　　“接下来，请道友立下大道誓言。”雷煌示意。

　　林默没有犹豫，以自身道途为引，立下誓言：“吾墨林，在此立誓，既入抗魔同盟，必不主动背叛人族利益，不与渊魔勾结，若违此誓，道基崩毁，永世不得超生！”

　　誓言成立，冥冥中一股大道规则降临，融入林默神魂，形成一道无形的约束。这约束对他而言，并不强烈，因为他本心即是如此。

　　流程走完，雷煌脸色缓和不少，甚至露出一丝笑容：“墨林长老，欢迎正式加入同盟！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道友实力超群，正是同盟急需的人才。”

　　就在这时，密室门被敲响。一名执事弟子快步走入，在雷煌耳边低语了几句。

　　雷煌眉头一皱，看向林默和金鸿，道：“墨林长老，金鸿长老，正好你二人在此。刚接到紧急情报，位于悬空山西北三万里外的‘流云城’据点，昨日突然失去联系。最后一次传讯，提及附近有异常空间波动，怀疑可能与渊魔新建的‘魔蚀之巢’有关。同盟已发布紧急探查任务，风险等级定为‘甲下’，功勋奖励丰厚。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流云城？异常空间波动？魔蚀之巢？

　　林默心中一动，他想起了来路上感应到的那丝来自黑魇山脉的隐秘共鸣。流云城的方向，似乎与黑魇山脉相距不算太远。

　　“我初来乍到，正需熟悉同盟事务，此任务，我接了。”林默开口道。

　　金鸿见状，也立刻表态：“金某愿随墨林长老一同前往！”

　　“好！”雷煌点头，“任务详情已发送至长老令。事不宜迟，二位可即刻出发。若有发现，立刻传讯求援！”

　　片刻后，耀光梭再次升空，化作流光，朝着西北方向的流云城疾驰而去。

　　梭舱内，林默摩挲着客卿长老令，眼神深邃。加入同盟只是第一步，流云城的任务，或许能让他更深入地了解渊魔，甚至……可能触及到那丝引起《万噬源经》共鸣的秘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吞噬漩涡，对那所谓的“异常空间波动”，似乎隐隐有着一丝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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