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ICU 外雨敲窗，残玉沾血牵祖地

　　雨还没停。

　　林辰握着匕首站在凡斋门口，指尖的冷汗混着雨丝往下淌，却没松开分毫。巷深处的影子还在，昏黄的路灯把它拉得老长，黑包在手里晃了晃，像是在打信号。

　　“是我，鹰眼的人，代号‘夜隼’。”

　　影子动了，踩着青石板的积水过来，脚步声很轻，像猫。走近了才看清，是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帽檐压得低，露出的下巴上有道刀疤，手里的黑包沾着泥，显然是从城外赶来的。

　　林辰收了匕首，指尖还残留着刀柄的糙感：“鹰眼让你来的？老周那边出事了？”

　　“比出事还糟。” 夜隼把黑包放在柜台上，拉开拉链，里面是件叠得整齐的白大褂，“医院刚传来消息，老周今晚情况恶化，赵磊派了两个人去 ICU‘探望’，你得乔装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辰的指尖顿在白大褂上。老周是父亲当年的司机，也是父母车祸唯一的幸存者，三年前被赵家以 “车祸后遗症” 送进了疗养院，直到上个月才被鹰眼找到，转移到江城第一医院。他一直没敢去见，怕打草惊蛇，可现在……

　　“苏晴在那？” 他突然问。

　　夜隼点头：“鹰眼已经通知苏医生了，她在 ICU 外守着，说是你的‘远房表姐’，方便打掩护。”

　　林辰没再说话，拿起白大褂往身上套。棉布衬衫换成长款白大褂，袖口刚好遮住虎口的疤，镜里的人瞬间多了几分斯文气，像个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医生。他把军用匕首藏在白大褂内袋，贴着腰，又从抽屉里摸出母亲的书签 —— 浅粉色的桃花纹，边缘已经磨软，塞进白大褂口袋，像是揣了点念想。

　　“走吧。”

　　雨还在下，夜隼开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窗外的雨刷器来回晃，把江城的夜景搅得模糊，林辰靠在副驾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袋的匕首，想起三年前苏晴在金三角给他包扎的样子 —— 她也是穿白大褂，手很稳，哪怕子弹在耳边飞，也没抖过一下。

　　“赵磊派的人，是青蛇帮的，手里有家伙。” 夜隼突然开口，方向盘打了个弯，避开积水的坑，“鹰眼说，你尽量别动手，暴露身份麻烦。”

　　“知道。” 林辰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医院招牌上。红色的 “急诊” 二字在雨里亮着，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人眼睛疼。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林辰跟着夜隼走急诊通道，走廊里的灯惨白，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车轮在瓷砖上滚出 “咕噜咕噜” 的响，像催命符。ICU 在三楼，刚上楼梯，就看见个穿粉色护士服的身影靠在墙边，头发挽成丸子头，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银镯子 —— 是苏晴。

　　“辰哥。” 苏晴的声音压得低，眼圈有点红，手里攥着张病历单，“老周刚才醒过一次，嘴里喊着‘龙纹’‘残玉’，然后就又昏迷了，医生说…… 可能撑不过今晚。”

　　林辰接过病历单，指尖触到苏晴的手，凉得像冰。病历单上的字迹潦草，“脑干损伤后遗症” 几个字格外刺眼，他想起父亲当年的体检报告，也是这么轻飘飘的几行字，就把一场谋杀盖过去了。

　　“里面有两个人。” 苏晴往 ICU 门口递了个眼神，“穿黑色夹克，袖口有青蛇帮的纹身，说是老周的‘远房亲戚’，我试过进去，被他们拦了。”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ICU 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靠在墙上抽烟，烟蒂扔在地上，没踩灭，火星在惨白的灯光下忽明忽暗。他注意到抽烟男人的腰上鼓了块，是枪的形状，不是普通的钢管。

　　“你去护士站，就说 ICU 的仪器报警了，把护士引过来。” 林辰把白大褂的扣子扣到顶，声音压得像普通医生，“夜隼，你守在楼梯口，别让他们跑了。”

　　苏晴点头，转身往护士站走，银镯子晃出细碎的响。林辰深吸口气，往 ICU 门口走，脚步放得慢，像个巡视病房的医生。抽烟的男人抬了抬头，眼神扫过他的白大褂，没在意，继续抽。

　　“医生，里面病人怎么样了？” 玩手机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像是刚哭过。

　　林辰停下脚步，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摸到书签的桃花纹：“还在观察，家属最好别在门口抽烟，影响其他病人。”

　　“知道知道。” 男人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我们就再看一眼，看完就走。”

　　就在这时，护士站传来苏晴的声音：“张护士！302ICU 的监护仪响了！快去看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慌色，转身就想往楼梯口跑。林辰的手快得像风，从内袋掏出匕首，没出鞘，用刀柄重重砸在玩手机男人的后颈上。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枪掉了出来，滑到墙角。

　　抽烟的男人见状，掏出枪就往林辰胸口指。林辰侧身避开，脚勾住旁边的输液架，金属架 “哗啦” 一声倒在地上，挡住了男人的视线。他扑上去，左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右手的匕首抵住男人的喉咙，动作快得没给对方开枪的机会。

　　“谁让你们来的？” 林辰的声音冷得像冰，匕首的刃口已经贴在男人的皮肤上，“赵磊让你们来做什么？”

　　男人的喉咙动了动，冷汗往下淌：“我…… 我不知道，我们就是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林辰的匕首往下压了点，划出道血痕，“老周嘴里的‘残玉’在哪？你们是不是要找它？”

　　男人的眼神变了，显然是知道残玉的事。他突然发力，想把林辰推开，却没料到林辰的力气大得惊人。林辰膝盖顶在男人的腰上，男人疼得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夜隼从楼梯口冲过来，一脚踩住枪，用手铐把男人铐住。

　　“别杀他，留活口。” 林辰收了匕首，擦了擦刀柄上的血，“问出残玉的下落。”

　　夜隼点头，拖着两个男人往楼梯口走。林辰转身推开 ICU 的门，消毒水味更浓了。病床上的老周插着氧气管，脸色惨白得像纸，眼睛闭着，嘴唇却在轻轻动，像是在说什么。

　　林辰走到床边，弯腰凑近老周的嘴。“残…… 玉…… 祖地…… 石碑……” 老周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赵…… 赵磊…… 要去……”

　　话没说完，老周的头歪了歪，监护仪发出刺耳的 “滴滴” 声，屏幕上的心跳线变成了直线。护士冲进来，围着病床忙乱，苏晴也跟着进来，看到这一幕，眼圈红了。

　　“辰哥……” 苏晴的声音哽咽，“没救过来……”

　　林辰没说话，目光落在老周的手背上。老周的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他轻轻掰开老周的手指，里面是块碎玉 —— 青白色的，上面刻着半条龙纹，和他胸口的玉佩刚好能对上，显然是同一块玉碎成的。

　　“残玉…… 祖地石碑……” 林辰摸着碎玉，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赵磊要去祖地，他要找剩下的玉。”

　　苏晴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辰哥，你别激动，老周已经走了，我们得先把他的后事安排好，再想其他的。”

　　林辰接过纸巾，擦了擦老周手背上的汗，把碎玉小心翼翼地放进白大褂口袋，贴着母亲的书签。“后事我来安排。”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窗外，雨还在下，“夜隼那边问出残玉的下落，我们就得去祖地，赵磊不会等太久。”

　　苏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慌。她认识的林辰，是当年在金三角能挡在她身前的战神，可现在的他，更像个绷得太紧的弦，稍微一碰就会断。“辰哥，祖地那边可能有埋伏，赵磊既然敢去，肯定带了人，说不定还有雇佣兵。”

　　“我知道。” 林辰转过身，眼里的冷意少了点，多了几分疲惫，“但我没得选，这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线索，我必须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夜隼打来的。林辰接起电话，夜隼的声音很急促：“辰哥，问出来了！残玉的另一半在赵家的建材厂，赵磊明天就要派人去取，然后去祖地石碑那拼合！还有，他还联系了暗阁的雇佣兵，说是要在祖地‘等着’你！”

　　林辰的指尖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看向苏晴，“明天我去建材厂，你帮我盯着医院这边，别让赵家的人再来捣乱。”

　　苏晴点头，却拉住他的手：“辰哥，你小心点，别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你要是出事，我……”

　　话没说完，苏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想起三年前，林辰在金三角中了毒，躺在她的帐篷里，昏迷前还在说 “要查清楚父母的事”，现在三年过去了，他还是在为这件事奔波，没好好歇过一天。

　　林辰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还没查清楚父母的死因，还没让赵家付出代价，怎么会出事。”

　　他转身走出 ICU，白大褂的下摆扫过门口的输液架，发出轻微的响。窗外的雨还在下，敲在玻璃上，像在为老周送行，又像在为明天的硬仗敲鼓。

　　林辰走到医院门口，掏出胸口的玉佩和口袋里的残玉，两块玉拼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龙纹，只是中间有道裂痕，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他握紧两块玉，目光望向祖地方向 —— 那里有他父母的秘密，有赵家的阴谋，还有等着他的雇佣兵。

　　雨帘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灯亮得刺眼。林辰知道，那是夜隼来接他的车，明天的建材厂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他把两块玉放回口袋，拉了拉白大褂的领子，走进雨里。

　　青巷的风还在吹，带着血腥味，这一次，他不再是躲在凡斋里的 “陈凡”，而是要找回真相的林辰，是战神殿的殿主。祖地的石碑，赵家的阴谋，境外的雇佣兵，他都要一一面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会回头。

　　只是他没注意到，ICU 门口的墙角，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用手机拍着他的背影，发给了一个备注为 “赵总” 的人。手机屏幕上，赵磊的回复只有四个字：“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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