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个救我的人，正在追查我

　　情报战正式升级了。

　　该死！

　　寒意渗进我的骨头，肺部灼烧般难受——我正尽可能快地顺着这该死的排水管往下滑。

　　有股鱼腥味，还有铁锈味。

　　我得逃出去，得活下来。

　　工牌……藏好了，不见了。

　　现在，“苍龙”知道了……那句关于灯塔顶端追踪源的话……真是愚蠢。

　　但我得集中精力。

　　那架无人机……绕过弯道过来了。

　　我得行动了。

　　叉车电池，一枚发夹。

　　轰！

　　快速制造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机会。

　　现在，快跑！

　　进入集装箱堆场，一个满是生锈金属的迷宫。

　　好了，喘口气，分析一下情况。

　　该死！

　　那段截获的音频……得集中精力。

　　“双生桥交接。”坐标……b7地铁线。

　　旧军事试验场。

　　然后……一个声音……是雷震！

　　大喊着“撤退！”只有半秒。

　　我握紧了拳头。

　　热血上涌。

　　我的姐妹们……还活着？

　　她们试图阻止这次行动。

　　我差点落泪，但忍住了。

　　得思考！

　　突然，一个影子出现又消失了。

　　是陈工。

　　留下了一个防水袋。

　　还有一张手绘地图。

　　标着b7。

　　有个红圈标记着。

　　“我妹妹也曾在‘铁翎’。”他走了。

　　这就解释得通了，陈工的背叛！

　　我可以利用这个。

　　晚上十点。

　　密钥验证测试。

　　我得去。

　　他们那边……石磊怒不可遏。

　　想要进行大规模搜索。

　　那个混蛋陆枫，怀疑我。

　　他看到了“数据残影”。

　　他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动用便衣警察。

　　该死。

　　我得赶紧行动。

　　穿上清洁工的制服。

　　我去找一支市政维护队。

　　我有地图。

　　石磊的车……那辆该死的黑色SUV。

　　它停了下来。

　　我就知道。

　　那个标志。

　　他在找我。

　　我能听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可疑的女技术员”。

　　我改装过的耳机。

　　GpS欺骗……垃圾处理厂。

　　成功了。

　　快到了。

　　隧道入口……就是现在！

　　潮湿，地面滑溜溜的。

　　一丝微弱的蓝光……我的吊坠发热了。

　　产生了共振。

　　有两个男人。

　　正在架设一台投影仪。

　　“清道夫计划：最终阶段”。

　　要是搞砸了，就“喂鱼”。

　　新的阶段。

　　一个新的威胁。

　　一个全新的局面。

　　时间不多了。

　　该死。

　　他们不知道我在这儿。

　　b7指挥中心。

　　通风口……看地图。

　　陈工的牺牲……没有白费。

　　晚上十点……快到了。

　　不能犹豫。

　　我看到了那个圆形格栅。

　　我像幽灵一样融入黑暗，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寒风裹挟着海港特有的咸腥味，从灯塔排水管冰冷的铁壁渗入凌寒的作战服，刺入每一寸肌肤。

　　她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滑落至港务仓库的阴影里，身体因绷紧的肌肉和低温而微微颤抖。

　　她没有片刻停留，反手将那枚伪造的工牌从衣领上撕下，精准地塞进墙基一道不起眼的缝隙中。

　　泥土和蛛网瞬间将其掩盖，抹去了“女工凌寒”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刚才通过公共频道泄露的那句“追踪源位于灯塔顶端”，如同一记警钟在她脑海中轰鸣。

　　这不是试探，而是收网的信号。

　　“苍龙”已经将这片区域锁定为最高威胁等级，而她刚刚通过白影加密通道上传的信号数据，就像黑夜中的篝火，极有可能在数分钟内被对方的顶尖技术专家逆向定位。

　　她必须在包围圈合拢前，制造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终点”。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一台废弃的电动叉车。

　　没有犹豫，凌寒快步上前，熟练地从发髻中抽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玉髓发簪。

　　在黯淡的月光下，发簪的末端闪烁着微不可察的金属光泽。

　　她蹲下身，撬开叉车老化的电池盖，露出锈迹斑斑的电极。

　　随着她将发簪中心的玉髓核心对准正负极猛地一搭，一簇耀眼的电火花瞬间迸发，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

　　短路引发的电流过载让老旧电池不堪重负，内部的电解液迅速沸腾，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滋啦——轰！”

　　一小团浓烟混合着酸性气体升腾而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仓库上空盘旋的一架巡逻无人机捕捉到了这异常的热源和能量波动，红色的警示灯骤然亮起，在螺旋桨的推动下，它朝着冒烟的叉车俯冲下来。

　　“发现异常能量点，疑似目标自毁装置。”无人机的合成音在公共频道中回响。

　　趁着这宝贵的几秒钟，凌寒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空地，一个标准的蹬壁翻滚，干净利落地越过两米高的围墙，遁入了后方如同钢铁迷宫般的旧集装箱堆场。

　　藏身于一个散发着浓重铁锈味的集装箱深处，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凌寒迅速启动了手腕上微型电脑的芯片，回放刚才截获并紧急储存的音频。

　　剔除了所有杂音后，两条关键信息被分离出来。

　　第一条是清晰的指令：“双生桥，午夜交接。”第二条则是一串经过复杂加密的坐标编码。

　　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一套军用级的解码程序开始高速运行。

　　几秒钟后，坐标被破译，指向翡翠港早已废弃的地铁隧道——b7支线。

　　凌寒的心猛地一沉。

　　那里不是普通的废弃设施，而是二十年前军方一个高度机密的生物兵器试验场，代号“蜂巢”。

　　后来因一次不明原因的泄漏事故被紧急封存，周边数十平方公里都被划为永久性禁建区。

　　然而，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音频末尾那不足半秒的背景噪音。

　　经过十几次的降噪和声纹放大，一个她刻骨铭心的声音终于被剥离出来，尽管嘶哑而急促，但她绝不会认错——“撤退！”

　　是雷震！她曾经的副手，也是“铁翎”小队最勇猛的战士。

　　凌寒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窒息。

　　姐妹们不仅还活着，她们甚至就在不久前，试图破坏敌人的这次交接行动！

　　她们失败了，但她们还活着！

　　一股混杂着狂喜与剧痛的暖流冲上眼眶，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她必须找到她们。

　　就在这时，集装箱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刻意压制下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凌寒身体瞬间紧绷，藏在袖中的匕首滑入掌心。

　　脚步声在她的藏身之处外停下，一个黑影将一个防水包裹轻轻放在了集装箱的角落，然后一个沙哑的男声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十年前，我妹妹也在‘铁翎’。”

　　是陈工！那个泄露灯塔任务的工程师。

　　他没有等待任何回应，放下东西后便迅速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堆场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寒静待了足足一分钟，确认周围再无异动，才小心翼翼地移出集装箱，拾起那个包裹。

　　里面除了一套市政管道维护工的制服和工具外，还有一张手绘的地图。

　　地图上，三条颜色各异的线路蜿蜒指向b7隧道，全都是避开主干道的隐蔽路径。

　　而在其中一条路径的终点，一个红笔画出的圈尤为醒目，旁边标注着一个通风井的位置，并附有一行小字：“今晚十点，他们会试运行密钥验证程序，届时防御系统会有三分钟的重启间隙。”

　　凌寒盯着那张粗糙却无比珍贵的地图，终于彻底明白了陈工的一切行为。

　　他不是叛徒，他是一个赎罪者，一个同样背负着“铁翎”悲剧的幸存者家属。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苍龙”的临时指挥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石磊一拳砸在桌面上，指着屏幕上中断的热成像图怒吼：“一个女工，她不可能凭空消失！体温轨迹到集装箱场边缘就彻底断了！那里没有任何出口，除非她死了，或者……她受过最顶级的专业反侦察训练！”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叉车爆炸的红点，“这是个诱饵，我们被耍了！”

　　坐在他对面的陆枫却没理会他的暴怒，他眉头紧锁，专注地盯着另一块屏幕上截获的原始信号频谱。

　　那段凌寒上传的信号虽然经过了白影通道的加密，但原始的波动模式却留下了极其微弱的痕迹。

　　“这个波动模式……它的衰减曲线和峰值跳跃，有点像当年凌寒在执行‘锯齿’任务时留下的数据残影。”陆枫轻声自语，

　　“凌寒？她不是已经在十年前的‘铁翎’覆灭中确认阵亡了吗？”石磊的怒火稍歇，转为惊疑。

　　“报告是这么写的。”陆枫关掉了频谱图，神色复杂，“但我们都知道，那次行动的卷宗有太多疑点。萧玦队长还没到，我们不能妄下结论。现在，立刻扩大搜索半径，以港口为中心，向西城区辐射。另外，立刻派遣所有便衣人员，渗透排查灯塔周边所有出现过的平民，特别是技术工种！”

　　命令一下，整个临海指挥系统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而此刻，真正的目标凌寒已经换上了陈工留下的清洁工服，脸上用特殊化妆品修饰得蜡黄而憔悴，她提着一个沉重的工具箱，熟练地混入了一支刚刚结束港口管道检修的市政维护车队。

　　车队轰隆着驶向城市西郊，正是b7隧道所在的方向。

　　当车队行驶到一座跨海立交桥上时，凌寒不经意地透过布满污渍的车窗向外瞥了一眼。

　　一辆黑色的军用级越野车正不紧不慢地与他们并行。

　　她瞳孔微缩，那是石磊的常用座驾。

　　她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工具箱，但她那远超常人的神识已经悄然扩散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捕捉到了对方车内无线电通讯的微弱信号。

　　“呼叫‘鹰眼’，A区搜索无果。重复，A区搜索无果。现根据陆副队指令，转向排查一名‘可疑女性技术人员’，身高一米七左右，短发，可能有烧伤或疤痕伪装，与你部当前位置交汇……”

　　电波中的描述，与她此刻的伪装特征高度吻合！

　　凌寒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从耳朵里摘下一枚伪装成普通蓝牙耳机的微型信号改装器。

　　她的手指在工具箱内一块备用电路板上飞速操作，将改装器与一块GpS模块相连，反向注入了一段经过编译的虚假GpS信号。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在追踪车队的“苍龙”指挥中心屏幕上，代表“可疑信号源”的红点突然发生跳跃，朝着十几公里外的城市垃圾处理厂飞速移动。

　　“目标移动！速度很快！立刻通知c3、c4巡逻队前往垃圾处理厂进行拦截！”

　　听着并行车道上那辆越野车内传来的新指令和远去的引擎声，凌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车队最终停靠在西郊一处隧道入口附近的检修站。

　　凌寒借口进入车底更换空气滤芯，在同事们视线的死角里，她如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钻出车底，闪身进入路边一个巨大的排水涵洞。

　　涵洞内阴冷潮湿，滴水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回响。

　　她沿着湿滑的通道内壁向前摸索，通道尽头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蓝色光芒。

　　就在她靠近那片蓝光时，胸口贴身收藏的吊坠——一枚用“铁翎”小队信物碎片改造而成的核心——突然微微发烫。

　　这股温热的共振频率，与她在灯塔上截获的那串坐标编码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她心头一动，立刻放缓脚步，将身体完全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屏住呼吸。

　　前方拐角处，两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男子正在架设一台便携式全息投影设备。

　　幽蓝色的光芒正是从投影仪上发出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清道夫计划·最终阶段”。

　　凌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小心翼翼地伏低身体，躲在一根水泥支柱的阴影后，只露出一只眼睛。

　　只听其中一名男子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压低声音说：“动作快点，秦队说了，这次要是再出岔子，就把所有知情的人，包括我们，全都拖去南湾喂鱼。”

　　“清道夫计划”……“秦队”……这些陌生的代号背后，隐藏着比“双生桥交接”更庞大、更血腥的阴谋。

　　凌寒的目光缓缓上移，越过那两名黑衣人，落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嵌在隧道穹顶之上的、布满铁锈的圆形格栅上——正是陈工地图上标记的那个通风井。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没有丝毫犹豫，如一道融于黑暗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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